熱砂と月のマジュヌーン3 原作:木原音濑 


译者:funfuji 


熱砂3

 

商店的燈火已然熄滅、而且又是晚上十點這種很晚的時間帶了,大馬路上走著的人稀少到數得出來。建物的牆壁上,空著像是被巨人猛抓過的洞,映入眼簾的是屋頂被吹跑了的房子。即使透過月光照射也看得出來。路面上之所以會這一塊那一塊地顏色不同,就是因為修繕爆炸造成的窪洞所留下的痕跡。戰爭之際,這裡也成了戰場。 


從宛如墳場的大馬路往北,有著一條窄小的道路,一踏入那裡,之前的寂靜就像是騙人似地,變得熱鬧了起來。 


以各式各樣顏色的燈飾來裝飾的極度可笑的招牌,流洩到道路上的流行歌的聲音。位於道路兩側的商店,則是燈火輝煌、門戶大開著。在建築物的入口處,站著穿著過度暴露、化著大濃妝的女人,正在朝視線對上了的男人送出飛吻。

 

又鬆又軟綿的、像是夢一般的國度,透明的肥皂泡泡落了下來。女人們從殘留著槍痕的建築物陽台,為了拉客吹起了泡泡來。 

 

沙塵飛揚的熱砂之國,哈森正緩緩地走在特米尼斯坦首屈一指的紅燈區。三年前,這個國家發生了內戰。雖然在特米尼斯坦的國民當中,伊馬魯族佔了70%,但是以王族為首的官僚,卻是由佔不到20%的加薩魯族人所構成。對此不滿的伊馬魯族揭開了政權交換之爭,徹底狙擊、破壞政府要人的建築物。加薩魯族所居住的卡內加拉地區,當然也不例外。

 

哈森的主人拉晉,既不是伊馬魯族、也不是加薩魯族,是聚集在雅米埃的少數民族、姆如蘇烏族。 


因為拉晉有經商的才華、事業做得很大的關係,和很多加薩魯族的要人都是朋友。更重要的是,因為就住在位於卡內加拉地區的大宅邸裡,雖然他是姆如蘇烏族,但還是被武裝勢力給盯上了。拉晉把高額的退職金交給傭人、很快地把他們解雇掉,然後毫不吝惜地把大宅邸脫手,帶著自己和安東到美國去了。


在那個時候,拉晉將他所擁有的兩名性奴隸,伊沃夫和法霧吉父子,讓渡給了熟人納蘇魯。雖然是免費的,但相對地附上了條件,兩人得在785次的性交被完成後才能被解放。哈森得知這個事實是在兩人被讓渡之後,拉晉並沒有主動於事前和自己商量奴隸處置的相關事宜。 


因為之前伊沃夫對所擁有的奴隸們做出的種種蠻行…殺人、暴力,為了要讓他償還那些罪孽,兒子法霧吉和父親持續了將近一年共同被男人和獸類侵犯的日子。法霧吉因為大量異常的性行為,在精神上被逼到了絕境、疲憊到了極點。


這樣的法霧吉內心的支柱,就是作為看守人、同時也是戀人的自己。被監禁在宅邸的小房間裡,日復一日只管讓男人和獸類侵犯、和父親性交。就算精神正常,也無法長久維持下去。只不過,直到復仇結束為止,都不得不在現實中維繫住他那脆弱得像一根細絲線的精神狀態。雖然自己是偽裝的戀人,但是這麼說吧,就是給法霧吉希望,然後再讓他絕望。 


最終,拉晉放棄了親眼看到復仇的激情。是內心產生了什麼變化,還是單純因為內戰的契機,又或者是對於復仇已經厭倦了呢?不知道。然而,因為兩人的生活與自己切割開來、放棄執著,說不定拉晉就能從以復仇為名,加諸於自身的沈重枷鎖當中解脫開了。 


至於法霧吉,因為兩人被讓渡過去的納蘇魯是伊馬魯族裡少數的豪族,所以就算有點變態,但並沒有嗜虐的喜好,是個會信守承諾的男人。兩人認真地悔改…就算不悔改,按照拉晉所說,只要做完剩餘的性交次數的話,應該就能雨過天青、重獲自由了。

 

內戰開始的當初,雖然拉晉這麼說道「因為伊馬魯族的勢力強大,所以只消兩、三個月爭端就會平息了!」但是,自從加薩魯族不惜重金雇用大量的其他國家傭兵之後,戰況就陷入泥淖了。於是,內戰爆發兩年半之後,花費超過數十萬、再加上大量的犧牲之下,伊馬魯族才取得了政權。

 

實際地開始國家的運作之後,伊馬魯族的高層只是打著理想的旗號,但卻落後時代、對世界情勢不了解,並沒有擁有能夠一手承擔國家大業、足智多謀的人。國政混亂、急速的通貨膨脹讓物價高漲。比起內戰前,國民的生活變得更苦了,犯罪也激增。就算迎來了終戰,就算拉晉在紐約的工作也上了軌道,但卻沒有要回到陷入困境的特米尼斯坦的意思。 


儘管從熱砂之國來到遙遠的國度住下來了,但哈森有時候還是會回想起,留在特米尼斯坦那裡的奴隸的事來…雖然並不想要回想起。雖然被一大堆男人侵犯,即便那樣,卻還是渴求著自己的藍色眼瞳、有著金色頭髮的美麗奴隸。奴隸無數次地對自己喃喃低語著「我愛你」。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明白的。法霧吉對自己低聲道出的愛的話語。那是為了在地獄一般的現實中存活下去所產生的依賴,並非真實的。感覺似乎有些傾心的那時,也是以『反正只是一時的事』來告誡自己…打從心底地不相信。 


拉晉和安東,就算談起特米尼斯坦的事,對於留下的奴隸卻從不觸及。就像是與昇華了的恨意,共同忘卻掉了一樣吧!但是哈森卻無法忘掉。熱砂之國,金髮的背影。


就算時間過去了,記憶也沒有從哈森腦中風化掉,色彩鮮活地反覆出現。從記憶中的法霧吉柔軟的唇所發出的「我愛你」,直到現在還帶著真實感。那個下流的小惡魔也在夢中不斷地出現、誘惑著哈森。「只有你而已」「我愛你」,反覆說著這些廉價的話語,明明都知道是在玩弄自己,哈森卻還是無數次地將小惡魔摟近身來。 

 

不肯承認在自己內心的感情,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從特米尼斯坦出來已經過了三年。在告一段落之際,哈森提出了辭職。說是因為口拙,而且又有優秀的雙胞胎弟弟安東在,有他輔佐拉晉就足夠了。說出想要辭職的時候,拉晉非常驚訝,於是提出了慰留。「你不是部下,就像是家人一樣。如果是因為想要做別的工作的話,我把所屬集團公司中的一個交給你就可以了。」雖然都說到這樣了,但還是恭敬地辭退了。對於如此薄情的男人,拉晉可以說是破例地給出了退職金,而且還說出「你隨時都可以回到我這裡來」這樣體貼的話。 


進入大學學習、到歐洲去開始新的事業…雖然考慮著各式各樣的,但是哈森察覺到,自己只想要往熱砂之國─特米尼斯坦而去。

 

一邊對自己說著只是要去跟以前的朋友打個招呼的藉口,一邊踏上部份跑道被爆破、還鮮活地遺留著戰爭殘跡的國土。在喜歡傳統服裝的這個國家,穿著襯衫長褲西方服飾的有九成都是旅行者,很容易被盜賊盯上。一抵達飯店,哈森馬上從行李箱中取出舊的傳統上衣和褲子換上。如果穿著襯衫,就會被周遭看成是外地來的人。穿上傳統服飾外出的話,自己就能融入這個國家的風景之中了。


雖然走在路上的幾乎都是有著黑色頭髮和淺黑色皮膚、留著鬍子的典型阿拉伯人,但也看得到黑人和白人。在特米尼斯坦,住在西部的少數民族阿加拉族的黑人和來自其他國家的出外掙錢的黑人加總起來,黑人的比例大約是一成。雖然不算多,但也並非很罕見。 


在機場附近的城市,有些部份似乎也在恰如其份地進行著重建,在崩坍了的房子的旁邊,新的建築物被建造,小攤子也很多。把自己回來了的事告知以前在拉晉家工作的傭人─哈利之後,對方就很高興地來到約定的地方會合了。 

 

兩人前往市場,在攤子上買了茶之後,在遮陽棚布下方放置著的長椅上,開心地聊天。哈利是姆如蘇烏族,在拉晉的宅邸是負責管理駱駝的。在內戰時,似乎回到了家人所在的雅米埃地區,靜靜地觀望著戰況的樣子。雖然對於中立的雅米埃地區而言,不管是伊馬魯族還是加薩魯族,他們都不打算干涉,但即便如此,從作為旁觀者的哈利看來,還是表示戰況就像是『地獄』,接著深深地嘆了口氣。 


「伊沃夫和法霧吉難不成還待在那蘇魯的宅邸嗎?」


一說出兩個人的名字,原本聊得很起勁的哈利就閉上嘴了。…哈利的哥哥死掉的原因,就是因為被伊沃夫強制SM play時所受的傷。 

 

「誰知道啊,我不清楚。」

 

哈利呼地吐了一口煙。那是哈森作為伴手禮帶來的外國紙捲煙草。 

 

「我對他們沒興趣。不過,納蘇魯倒是死了。」 


吃了一驚。因為兩人被讓渡過去的納蘇魯是取得政權的伊馬魯族這邊的人,所以應該是安全的才對。年紀也才過四十,還很年輕。


「因為是有錢的伊馬魯族,所以才會被加薩魯族給盯上的唷!聽說納蘇魯在深夜裡宅邸被闖入,大人小孩還有傭人,全都彈痕累累像是蜂窩似的。奴隸們也都被殺了吧!」 

 

講完之後,哈利左手挾著煙,喝了一口香甜的紅茶。那之後就不再提起伊沃夫和法霧吉的名字了。

 

夕陽西斜的時候,雖然哈利問起要不要去他家讓他招待晚餐,但哈森卻說已有其他安排而婉拒了。哈森往南邊,納蘇魯宅邸所在的村子盡頭走去。雖然因為和拉晉一起帶著法霧吉去過很多次記得路,但是建築物被破壞、景觀也有了很大的改變,稍微有點迷路了。 


納蘇魯的宅邸,那曾經讓人感受到的奢華,一點都不剩了。作為要塞的宅邸圍牆,樣子看來就像老人的牙齒一樣破爛不堪,可能是被爆擊過吧,只剩下北側的牆的宅邸就要倒塌了。在廣大的基地入口處看了一圈,只有暖暖的風吹過。在這倒塌的磚瓦下,或許有著法霧吉的骨骸也說不定…。

 

彎下腰撿起乾掉了的土。強風像是削過去似地,把放在手掌上的土給吹散了。 

 

從美國出發的時候,曾經發了郵件給安東,說「我要去到特米尼斯坦了」。然後就被反問到「是要去找法霧吉嗎?」沒有辦法對那樣的問題做出回答,然後就被直接問道「要是找到法霧吉,打算怎麼做呢?」覺得想要見法霧吉,然而對於那之後的事,卻沒有想過。 


「你愛法霧吉是嗎?」


安東發來的郵件,直搗自己一直不肯正視的問題核心。沒錯,法霧吉對自己是怎麼想的,自己並不清楚。然而,自己…恐怕是,已經愛上那個奴隸了。 


打從年幼時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地接受著大人的慾望。比起愛上一個人來,更早記得的是用肉體交合的感覺。自己和安東,作為人來說,對拉晉非常敬重。然而自己對其他人…並沒有愛上過。一時的甜言蜜語,雖然說過的次數多到數不清了,但是真心的甜言蜜語並沒有說過。真正的愛這樣的東西,其實並不清楚。 


只不過,愛並不是能被教導的東西。然而,就算不能被教導,卻在哈森的心中發生了。對於一直閃避的自己的感情,對於小心翼翼地面對面的那個時候,愛著自己的男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居然有著這種陳腐的結局。


沒有流淚。只是、思索著。在聽說被讓渡給納蘇魯的時候,就算一次也好,為什麼不去見他呢?戰爭結束後,為什麼不馬上衝過去呢?因為自己一直不正視感情,所以就要這樣子後悔下去了。沒錯,自己當時太過膽怯。怕被自己愛著的男人,將自己真摯的情感一笑置之。玩弄人心、說出傷人致死的話,法霧吉就是會若無其事做出這些事來的男人。

 

在天色變暗前,哈森回到飯店所在的主要街道來,進入一間位於小巷子、磚瓦建造的質樸的餐館裡。店內的裝潢就和外觀一樣,都是素燒那樣的磚瓦,牆上連一幅畫也沒有裝飾,非常的簡單。要說到客層,感覺都是在街上工作的勞動者。 

 

在長桌的一角,吃著味道濃厚、用雞肉和鷹嘴豆燉煮的湯。…沒有食慾。茫然地攪和著湯,此時坐在一旁的客人把身體緊貼了過來。年紀大概25左右,瘦瘦的小個子。有著阿拉伯系的容貌,一看到那藍色的眼瞳,胸口刺痛了起來。…和法霧吉一樣,像天空一樣的藍色。

 

以為是因為店裡很擁擠,但座位明明還空著一半。青年抓住哈森的手臂,藍色眼瞳濕潤潤地,用嬌滴滴的聲音咬耳朵說道「一個晚上300加多」。


在這樣的街上的餐館裡,沒有料到會被當成嫖客勾搭上了。 

 

「…平時可是要500的。不過因為跟你很投緣,算300就好了。 

 

對青年的話有些在意,哈森重新看了一下男子的臉。可能是因為看得太過認真的緣故,青年咯咯地笑了起來。 


「被這樣盯著看的話,臉上都要看出洞來了。」 

 

果然,還是想不起來。 

 

「以前,有見過是嗎?」 


儘管青年像是在開玩笑似地低著頭嘆了一口氣,但是抬起臉來時又露出了笑容。 


「不記得也是沒辦法的是吧?我是卡依蘇。以前在夏伊夫魯的宅邸工作的。…你是拉晉的傭人吧!」 


夏伊夫魯是加薩魯族的富豪,關了很多的奴隸。有去過他的宅邸讓奴隸和法霧吉交合過。不過因為夏伊夫魯喜歡亂交,把將近十名奴隸都關在一起,所以名字和臉孔,還有跟誰交合,根本都記不得了。 


「夏伊夫魯被殺了,我們大家就都自由了。雖然有很多人回老家去了,但我則是留在街上『工作』。」

 

卡依蘇是湊巧發現認得的自己,加上也能有實際的收益,所以才跟自己說話的。


「像我一樣做著這種『工作』的傢伙還挺多的喔!像是拉晉最中意的法霧吉也是呢!」 


心臟猛地騷動了起來。沒有錯。現在,卡依蘇口中說出了「法霧吉」。

 

「他啊,在拉晉膩了之後被丟到納蘇魯那裡去了。可是納蘇魯一家子又被加薩魯族給殺了…」


青年壓低了聲音。

 

「因為奴隸的房間在地下,所以才得救了的。」

 

心臟的跳動強烈到會痛,額頭也冒出了汗水。喉嚨突然非常乾渴,哈森把茶水一口氣喝光了。冷靜、冷靜,對自己這麼說著。

 

「法霧吉在哪裡,你知道嗎?」 

 

才一說完,卡依蘇就嘟起了嘴。

 

「知道是知道啦,不過…」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呢?」 


卡依蘇瞬間沈默了下來。明明是專程要邀約自己的,如果把法霧吉的去向說出後,自己就會去那裡了吧!或許是在想著這樣的事也說不定。 


作為圓滿的解決之道,哈森從錢包中把五張紙鈔、500加多給拿了出來,然後讓青年的手握住。


「作為告訴我的報酬。」


卡依蘇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把拿到的錢塞進胸前的口袋中,往上看著哈森。

 

「死了喔!」

 

激動的心臟一下子就冷卻了下來,腦中變得一片空白。死…死…不,原本是以為死了的。可是剛才還聽他說是活著的,所以…。卡依蘇像是在確認哈森的反應似地抬起眼盯著他看之後,開口說話了。

 

「死掉的是法霧吉的父親啦!好像是生病的樣子。」

 

察覺到是被卡依蘇耍了的同時,也鬆了口氣。法霧吉還活著。然後伊沃夫死掉了。讓大家受苦的男人,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打從心底憎恨這個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次想過他要是死了就好了。雖然如此,就算聽到他死了,卻也沒有什麼感覺…甚至連爽快感都沒有湧上心頭。就好像是聽著別人的事情一樣。見到納蘇魯倒塌的宅邸時也是,完全沒有想到過伊沃夫的臉。…決定要把法霧吉和伊沃夫留在特米尼斯坦時,或許拉晉也和現在的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情。 


卡依蘇兩手交握放在桌上,垂下了視線。 


「如果我把法霧吉的下落告訴你,你會怎麼做呢?把他買下,然後還是繼續當性奴隸嗎?」 

 

「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能不能請你先把法霧吉的地點告訴我呢?」 


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後,卡依蘇終於開口說話了。


那個前奴隸,依據卡依蘇所告知的,在位於紅燈區的一家店裡。一邊跟人打聽,一邊往道路更深更深的地方,朝著被告知的地點前進。慢慢地,裝飾的電燈就變少了,逐漸沒有店家了。馬上就要到紅燈區道路的盡頭了。正要開始懷疑起是否被卡依蘇給騙了的時候,就看到有著阿拉伯語、意思是『虹色的花』的招牌。就是那個了。沒想到在這麼盡頭。

 

店是破舊的三層樓建築物,一樓的門和窗戶都打開著很亮。房子裏面鋪有地毯,看得到男人們坐在裏面。只是,沒有真的看到穿著那樣服飾的男人的身影。

 

「來看表演的是嗎?還可以進去喔!」

 

大概是察覺自己在窺視著店裡頭吧,個子挺高、年紀約三十左右的男子走近了過來。是要招攬客人吧!眼角下垂一副殷勤過度的模樣。


「是很有人氣的表演,非看不可,不看可是損失唷!」


卡依蘇雖然把法霧吉工作的店名告訴了自己,但是詳細情形卻什麼都沒有說。雖然可以確定是在當男妓,但是對於店是設計成怎樣的則不清楚。既然說了是表演,那麼就會讓男妓們成群地跳舞,之後再讓客人挑選吧!


姑且先確認看看,哈森付了錢進入店裏面,在最後面坐了下來。客人大概三十個人左右,雖然幾乎都是淺黑色皮膚的阿拉伯人,但是也混雜了幾個黑人和白人。

 

經過不到五分鐘,招攬客人的男人進入店內,把兩手手掌高舉,說道「讓各位久等了!」 


「接下來就讓我帶各位到會場裡。請站起來,跟著我走吧!」

 

表演似乎不是在這裡進行。男人們可能都知道吧,爭先恐後地站了起來,跟著男人走。或許是像拉晉的宅邸那樣,在地下室那樣的場所進行表演也說不定。

 

哈森的猜測,在某種意味上來說,算是猜對了。被帶去的地方不在地下,而是在建物的中央、位於中庭的地方,所建造的一座形狀像是馬戲團小屋一樣的骯髒的帳棚。 

 

帳棚的中央被用簾子給分隔開來,其中一半就成了客席。椅子是西式的,有四排並列著的客席。從前面的座位依序坐下,哈森進到帳棚內的時候,只剩下最後一排最邊邊的一個位子了。


「因為今天是最有人氣的表演,所以人相當多呢!」 

 

旁邊的感覺三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的白人男子跟自己搭話。說話的口氣像是已經來看過非常多次了。大概是太激動了吧,就算在黑暗中也看得出臉頰泛紅。 

 

「我倒是第一次來。」

 

眼鏡男回答「是喔,原來是這樣啊!」大大地點了點頭。


「其實是被朋友推薦來的,不知道是怎樣的表演呢!」


假裝是無知的初學者。眼鏡男綻開了微笑,輕輕地把鼻架往上推了一下,「是這樣子的,今天啊…」正要聊下去的時候,只見原本就很昏暗的燈光被調得更暗了。 

 

「馬上就要開始了呢!與其聽我說明,還不如你自己看比較快。」

 

眼鏡男指著舞台的同時,簾子被從右側唰地一下子拉開來了。舞台很暗,什麼都看不到。突然,在舞台的中央打上了聚光燈。


「加薩魯族的混帳王八蛋!」


粗大的怒吼聲響徹四方,從舞台下面有人出來了。一個垂著頭的男人,被兩個男人從兩側夾住腋下。被夾著的男人膽怯地用步伐不穩的腳向前邁進。哈森用力地猛吞了一口口水。從被夾著的男人骯髒的長袍衣角可以看得見露出來的腳踝,很白很纖細,就像是女人的一樣細。再來,就是那和熱砂之國毫不相稱的黃金色頭髮。 


「把臉抬起來!」 

 

站在右側,皮帶上插著短劍,像是戰士模樣的勇猛的獨眼阿拉伯人,一把抓起金髮讓他把臉抬起。雖然被用黑布遮住眼睛,嘴裡也被塞了布咬著,但從那個輪廓、鼻子的形狀…不可能看錯肯定就是法霧吉了。 

 

「我哥哥,就是被你們的好朋友給殺了的!」

 

法霧吉被獨眼男踢飛大大地跌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要向前暴跌了,但仔細看的話並不是這個情勢。因為是表演,肯定是有手下留情的吧! 


「為了替我哥哥報仇,與其讓你死,還不如讓你丟人現眼!」

 

沒有錯!弄他!從會場的各個角落叫好聲四起。藉著貶低加薩魯族的表演,既能煽動客人的情緒興奮,又能讓有點不正常的行為有了正當性。 


獨眼男將趴在舞台上的法霧吉的長袍衣角大大地捲起。大概是沒穿褲子吧,雪白的屁股立刻暴露了出來。喔喔!從會場發出小小的吵嚷聲。獨眼男在法霧吉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發出了啪的一聲,白色的屁股就染上了像桃子一樣的粉紅色,微微地顫抖著。


獨眼男踩住法霧吉的背,把自己的長袍向上捲起,把褲子往下拉。即使有點遠,也看得出來那個雄赳赳屹立著的東西。男子用手幫忙把那裡朝向天、叫喊著。 


「用我神聖的劍,把憎恨的加薩魯族給劈開!」


男子跪下,將趴著的法霧吉的腰給抱起,然後就把兇暴的東西迅速地插了進去。一定沒有事先讓他習慣吧!法霧吉的屁股就像是等候已久的鎖孔,把男人的東西深深地吞了進去。


不過因為是設定成『被無禮地凌辱』,所以像是很不情願似地、微弱地左右搖晃著頭。 


「怎麼樣?很丟臉是吧?很痛苦吧?這個罪大惡極的混帳!」

 

獨眼男有節奏地擺動著腰。滋嚕滋嚕地,周遭響起羞恥的黏稠聲。相對於舞台,因為兩人是橫向的姿勢,從法霧吉細腰拔出的紅黑色肉棒,可以從客席看得很清楚。最前排的客人,像是要吞下一般地向前傾,望著被凌辱的罪人的表演。哈森非但不興奮,一顆心反而漸漸涼了下來。就好像是看到了貓狗的尾巴一樣。

 

突然,獨眼男停住不動了。

 

「這是什麼呀?」

 

獨眼男用手指握住了法霧吉的陰莖根部,粗魯地左右搖晃著。

 

「明明被男人侵犯、正受到最惡劣的凌辱,為什麼你還能勃起啊?」 

 

獨眼男啪啪地打了法霧吉的屁股。 


「我可不是因為喜歡你才侵犯你的!給我更痛苦點!快哭、快叫!」 

 

侵犯著的下半身的動作,變得激烈了起來。因為旁邊的男人的呼吸變得很急促,就稍微窺視了一下他的樣子,褲子已經拉了下來,正在迅速地摩擦著自己的東西。 

 

法霧吉就像是被細線操控的人偶一樣,嘎吱嘎吱地前後搖晃著。嗚嗚!發出短促的呻吟聲,獨眼男迅速地將自己從法霧吉裏面抽了出來。把癱軟趴著的法霧吉給翻過來仰躺,然後跨在他的腰上挺直站著。


「靈魂極惡之人!要用神聖之水來洗淨才行。」

 

叫嚷著,獨眼男朝法霧吉的臉射精了。從會場響起鼓掌叫好的聲音。法霧吉似乎還沒有射,勃起的陰莖直指向天。獨眼男得意洋洋誇耀似地把涼鞋踏在那樣的法霧吉的陰莖上。白晰的身體似乎很痛苦大大地扭動著,兩腿也一顫一顫地抖著。男子抬起踩踏的腳之後,黏稠的液體還從鞋底牽著絲。


「被踩還射精嗎?你果然是個了不得的傢伙呢!被凌辱還有感覺,比畜生還要低劣。根本沒有穿上衣服的資格!」 

 

獨眼男迅速地拔出短劍、高高舉起。受到日光燈燈光的照射,刀鋒發出閃閃亮光。男人拉起法霧吉的長袍,然後就霹哩啪啦地割裂開來。微暗的燈光下,就像剛出生的姿態,雪白的身體浮現了。被說比畜生還要低劣的這個男人,就算被凌辱、被玷污,只要用水洗淨過後,就會像是女神一樣地美麗。

 

法霧吉再度被翻轉成臉朝下,下半身被獨眼男一踹就呈現四肢著地趴著的姿勢。一開始夾住法霧吉出來、站在獨眼男另一側的黑人朝法霧吉靠近,在他的臉前面跪下。接著,把自己穿著的長袍向上捲起,把褲子往下拉到膝蓋。

 

獨眼男將用來堵住法霧吉聲音、塞在他口中的布給取了下來,然後命令他「把嘴打開!」法霧吉怯生生地微微張開了嘴。這時候,黑人一把抓住金色的頭髮,把自己屹立著的陰莖,往法霧吉的嘴裡…深深地塞了進去,連陰毛都摩擦到臉頰那麼深。 


「怎麼樣,難受嗎?」

 

被獨眼男問道。法霧吉因為嘴裡滿滿地含著陰莖,所以無法回答。 


「這是清潔你的聖棒!給我好好地舔!」

 

法霧吉遵照命令,開始積極地舔食著陰莖。四肢著地、正在口交著的法霧吉的右腳被獨眼男從側面抱起。法霧吉的陰莖再度勃起了。 

 

「就連嘴巴被侵犯也這麼有感覺嗎?你還真是淫亂得不像話啊!」

 

獨眼男一把猛抓住法霧吉的陰莖,然後就那樣子、再度地往法霧吉的屁眼插了進去。口腔和屁眼同時被侵犯的法霧吉。比兩個男人還要瘦上一圈的纖細身體,法霧吉白色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被鬣狗分食的兔子一樣。 

 

不過,就算是被侵犯,對此也沒有悲壯感。因為法霧吉是有感覺的。兩個男人輪流射精,法霧吉全身都被白濁的慾望給噴射了。

 

兩個人離開了舞台,被留下的法霧吉暫時還動不了。會場響起叮鈴的鈴聲,似乎是作為暗號用,法霧吉緩緩地坐起身來。這時候,獨眼男出現在舞台上,把法霧吉的雙手給綁了起來。 


「想要…幹什麼?」


不是喘息聲,而是久違三年了的、法霧吉的聲音。 

 

「臉朝下!下半身抬高!」 

 

就算法霧吉露出膽怯的樣子,也還是按照男人說的,臉朝下、抬起下半身。在突出的下半身,男子透過拍打,把不知什麼東西塗抹到那個窄縫裡去。


獨眼男把右手舉起。接著從舞台深處有什麼走了出來。很大。一開始以為會不會是馬,但並不是。邊嘎吱嘎吱地踩著地板邊靠近了過來。當那個的全貌出現的瞬間,會場發出的吵嚷聲是可以理解的。是連見慣了人獸play的哈森,都感到出乎意外說不出話來。 

 

「…鴕、鴕鳥…」 


眼鏡男低聲嘟囔著。有著利爪的粗腿、像桶子一樣又黑又大的身體。像長頸鹿一樣,有著長長的脖子和圓滾滾的眼瞳。頭就像是要頂到帳棚頂端似地、巨大的鴕鳥,由剛才還在侵犯法霧吉嘴巴的黑人給帶了進來。 


「這是要對像你這樣低劣的男人、做出最極致的懲罰所準備的喔!」 

 

獨眼男大聲喊。只要鴕鳥一走動,舞台的地面就發出咚咚的聲音。 

 

「這、這是什麼啊?我、我怎麼都沒聽說。都沒聽說!」 

 

鴕鳥由黑人用繩子牽著帶到法霧吉的正面。無法在空中飛翔的巨大的鳥,對於聚集的群眾絲毫沒有在意的感覺,染紅的長脖子急速地伸長,用鳥嘴朝法霧吉暴露出的白晰屁股插入。 


「咿啊啊啊啊!」 

 

法霧吉大叫起來,會場傳出竊笑聲。

 

「現、現在是怎樣啊?」 


法霧吉顫抖著的聲音,讓人不覺得這是演技。獨眼男高聲笑了起來。


鴕鳥第二次、第三次地戳了屁股之後,在法霧吉前面彎下腳來,像喝醉了似地扭著脖子。將有著白色尖端的巨大翅膀向上伸展開來,發出啪薩啪薩的聲音激烈地動著,兩腳用力跺地。是求偶舞。 

 

鴕鳥拼命地向人類的男子求愛了之後,繞到法霧吉的背後,就直接把身子壓在這個臉朝下的活供品的上面。

 

「好重…幹、幹什麼!不、不要啊啊!」

 

法霧吉因為痛苦而扭動著身體,注意到這個的獨眼男,就從前面把他壓制住。在鴕鳥巨大的身軀下,法霧吉就像被包住了似地被埋了起來。


「不、不!…有什麼…有什麼進來了…黏糊糊的…好大!不…不要啊啊啊!」


伴隨著法霧吉的尖叫,鴕鳥搖晃起染紅了的脖子。接著,一邊啪薩啪薩地拍動著翅膀,一邊開始發出咘咘的、震耳欲聾的叫聲。 


「不、不要…好大…不要動!拔出來、拔出來…拜託!啊啊啊…」 

 

結合的部份,被鴕鳥的身體和翅膀遮住,看不太清楚。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放進去,但是法霧吉的喘息聲讓臨場感十足。觀賞的客人們也猛吞口水,看著地表上最大的鳥類侵犯男人。


就算看著背德的行為,哈森也絲毫不覺得興奮。原本對於獸姦就不感興趣。鴕鳥是很有生氣、活力十足的類型,完完全全地吻合。說穿了,這就是個骯髒的表演。客觀地看著的時候,察覺到了法霧吉眼睛被矇起來的意圖。因為不知道被什麼侵犯著、不知所措感到恐懼的法霧吉所產生的真實反應,就是要讓客人看到這些吧! 

 

「像你這種罪孽深重、淫亂的男人,就讓野獸操、被殺死算了!」


獨眼男在被侵犯的男人身邊低聲說道。接著把手伸到法霧吉的股間,一下子拔了出來。這時候,原本搖晃著腦袋的鴕鳥,快速地彎起長長的脖子,把臉往法霧吉的股間鑽了進去。

 

「好痛!」


法霧吉尖叫著。從鴕鳥的腳和人的腳之間的縫隙,看得到鴕鳥咬住了法霧吉的陰莖。 


「好痛!好痛!快停下來啊!」


鴕鳥不斷地咬著,就在那時候,鳥嘴發出了啪卡的聲音。法霧吉的陰莖晃動著,就算眼睛被矇了起來,透過布料還是可以看得出淚水滲了出來。獨眼男發出高亢的笑聲。


「這個賣淫的臭傢伙!相當享受野獸的口交呢!」 


「真的很痛。因為很痛…快停下來啊!」


應該不是因為野獸在幫他口交,而是獨眼男在法霧吉的股間塗上了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味道來當作餌,那個才是鴕鳥鑽進去的原因吧!


按照設定的,那樣做了一陣子之後,鴕鳥從法霧吉的股間抬起臉來,再度開始大大地搖晃起身體。雖然有聽說過鳥類的交尾只有一瞬間,但是鴕鳥的交尾卻很漫長。 


「啊啊、好難受。不要再撞了!壞掉了、要壞掉了啊…」

 

不管法霧吉如何地傾訴哀求著,也是還是一臉不理不睬的表情。鴕鳥的下半身就好像人一樣淫亂地動著,每次一被衝撞,法霧吉就發出「咿!」「哈!」的聲音扭動著身體。可能是察覺到野獸的些微變化吧,法霧吉突然開始反抗了。 

 

「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不要在裏面…不要射在裏面。求求你、求求你…」

 

才剛看到鴕鳥撲嚕撲嚕地震動著翅膀,下一秒就迅速站了起來。伴隨著好大的滋嚕的黏稠聲,看得到鴕鳥把紅色、巨大的陰莖拔了出來。 

 

「咿啊啊啊…」 


是因為被拔出來的刺激而產生感覺了吧,法霧吉也忘我地從前端灑出了飛沫。雖然因為被鴕鳥包覆住而看不太清楚,但是儘管喊著不要、好可怕,身體卻似乎還是確確實實地因為野獸的陰莖而有了感覺。…從以前就是這樣子的。法霧吉明明哭喊著「不要」「好可怕」,但是不管讓他跟男人或是野獸交合,總還是都會勃起。獨眼男口中一次又一次地說著『淫亂』的這種字眼,正是為了法霧吉而存在的。 

 

鴕鳥在黑人的引導下退場了。法霧吉被獨眼男從背後把雙腳抱起、對著客席露出股間。從被鴕鳥蹂躪過、還沒有閉合的窄縫那裡,凌辱的證據正咕嚕咕嚕大量地流洩出來,從股間滑下、啪達啪達地落到地面。 

 

「不要、不要…」 


就算法霧吉不願意,卻還是沒有停下讓東西流出來的事。


「各位!」


獨眼男環顧了會場。


「難以饒恕的加薩魯男人。接下來,在這個會場裡,有沒有客人,願意以五千加多來試著懲罰一下這個、就算被鴕鳥凌辱也有感覺的羞恥男人呢?」

 

雖然是一般國民兩個月的薪水,但是這邊那邊到處都一齊發出了聲音。最前排的男人被挑選,上了舞台。男人把五千加多的現金交到獨眼男的手上後,就意氣風發地把褲子給脫了。然後把已然一柱擎天的東西,往還鮮活地殘留著被凌辱痕跡的法霧吉的屁眼插了進去。紅黑色的肉棒,一下子就被暗黑的洞穴給吞了進去。哈森瞬間閉上了眼睛。

 

「啊啊!」


伴隨著嬌聲,法霧吉細瘦的身體大大地抖動了起來。

 

「客人,務必還請您盡量痛罵這個羞恥的男人!」 

 

獨眼男煽動著客人。客人一邊激烈地前後動著腰,一邊朝法霧吉「你這個淫亂的母狗!」痛罵著。


「連野獸也接受的這個羞恥的洞穴,就用我的肉棒來懲罰你吧!」


雖然冷靜聽來感到可笑至極,但是侵犯著的人和看著的人卻都很認真。 


「能請客人用您的聖水,把被野獸玷污了的那裡給清洗乾淨嗎?」

 

客人迅速地把那個拔出,然後朝著法霧吉的臉和腹部射精。大概是因為連續地被獨眼男和鴕鳥、客人交合吧,法霧吉四肢攤開、精疲力竭地躺平了。 

 

「託客人的福,這個背叛的淫亂者才能被清洗乾淨。非常感謝。」 


獨眼男深深地低下了頭。此時,簾子唰地一下子拉上了,從四周只見響起了一片鼓掌叫好的聲音。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 


隔壁的男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頰泛著紅潮,不斷不斷地拍著手。然後,他那依舊激動無法冷靜下來的臉,轉向了哈森。

 

「今天的表演,真的是太精彩了啊!」

 

…只是低級趣味的表演。不過感覺到了不回答一點什麼不行的氣氛,哈森微微地點了下頭。法霧吉什麼都沒有變。就算獲得了自由之身,卻過著和被拉晉關起來時,一模一樣絲毫無差的生活。


被男人和野獸抱的時候,儘管嘴上說著不要,但卻有感覺。到頭來,法霧吉其實是喜歡這樣的交合的吧!可取之處只有臉和身子。只有自尊心像山一樣的高,腦袋不好的男人。無法想像他流著汗水工作的樣子。儘管如此、但居然會到這個地步…墮落到無法想像了。 

 

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障礙物了。只要能選個工作,如果不太要求生活水準的話,就能過上一般的生活了。根本沒有必要出賣身體。之所以還拘泥著這份工作,是法霧吉自己的選擇。 


被拉晉飼養,被當成性奴隸對待的法霧吉,邊哭邊跟自己說喜歡自己。以一副拼了命的表情說不想跟別的男人和野獸上床。那個身影雖然還鮮活地留在腦海裡,但終究只是那個時候的事而已。明明就可以不必作為奴隸過生活了,卻還讓男人抱、和野獸交合。明明應該有追求愛著的男人的選項,法霧吉卻沒有選擇那個。不、不是的。自己是沒有被選擇。比起追求自己,法霧吉選擇了讓男人和野獸抱的生活。 


緩步升起的絕望,從哈森腳下一點一點地迫近。法霧吉說愛自己的話語其實是假的。雖然微微地察覺到,但還是依賴那些話語的可能性,對於想要這樣相信的自己,覺得很可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那個男人的,就是自己。儘管那樣,事到如今卻還在期待著什麼! 

 

表演結束後,客人紛紛衝到出口去。哈森打算等到人少一點的時候再出帳棚。回到一開始讓他們等著的房間去,看表演的客人大概還剩下十個人。今後應該還會推出什麼東西的樣子!雖然有點好奇想知道,但不想看到法霧吉比這還要超過的醜態了,所以就出去外面。在建築物旁,之前坐在隔壁戴著眼鏡的男人正在抽著煙。視線交會到了,就打個招呼。 


「你有預約到了嗎?」


雖然被問道,但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正納悶著,眼鏡男就說了「是法霧吉的預約啊!」吐了口煙。

 

「你該不會是不知道吧?現在,在大廳可以取得法霧吉的預約喔!一個晚上一萬加多,雖然相對來說價格算貴,但狀況是最佳的喔!」 

 

從說話的口氣聽來,在過去似乎是有抱過的樣子,對著素不相識的男人、一股焦躁感沖了上來。沒有察覺到哈森的變化,男人把側邊的頭髮按壓了一下。


「不過我現在因為有欠債,所以充其量也只能看看表演了。只在這裡跟你講喔…」


男人壓低了音量。

 

「法霧吉原本似乎是有錢人的性奴隸,口交技術很好的喔!」 

 

哈森瞇細了眼睛,抑制住對這個帶著自豪口氣說話的男人的怒氣,禮貌地微笑回應。哈森想要告別法霧吉的『職場』了,就轉身離去。自己不會再來這裡了。永遠不會再和那個美麗淫蕩的男人見面了吧!


時間過了午夜零點,紅燈區的燈火也變得寂寥,人也變少了起來。風吹過來,哈森的長袍衣角隨著沙塵一併被微微地捲起。為了要回飯店,在周遭張望著找計程車、突然衣服被扯了一下。一回過頭去,發現是有個黑人抓著哈森的長袍、有些膽怯的臉上帶著微笑。 


雖然想說如果是拉客的話就要無視,但是察覺到,這個黑人就是剛才在表演時,讓法霧吉吞下陰莖的男人,因此哈森停下了腳步。從近處看才發現,從額頭到右耳的皮膚有著大片攣縮的現象。是受傷後留下的疤痕。或許是在戰爭時受的傷也說不定。 


黑人從斜背著的布袋中,取出了袖珍相本,按在哈森的胸前。雖然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想要還回去,但是手放掉就會掉下來,所以就不得不抓著了。男子邊動著嘴巴一張一合地,邊用手勢示意他把相本打開來。似乎沒有辦法說話的樣子。這麼說起來,他在表演期間一句話也沒說過。突然,自己那不能說話的弟弟的身影,在腦海中閃過,微微的同情在腦中興起。


大概自己看了那個相本他就能滿足了吧,於是就試著打開了。吃了一驚。啪啦、啪啦…持續地一頁頁翻著。大約有三十頁的那個,全部都是法霧吉的照片。 

 

從這些看來是在表演時所拍下的全裸寫真,使人聯想到還有各式各樣的私人表演。男人從長袍胸前的口袋中,拿出髒兮兮的小紙張,在哈森面前攤開來讓自己看。『3 張8加多』以阿拉伯語和英語在兩面這麼寫著。


知道自己有看表演,所以才來兜售照片的。如果有在賣照片的話,那麼在表演結束後可以預約的那個大廳賣的話,應該會更有效率的不是嗎?還專程跑到外面追著客人,也太… 

 

難不成,這個照片並非是被正規販賣的產品。如果是藝人和女優這些藝能界的就不說了,但從沒聽說過還有在賣男妓的照片的。如果是沒有獲得娼館的許可而做的話,那麼不能夠在建築物裏面販賣的事、還有出來外頭一陣子之後就被拉住的事,也就都能理解了。


「西塔魯!」 


聽到怒罵聲,黑人嚇得稍微跳了一下,回過頭去。體格很好的中年阿拉伯人邊瞪著黑人邊靠近了過來。正想著好像在哪兒見過的時候,就想起來了。是在舞台上批判法霧吉的獨眼男。這麼看來那似乎是為了演出,現在眼帶已經拿掉了。

 

「在幹什麼?」

 

被叫做西塔魯、無法開口說話的黑人,兩手緊握著,在當場拼命發抖。獨眼男從哈森的手上粗魯地拿回了相本。翻了兩、三頁之後,一邊歪著嘴、『切』地咋了下舌,一邊把相本扔到地上。 


「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要瞞著我擅自販賣的吧!」

 

西塔魯兩眼含淚,像是乞求原諒一般跪了下來。


「我不要聽你的藉口。過來!」

 

被粗魯地抓住脖子後面,西塔魯就那樣背對著,讓獨眼男給拖走了。手腳像貓一樣地胡亂揮舞掙扎著,大概是沒有抓緊吧,就脫離了獨眼男的手。西塔魯臉朝下、跌落在滿佈塵埃的路上。 

 

「站起來走!你這個笨蛋混帳王八!恩將仇報啊!」 

 

獨眼男對著臉朝下的男人,咚咚地一下下激烈地踹著。頭和腹部,來來回回。西塔魯邊流著眼淚、鼻血,邊發出嗚嗚的呻吟聲。 

 

下手毫不留情的制裁。雖然很悲慘,但那是因為西塔魯把決定好的規則給破壞了,所以不能夠同情。是被慾望驅使想要撈點小錢的懲罰。證據就是,即使路人看到暴力,大家也只是隨意地瞄一眼就走過去了。


對於內部紛爭的結果,沒有看到最後的興趣。就在哈森打算要走了的時候。西塔魯抓住了獨眼男的右腳,迅速地往旁邊一拉。


「嗚啊啊!」 

 

獨眼男邊叫著邊栽了個跟斗。西塔魯敏捷地站了起來,然後抽出獨眼男插在皮帶上的短劍,大大地舉到頭頂上去。 

 

伴隨著喀拉一聲的鈍響,出現了『咿呀!』的叫聲。雖然以為被刺到了而倒抽了一口涼氣,但是就差那麼一點點,臉轉了過去的樣子,而那個刀尖則是插進了地面。不過大概是哪裡略微有擦到吧,獨眼男按著臉頰。西塔魯把短劍拔出後,再度揮舞著。 


就算再怎麼認為是別人的事,但還是不想在眼前看到有人被殺。哈森衝向西塔魯。把握著利刃的右手彎到背後去。 

 

「…!!」 

 

無聲地叫著,西塔魯把手上的短劍丟掉了。短劍雖然是劍,但因為主要是作為裝飾用,並不夠利。不過話雖如此,要是以成年男子的力氣刺下的話,還是會死人的。哈森用自己的身體重量,把赤手空拳的男人給壓制在地面。右手被牽制住了,目前這樣子應該沒問題了吧,哈森剛剛鬆了口氣的瞬間,就看到西塔魯以敏捷的動作,握住了丟掉的短劍。 

 

那傢伙,也能使用左手嗎?雖然連忙往身後倒退,但是感覺到喉嚨像是被粗暴對待的衝擊感,哈森往後倒下了。 

 

「把那傢伙壓制住!」

 

不知道是誰的叫聲。哈森一坐起身來,西塔魯已經被一群大約五名男子給壓制住了。獨眼男用手摀住還流著血的右耳,怒罵著「還不要把他殺了!把那傢伙綁起來,扔到駱駝棚子去。」壓制著的男人們似乎是獨眼男的朋友,把癱軟的西塔魯像是行李一樣地拖著。 


哈森把手放在喉嚨上。微溫帶著腥味的東西,滑溜溜地將手指弄溼了,一抽一抽地痛著。或許傷得比想得還要深也有可能。如果是像樣的利器的話,脖子就會被切斷一半了!正因為是不利的短劍,所以才這樣而已。

 

騷動已然平息,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獨眼男朝一直坐著的哈森靠近過來。 

 

「危急時刻出手相救,真的是幫了大忙。」


雖然哈森想要做出回應,但一張口就牽動了喉嚨的皮膚、傳來了劇痛。不想講話,只輕輕動了動右手,做出『不用在意』的動作。獨眼男大概是察覺到哈森不想講話的樣子了吧,深深地低下頭去。


「因為我而害你受傷,真的很不好意思。務必請你到我家裡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勢。」 


在那樣的場所,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處置。雖然客氣地搖了搖手,但是獨眼男說了「最起碼也該止個血」之後,就半強迫地把哈森往自己的店…表演進行的場所『虹色的花』,給帶回去了。 

 

通過了作為等候室之用的房間。因為已經沒有客人在了、窗戶和門都已經關上,就像是一般家庭的起居室。幫哈森處理的人,是個名叫巴拉卡托,眼角下垂、個子很高的阿拉伯人。雖然哈森注意到,他就是邀請自己進去看表演、負責招攬客人的人,但對方似乎不記得了。

 

巴拉卡托用外國製的保特瓶中裝著的水和棉花棒,仔細地清洗哈森的脖子,覆蓋上小包包裝的清潔的紗布。這個國家的醫療很難說是完備的。在這個這樣處置,可以歸類為上等的了。 


喉嚨的繃帶包好的時候,獨眼男說「請把這個換上」把長袍交給自己。自己所穿的衣物的胸前被血給染紅了,簡直就像是剛吃了人的慘烈模樣。如果就這個樣子回去飯店,一定會把工作人員嚇呆了。 


「等以後洗了再送回來就行了」,於是哈森不客套地把衣服換上。雖然處置結束了,但喉嚨卻一抽一抽地刺痛著。拿起幫自己處置的男人的手,在手心上寫道「不能止痛嗎?」然後他就從袋中取出印著法文的兩種錠劑給自己。


只不過、光是要把藥吞下去,喉嚨也會痛。真是太慘了。右耳包上了繃帶、感覺很可憐的獨眼男自我介紹,名叫馬拉庫,這裡是他自己的店,一副驕傲自信的樣子。主人自己參與那樣的演出還真是罕見。因為這間店的工作人員似乎很少,或許是小規模經營也有可能。雖然這個國家的上流階級被認定偏好使用男奴隸來表演,但是一般階級則是喜好女性的。使用男妓這件事本身就很稀有。


聽著他說話的期間,哈森強烈地睏了起來。雖然說睡著也不錯,但是不曾被如此強烈的睡意侵襲過。或許是止痛藥的副作用也說不定。 


總之先回飯店去吧,就站了起來,但是腳下一個不穩,被馬拉庫給扶住了。 


「一定很累了吧!因為有準備了房間,請在這兒住上一晚吧!」 


結果,哈森就在馬拉庫準備的房間住了一晚。隔天早上醒來時,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眼前天旋地轉、爬不起來。額頭像在燃燒一樣好熱。也許是從傷口有細菌侵入了也說不定。喉嚨的痛變得更強烈了,連吞口水都很辛苦。大概是傷口腫起來了吧,感覺到昨天被包上的繃帶變緊了。


雖然想著是不是該去醫院比較好,但是對於要移動又覺得很麻煩,只喝了水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就這樣又到了隔天,無論是熱度還是腫脹都消退了,略微輕鬆了點。 


巴拉卡托也多次地過來察看自己的狀況。不例外地、他也和這個國家的多數人一樣愛講話。雖然哈森因為喉嚨痛只能輕輕揮著右手像是附和著,但就算這樣也沒關係,他還是說個不停。


以前就有一個法國醫生在這個紅燈區。好像是志願為妓女看診,說明治療和預防的必要性。巴拉卡托擔任這位醫生的助手。托這位醫生的福,這個地區染上性病的妓女變少了,但是內戰一爆發情況就改變了。因為紅燈區成了戰場,人都不見了,醫生也回到歸國去了。巴拉卡托使用醫師留下來的藥和器具,邊看邊學開始為住在這個地區的居民治療。雖然那麼說,似乎是因為無法診治與生死有關的疾病和傷害,所以才到街上工作的。


「馬拉庫一手掌管這周邊的妓院,就是老闆啦!不光是這家娼館,還經營著其餘六家妓院。因為馬拉庫店裡的妓女都是由我來檢查性病的,很安全的。反過來說,如果不是馬拉庫店裡的女人,大概有八成都有著什麼病呢!阿里,要是下面那裡有什麼擔心的事情的話,可以順便幫你診療一下。」

 

巴拉卡托一邊口沫橫飛地說個不停,一邊把帶著刺激氣味的液體塗抹到哈森的傷口上。


被馬拉庫問起名字的時候,哈森用了阿里的假名字。如果介紹了本名的話,自己待在這裡的事,或許會傳到法霧吉的耳裡也說不定。唯獨那個想要避開來。如果法霧吉對於所謂的馬拉庫的恩人感到興趣、而來看自己的長相的話,這樣的計策也就前功盡棄了不過…。現在這裡、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除了馬拉庫和巴拉卡托之外,沒有人會進來這裡。


「現在馬拉庫店裡的頭號搖錢樹,可是在這間妓院裡工作的男妓法霧吉喔!你一定沒看過吧,不過那像牛奶一樣雪白的肌膚和閃閃發亮的金黃色頭髮,還有一張就像是外國女明星那樣的漂亮臉蛋兒呢!最初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女人什麼的,嚇了一大跳唷!」 


巴拉卡托在消毒過的喉嚨上,放上乾淨的紗布。接著鬆鬆地纏上了繃帶。 


「男人也還沒什麼,但想要試看看抱白人的傢伙好多哪!雖然之前也有白人妓女,但因為戰爭,大家都逃回國去了。…法霧吉原本似乎家境不錯,家道中落後就被賣給變態的有錢人當性奴隸去了。那裡的主人也在戰爭中死了。正流落街頭的時候,被馬庫拉以照顧他的衣食住為條件給撿了回來。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啊!」 


雖然巴拉卡托用了幸運這樣的字眼,但是哈森卻一點也不認為、被撿到娼館和獸類演出這種事情,對人而言稱得上是幸運。


「雖說是最有人氣的,但其實法霧吉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呢!」 

 

大吃了一驚、哈森倒抽了一口涼氣。喉嚨一動,就傳來像是繃緊的疼痛感。

 

「又沒有家人、眼睛又看不到了,一般就會死在路邊了。可是多虧那小子有著漂亮的臉蛋和性感的身體才能倖存下來,就是這樣子。」

 

這麼說來,法霧吉在表演期間,一直都是被矇著眼的。以為那或許是為了要讓他看不見東西,才故意把游移不定的目光給遮起來的。不知在什麼時候眼睛看不見了是嗎?讓渡給納蘇魯的時候,身體哪裡都沒有不好的。是被納蘇魯給粗暴對待了吧?不過,納蘇魯的性癖是喜歡被奴隸折磨的被虐狂,並沒有傷害奴隸的興趣。 


「被馬拉庫發現的時候,法霧吉好像是正在小巷裡被三個男人侵犯呢!那是馬拉庫的說法就是了。從來沒有免費讓人侵犯的事。既然要被侵犯的話,就要收錢。可能的話,就讓他到自家的店裡工作吧,就是這樣子。」 


巴拉卡托所說的如果是當真的話,法霧吉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到、為了要活下去才賣身的也說不定。或許並不是因為覺得工作很麻煩這種怠惰的理由,才接受男人的…

 

「刺傷你的喉嚨、叫做西塔魯的那個傢伙,就是法霧吉的看守人。因為法霧吉很傲慢又任性,至今為止不知道都換了多少個看守人了,不過因為西塔魯不能說話,所以也就不會和法霧吉用嘴巴吵架,逐漸就進展順利了。如果沒有做出拍照販賣撈錢的事來,也就不會被砍了右手、給攆出去了。嘴巴不能說話,再加上又沒了右手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像樣地活下去了。西塔魯到最後,應該就只能乞討了吧!」 


巴拉卡托說「雖然很可憐,但也是自作自受啊!」對於一度的同事,如此地冷淡。傷口的處置終於結束,抓住正打算回到房間去的巴拉卡托的手臂,把他留住。在納悶著的男人的手掌上,寫著「眼睛不能治好嗎?」 

 

被巴拉卡托反問「是指法霧吉嗎?」哈森大大地點頭。

 

「會怎麼樣呢?法霧吉又沒錢,而且馬拉庫也說過『讓醫生幫他看診也是浪費』,大概一輩子就這樣了吧!」 


巴拉卡托出去,剩下一個人的哈森,直到上床睡覺都一直在思索著。法霧吉對他自己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想的呢?想說哪天能離開這裡、過正常的生活,想把眼睛醫治好,會不會懷抱著這樣的願望呢?被拉晉飼養、持續不斷被男人抱的時候,作為自己精神確保的依據的那個黑人男子,他還會記得嗎?在他的內心,自己的存在,現在又有著什麼樣的位置呢?


之前還在試圖和納蘇魯取得聯絡的時候,拉晉曾說過「因為法霧吉說想要知道你的去處,納蘇魯似乎是告訴他你到美國去了。」如果是真的愛自己的話,自由了的法霧吉就會到美國去找自己了吧!因為這麼想,所以還試著等看看。只不過,戰爭比預期的還要長,納蘇魯和拉晉的聯絡就中斷了。


要是把自己就在這裡的事告訴法霧吉的話,他會表現出什麼樣的反應呢?流著淚喜悅地說著「我一直在等你」「我愛你」,然後說出「帶我離開這個國家」「讓我的眼睛接受治療」懇求拜託自己,很有可能會這樣吧!


如果真的接受了、將他從這個國家帶走,然後讓他接受治療。眼睛一旦能夠看到的瞬間,之前所說過的那些愛的話語,自己的存在和記憶,就全部都會被法霧吉給丟掉的吧!自己對法霧吉而言,只不過就是個手杖而已。越過了險峻的高山,能夠自己一個人走的話,感覺就像是任務完成就會被丟掉的存在。 


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回到這個國家來的呢?作為諸惡根源的伊沃夫已經死了!喚起自己怒意的衝動,也像蠟燭燃盡一般消失了。沒錯,自己就算和法霧吉沒關係了也行。話雖如此但是…自己想要知道。法霧吉對自己的感情是真心的還是虛假的。要知道那個,只能向法霧吉本人詢問。不過他的話也沒有信用可言。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可以若無其事地撒謊。 

 

無論是態度還是話語,都不能相信。法霧吉對自己的想法,該怎麼做才能知道呢?從他的內心挖掘出真相這種事,可能是永遠都辦不到的吧!沒錯,沒有辦法確認的事就該放棄,還是離開這個國家比較好。把這個只有美貌的淫亂男人給忘了比較好。這是非常簡單的事。從床上起來,離開店裡,從對面的路上搭上計程車。接下來只要能不再轉過身去就行了。 


哈森緩緩地站了起來。從待了兩天、只有床和簡易桌子的房間走出去。因為房間位於二樓,除了去過位於一樓盡頭的廁所外,都沒有出去過。因為發燒一直在睡著,而且也不知道法霧吉的眼睛看不見,怕撞上而格外小心。 


確認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午後兩點。因為娼館在午夜才有正式的表演,白天無論是男妓還是工作人員,都在休息。從窗戶就可以俯瞰街道,像是變成了睡美人的僕人似地一片靜寂。

 

走下通往一樓的螺旋樓梯,剛出走廊時就聽到從窗外傳來喀滋的聲音。有人在中庭。結實纍纍的石榴樹下,金黃色的頭髮搖曳著。


胸口猛烈地跳動了起來。是法霧吉。表演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穿著有著污漬的骯髒長袍,腳下穿著涼鞋。然後像狗一樣,喀滋喀滋地正大口吃著捧在手上的石榴。只見骯髒的長袍胸口被染上了紅色。 

 

哈森凝神注視著像是洋娃娃一樣、面無表情地吃著石榴的男人。過了一會兒後,法霧吉把石榴的皮給扔了,然後俐落地拿起立在樹下的棒子。邊用棒子的前端像在探索周圍似地碰觸著,邊慢慢地走著。


走上三階的階梯,進入了建築物之內。叩、啪達、叩、啪達…木頭和涼鞋的聲音交互地發出聲音。在走廊上響著。在表演的時候就有感覺到,比起在當拉晉的奴隸的時候,似乎還要瘦上一圈。金色的頭髮黯淡無光澤,臉色很蒼白,看得出連臉頰都凹陷了。 

 

法霧吉的藍色眼瞳向前直視著,用棒子的前端探索著地面,在接近哈森的草鞋時,叩的一聲、畫了個大大的弧。對於位在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距離的自己,並沒有察覺到。看不到的東西就等於不存在了的法霧吉的世界。就算聽到他眼睛看不見了,也沒有真實感。然而現在,所謂看不見的真實感,卻被誇示到足以令人痛恨的程度。 


細瘦的身體突然失去力氣大大地傾斜了,就這樣往前倒了下去。手上拿著的木棒,喀拉喀拉地迅速掉了下來。 

 

「混蛋!」

 

坐起上半身來的法霧吉,表情扭曲地呸了一口口水。

 

「他媽的!」 

 

儘管法霧吉像狗一樣四肢著地趴著找尋木棒,但是那個已經滾到離走廊很遠的對面去了。 

 

哈森走向木棒去,撿了起來。沒什麼特別、不起眼的木棒,只在法霧吉常握著的那個部份,又黑又髒。回過頭去,法霧吉的臉抬了起來。美麗的眼瞳就像以前那樣,不過視線卻無法交會了。看著遙遠的地方。 

 

「…是誰?」

 

大概是察覺到腳步聲了吧!哈森拿著木棒朝法霧吉靠近。 

 

「有人在的話,就說點什麼啊!」


怒罵著的法霧吉,嘴角被果汁弄髒了紅紅的,臉頰上還黏著石榴的籽。哈森彎下腰去,把他臉上的籽給捏了起來,法霧吉像是嚇了一跳地往後退。 

 

「你到底是誰?」 

 

哈森把木棒的前端、讓四肢著地的法霧吉的右手觸碰到。這時候,就像是要奪取一樣,法霧吉把那個木棒緊握住,用膝蓋跪了起來,蹦地一下子大大地轉過身去。

 

怕會被打到,哈森往後退去。然後貼著牆壁不出聲。就算是貓狗也要把牠趕走的樣子,法霧吉拿著木棒揮舞著,但大概是累了吧,手放了下來,肩膀隨著氣喘吁吁而動著。 


「還在這裡嗎?」 

 

沒有回應。這時候,法霧吉像是安心了似地,鬆了一口氣。 


「…搞什麼嘛!感覺真差!」


嘟囔著,慢慢地緩緩站了起來。邊用手杖在周圍探索邊走著,摸索到螺旋階梯的法霧吉,慢慢地爬了上去。就算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哈森還是沒有從那個地方離開。把黏在法霧吉臉上的石榴的籽,放進嘴裡含著,就像藥一樣的苦在口中蔓延開來。

 

對看不到的法霧吉而言,自己就是沈默的牆壁。沒有察覺到在過去努力依賴著訴說愛語的對象。牆壁…牆壁…要真是沈默的牆壁的話,法霧吉就會讓自己看到那個真相了嗎?就會說了嗎?就算不說,只要陪在一旁的話,就能看得見法霧吉這個人的內心世界了嗎? 


哈森發出小小的聲音。雖然受到傷口影響,但並非不能說話。而且自己受傷後,在馬拉庫和巴拉卡托的面前,還沒有出聲說過任何一個字。

 

 

哈森謊稱「沒有辦法出聲」。巴拉卡托是非法的密醫,不是正牌醫生。如同預料的那樣,不明白為何明明傷口的治療很順利、但卻無法發出聲音的理由,而且應該不會看穿那只是哈森的謊言。哈森在紙上寫下「大概是遭受到被砍很害怕,可能是精神上的問題也說不定」,自己編造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無法出聲的這件事,似乎從巴拉卡托傳到了馬拉庫的耳裡,「那就出錢,讓你到大醫院去看看如何?」儘管被這樣建議了,但是哈森卻表示「如果是精神上的問題,就算讓醫生看也不會好的。還不如,能不能讓我住下來在這裡工作呢?」 


自己原是這個國家的人,到外國去工作掙錢。因為戰爭結束而回到故鄉,然後發現父母兄弟姊妹都死了。正在找工作中,手上也沒什麼錢,因為最後打算奢侈一下,來到紅燈區,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進去看的表演卻是男人。感到非常失望,而且居然還捲入這場騷動受了傷…如此寫著說明。


馬拉庫對哈森的謊言絲毫不起疑。非但如此,還說出「因為是救命恩人,不是工作人員而是請你作為客人住下來。」儘管如此,哈森還是說道「因為我需要錢,請讓我工作」不肯罷休。 


就這樣哈森得以在娼館工作,而且被賦予的還是法霧吉的看守人。因為不能說話,對於店在招攬客人方面就用不上,所以剩下來就是打雜的了。因為聽說了看守人西塔魯被攆出去,原本就懷疑同樣是不能說話的自己很可能會被分配到這項工作,於是就這麼定案了。

 

決定了包含住宿工作的那一天,哈森回到鎮上的飯店。櫃臺因為住宿客人好多天都沒有回來,似乎很擔心是不是捲入什麼事件了,看到自己現身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付清了房錢、換上僅有的衣物後,只拿著護照、手機就回到了那個妓院。 


哈森重新分配到的房間位於三樓,光是床就佔了房間的一半、相當狹小。反倒是窗戶很大,光線充足。雖然浴室和廁所在一樓要共用,但因為客人也會使用,所以打掃得很徹底,非常清潔。 


而且這個房間在床的旁邊、還有窗戶的對面,有著兩個門。馬拉庫指著床旁邊的門說明「那個、就通往法霧吉的房間。」 


「托給你照顧的法霧吉這個男人,總之就是任性又難搞。照顧就交由你全權負責,那個麻煩的傢伙說的話不聽也是可以的。只是眼睛看不到,也能夠自己吃飯、大小便也能自己處理的。雖然你是工作人員,但卻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是客人。請記住這件事。」

 

如此介紹了之後,馬拉庫連門都沒敲,就毫不客氣地把通往隔壁的門給打開了。明明是白天房間卻很暗。和哈森的房間同樣大小,只有床和茶几而已。藉著從自己房間透進的光,看得到床上有人趴著。髒兮兮的長袍、埋進床單的金色頭髮。比床單還要白的乳白色的肌膚,在微暗的房中透出白色的反光。 

 

「起來吧,法霧吉。」 


被馬拉庫一吼,法霧吉就發出了「嗯嗯」的小小呻吟聲。 

 

「不要像隻豬一樣一直睡,抬起臉來!」 


法霧吉在床上,慢吞吞地爬起來。雖然臉朝著自己這邊,視線卻沒有交會。仔細看了之後,發現袍子的裡外穿反了。一定沒有察覺到吧!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從今天起擔任你的看守人的阿里。」 

 

法霧吉的嘴角像是在笑似地放鬆、大大打了個哈欠。 

 

「我想起來巴拉卡托有說過呢!遭到西塔魯砍殺的黑人,說是要試著在這裡幫忙。就是那傢伙啊?」


「法霧吉!」 

 

就算被馬拉庫喝叱,法霧吉還是一副酷酷的表情,開始用小指掏起耳朵。 


「只不過因為被砍殺受到驚嚇,就無法說話了嗎?簡直就像是膽小的雞呢!」 

 

好像很好笑似地聳著肩,馬拉庫一把抓起法霧吉的胸口往地上拖去。雖然法霧吉臉上似乎出現痛苦的表情,但也只有一瞬間,笑容並沒有從那張臉上消失。 

 

「小心用詞。阿里雖然是你的看守人,但同時也是我的客人。」 

 

法霧吉在地上緊握雙手,朝著上方哈哈地笑著。

 

「專挑不會說話的黑人當我的看守人,這是你的嗜好嗎?這個變態王八蛋!」 


法霧吉的辱罵停不下來。 

 

「…再亂說,就把你的舌頭給切掉!」 

 

馬拉庫冷冷地這麼說了之後,法霧吉就閉嘴安靜了。 


「因為你是我的搖錢樹,對我的辱罵已經是見多了。但阿里是我的客人。一開始就說過的吧!我也不想切你的舌頭。因為那可是僅次於屁眼的很好的商業道具呢!但是你如果胡鬧過頭,我就不得不考慮那樣的調教了。」 

 

法霧吉的臉扭曲了起來,無言地翹起了下巴。 


「阿里的房間和之前西塔魯的是同一間,就在你的隔壁。…不要給他添太多麻煩喔!」 


法霧吉摸索著找到了床,然後爬了上去,再度把身體埋進了床單中。簡直就像是在鬧彆扭一樣。馬拉庫拍拍哈森的肩膀,說「那、走吧!」就離開了黑暗的房間。 


「…法霧吉真是個讓人傷腦筋的傢伙呢!」

 

從走廊出來時馬拉庫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在客人面前是順從的,但平時的法霧吉讓人無從下手。」

 

馬拉庫輕輕搔抓著被西塔魯削去、還包著繃帶的右耳。 

 

「阿里,你對男妓沒興趣的是吧!」

 

哈森點點頭。雖然兩邊都能抱,但感覺說沒興趣的話,後續似乎比較不會麻煩的樣子。 


「我的店裡,也有過其他誤以為是女人表演而進來的人。雖然或許對男人沒有興趣,但是法霧吉的肉體可是很有魅力的。雖然是對同性漠不關心的男人們,卻飛快地就對法霧吉著迷了。那傢伙是淫亂的精靈投胎的。你也見識過那個男人的魔力,也許會想試著抱看看也說不定。」

 

當時是覺得是否是想藉此牽制自己。 


「想抱的話隨時都可以侵犯他。只要不會影響到隔天的工作就行。」


從所有者發出的許可,讓哈森吃了一驚。 


「法霧吉誘惑看守人、想從這邊逃出去的事發生過好多次。等他習慣了之後一定會說『我愛你』這種調戲的話來誘惑人,還會哭著說『不想被你以外的人抱』要人帶他逃亡去。所以你不必在意那個笨蛋男妓說的話,就把他當成隨時都能抱的充氣娃娃就行了。」 


哈森除了點頭之外,無法表示出任何其他的反應。馬拉庫靠近窗邊,俯瞰中庭。


「半年前,我救了流落街頭的法霧吉、給他工作。雖然如此,卻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老是反抗我。要不是很能吸引客人,恨不能馬上把他拋售到河岸那種地方去,但他又是店裡首要的搖錢樹,真是苦惱啊!不過那張臉孔和身體,也只能再吸引客人兩、三年了!即使現在還算是招牌,但會不會也已經過了妙齡了哪!」 


一旦妓女和男妓不能再吸引客人,就會被轉售到更便宜的店去。理所當然地,處境就會變得更糟糕。等到就連那裡也不能吸引客人之後,就又會按照順序地被轉售到更加便宜的店去。於是最後只能待在河岸邊了。在河岸邊的黑色小屋裡,妓女們以不到一餐的餐費、便宜的價格出賣自己的肉體。就像是被沖往河岸的妓女,無疑地都身罹重病,所以多半都撐不過一年,巴拉卡托曾經這麼說過的。 

 

馬拉庫接到手機有人找他,就到一樓去了。哈森回到被分配的房間,然後對著那扇將法霧吉和自己給隔開來、單薄簡樸的連接門,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大概是還在睡吧,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如果靠近法霧吉的話,覺得即使眼睛看不到,還是很有可能從感覺和體味察覺到自己,但又覺得不會那樣。像電影一樣戲劇性地展開,畢竟不是現實。


有種自己正在做著糊塗事的自覺。就算能夠待在身旁,也不保證就能夠明白法霧吉的真心感受。即使不能明白,卻也還是做出了這樣愚蠢的抉擇。比分已經拉開到無法翻轉的程度,已經確信會輸了的比賽也不管,靠著奇蹟一般好聽的話語,直到聽到遊戲設定結束的聲音為止,都還努力持續祈禱著勝利。


…拉晉如果看到現在的自己,似乎會驚訝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法霧吉一直在睡、沒有從房間裡出來,於是哈森試著在娼館內走走。建築物蓋成三樓,廚房、浴廁和起居室這些在生活上必要的設備集中在一樓,二樓作為男妓接客的房間,有著紅色和粉紅色之類的花朵圖案的床罩、紫色的帷幕裝飾著的大大的床的房間有四間。三樓則住著法霧吉、哈森、巴拉卡托和另兩名男妓。馬拉庫不住在娼館,從位於附近的自宅每天通勤。進入玄關,建築物從一樓到三樓由位於入口中央的螺旋鐵製樓梯連結,是很時髦罕見的造型。 

 

馬拉庫的娼館是面向紅燈區主街道而蓋的,裏面有中庭。庭院四周被建築物圍住,透過窗戶就能清楚地看見半裸的女性。其他的建築物也都是娼館吧!


雖然中庭基本上是作為休憩的場所,但因為進行表演的帳棚佔據了庭院的三分之二,所以有著很狹窄的印象,沒看到有人在庭院放鬆。哈森走到中庭,抬頭看著石榴樹。因為才剛剛開始進入盛產的時期,所以可以觀察到尚未成熟的果實。

 

「阿里!」

 

才一回過頭,就看見巴拉卡托從拱型的入口處、只把臉探出來看著自己。 

 

「吃午飯了,過來吧!」


哈森朝起居間走去,地毯上撲著塑膠板,在那個中央放著一個大煎鍋。裏面似乎是放了肉片的手抓飯。在煎鍋的周圍,聚集了五個男人。因為在此之前餐食都是由巴拉卡托幫忙送到房間裡的,所以和娼館的人一起吃、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關於工作人員的餐食,是由馬拉庫來負責的。在這個娼館裡,只要和其他人一樣工作的話,要存活下去似乎就不會有困難。 


巴拉卡托讓哈森坐在自己旁邊。


「雖然已經都見過了,但還是介紹一下吧。這傢伙是阿里。從今天起就要作為法霧吉的看守人,在這裡住宿工作了。阿里和西塔魯一樣不能開口說話。請大家多加關照。」 


巴拉卡托在哈森的右肩拍了一下,然後依序從右邊為他介紹在場的伙伴們。臉很長的中年阿拉伯人、奴魯負責駱駝和驢馬之類的照顧,同時負責館內的打掃工作。在他旁邊十二、三歲的少年是奴魯的兒子薩米,負責拉客、賣花環,外加幫忙他父親,還要替馬拉庫跑腿。在少年旁邊、二十五歲左右的白人青年是拉伊卡,他的旁邊是看來二十歲上下的黑人薩奇。拉伊卡和薩奇都是男妓,會成為法霧吉的同事。


「咦?法霧吉呢?」

 

巴拉卡托東張西望看著四周。想說是不是自己去叫他比較好,就在哈森打算從座位上起身的這個時候。


「還在睡喔!因為叫他起來就會心情不好,所以就放著不管了!」 

 

拉伊卡一臉不耐煩地抓著有點長的褐髮。 


「這樣啊,那就先吃吧!」


巴拉卡托把手伸向煎盤。餐食基本上都是用手抓的。哈森的對面正好坐著拉伊卡,視線遇上的時候,基於禮貌對他微笑了一下。雖然是白人,但臉很圓、鼻子又塌。雖然一臉和藹可親的表情,但就算是客套話也無法說是好看的。黑人薩奇倒是有著端正的面相。皮膚雖然也是黑色但有點淺,所以說不定是混血的。 


這個國家的男人都很能聊。就算開始用餐了,還是照常地聊著誰又怎麼了誰又如何了的一堆閒話。因為哈森設定成不會說話,所以只是附和著,安靜地吃著抓飯。也因為那個緣故,比大家先一步用餐完畢。哈森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不吃了嗎?」對如此問道的巴拉卡托表示「已經很飽了」做出按住肚子的動作之後,就離開了起居室。

 

從玄關進去立刻走上了螺旋樓梯,往三樓而去。因為法霧吉眼睛看不見,一定也不知道時間吧!雖然想說要是醒了的話就叫他去吃飯,但又覺得肚子餓了的話似乎就會自己下去起居室了吧! 

 

對於所謂的看守人的職責,應該怎麼做才好還不是太清楚。哈森來到法霧吉的房間前面,從門的外面注意聽,裏面傳來唧唧嘎嘎擠壓床鋪的聲音。還外加急促的喘息聲。一顆心瞬間變涼了。

 

難道法霧吉大白天也在接客嗎?假設法霧吉白天也接客的話,馬拉庫難道不會至少說一聲讓自己注意嗎?沒留神的看守人進了工作中的男妓的房間…為了避免像現在這樣的狀況。

 

如果不是客人的話,那就成了法霧吉私人的幽會了。就算是男妓有戀人,也不足為奇。只不過,在這樣的大白天就…。工作人員都聚集在起居室,這個國家用餐時間又很長、花上一個小時也很常見,但是…

 

反過來說,或許是因為晚上工作的法霧吉,只有在白天才有私人的時間也說不定。雖然在門前苦惱了好一會兒,但還是決定要進去看看。如果在裏面的是法霧吉的戀人,那麼就已經沒有確認他的心情的必要了。被遺忘了的過去的戀人,就能從可笑的舞台下台一鞠躬、離開這個國家了。 


哈森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咻地一下猛地打開了通往法霧吉房間的連接門。微暗的房間裡,光線透了進去。小小的床上,有個不認得的男人。中年的阿拉伯人,正處於從趴著的法霧吉背後進行著行為的狀態。只見男人一臉驚訝面向哈森、表情僵硬。 

 

法霧吉雙手被綁住,嘴裡似乎被塞進了布片之類的東西。正想著是否是這樣子構思的play時,男人突然從法霧吉裡頭把自己退了出來。跳下床,撿起掉落在地的袍子蓋住股間,然後把站在門口的哈森撞飛逃跑了。


想都沒想腳就動了起來,朝男人追了過去。就像是滾下來一樣地迅速、男子衝下螺旋樓梯。聽到框啷框啷的騷動聲,站在入口處聊天的馬拉庫和巴拉卡托同時回過頭來。


「阿里,那傢伙是誰?」


從納悶的巴拉卡托側邊跑過,男子衝到外面去了。雖然哈森拼命地追,但中途大概是進了建築物內,一拐彎之後就沒了男子的身影了。 

 

哈森回到娼館,馬拉庫和巴拉卡托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自己,就把情況寫在紙上作為說明。馬拉庫帶著一臉詫異的表情,往位於三樓法霧吉的房間走去,在看到床上手腳被綁住、嘴巴被塞住、人氣第一名的男妓的瞬間,就大怒了起來。


「剛才出去的那個男的是誰?」

 

哈森鬆開法霧吉被綁住的手腳,把塞在嘴裡的布取出。法霧吉大口地喘息,然後就那樣全裸地單膝立起坐著、擦拭額頭的汗水。

 

「我哪知道啊?」 


「不要撒謊!你瞞著我接客是吧?」

 

馬拉庫現在一副要揍人的滔滔氣勢。 

 

「我都說了不知道啊!我在睡覺、他擅自跑進房裡來把我兩手綁住、嘴巴塞住,自己擅自做的。之前就發生過好多次一樣的事了。什麼都沒有說,是因為覺得會不會是店裡的傢伙呢!」


法霧吉咯咯笑了起來。


「不過馬拉庫,我倒是很清楚那不是你喔!因為你的雞雞過度向右彎曲,會撞到奇怪的地方呢!」


馬拉庫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


「睡個覺還被打擾,真的很不爽。雖然也是可以在一樓的起居室睡,但那邊很吵啊!像今天這樣的傢伙也並不是頻繁地來,大致上射了一發也就回去了。」 


看得出來,法霧吉似乎一直忍耐著偶爾造訪的強姦者。


「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被馬拉庫一問,法霧吉笑到肩膀都抖了起來。 

 

「我連是被誰侵犯都不知道啊!如果還被說『你是做了什麼淫亂的夢吧』,那樣可就完蛋了。」

 

知道法霧吉並非在撒謊,馬拉庫說「我的商品可不能容許讓人免費上!」氣到臉都脹紅了,巴拉卡托說「居然到得了位於三樓的男妓房間,還真有勇氣啊!」佩服起這種奇妙的地方。 

 

作為防禦之策,法霧吉的房間在那天之內,就由奴魯加裝上了螺栓型的內鎖。因為連結哈森和法霧吉房間的連接門沒有鎖,所以經由哈森的房間也能夠到法霧吉的房間,但是馬拉庫判斷對方不至於冒那麼大的風險。


法霧吉用指尖不斷地觸摸、確認著安裝好的鎖。從那個表情看得出似乎安下心來的樣子。被陌生男人侵犯,卻一臉若無其事地說著話的法霧吉,其實是不願意的吧!…任誰都是這樣的。 

 

鎖一弄好就過來看的馬拉庫,對摸著鎖的法霧吉說「跟阿里說聲謝謝啊!」


「因為是阿里發現的,你才沒白白讓人用了屁股,事情才解決的喔!擔任看守人的第一天,他就在工作上有很好的表現呢!」


法霧吉離開了門邊,朝床走去,在那上頭坐下。 


「起碼跟阿里說聲謝謝,如何?」


就算被馬拉庫催促也沒有回應,在床單上趴了下來。 


「真是個沒有禮貌又不親切的男人。」


不可思議地嘟囔著,馬拉庫走出了房間。從結果而言,那時進入法霧吉的房間還真是做對了,法霧吉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過他在想些什麼還是不清楚。法霧吉在床上翻了個身,突然起來了。在他的手上,是之前綁住兩手的麻繩。法霧吉把這殘留下來被凌辱的痕跡、狠狠地猛丟到地上。

 

「…去死!」


咒罵著的法霧吉,那看不到的眼瞳有著亮光。…正想著是不是在哭呢,他卻立刻蹲坐了下來,所以也無從確認了。 

 

哈森悄悄地離開了房間。雖然馬拉庫認為似乎是以前的客人擅自潛進了法霧吉的房間,但是一整天裡、建築物當中一定都有店裡的人在。如果有不認識的男人,一定馬上就會發現了。一、兩次順利得手也還說得過去,但是很多次就不太可能了。會覺得是有內部的人從中接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瞄準沒人在的時候,讓男人進入娼館內。免費讓法霧吉被人抱,相對地從男人那邊拿一點手續費。又不是自己被侵犯,只不過提供情報就能拿到錢,還真是聰明的做法啊!


在思考著會是誰的時候,拉伊卡的臉孔浮現在腦海中。巴拉卡托注意到法霧吉沒有來吃飯的時候,做出「他在睡覺、不要叫他起來比較好」這番發言的,就是拉伊卡。會認為那個場合,有誰去到法霧吉的房間不方便的人,是犯人的可能性就很高。

 

哈森下到一樓,走到中庭去。抬頭看著石榴樹。成熟的果實似乎都已經被摘掉了,位於比較低的位置不管哪一顆都是尚未成熟的。 

 

「看來很好吃呢!」 


回過頭去,拉伊卡正站在背後。從近處看,才發現鼻子周圍有著無數的雀斑。雖然有微微地化了妝在臉上,但還是很難讓人說出是美麗的那張臉,就像是失敗了的陶俑。

 

「你很高呢!可以摘一顆給我嗎?」 


眼睛瞇細向上看哀求著。想到有可能是拉伊卡陷害法霧吉,因而感覺不太舒服,但還是摘了一個遞了出去。這時候,拉伊卡把哈森的右手用兩手緊緊地握住。 

 

「我似乎很喜歡黑色皮膚的男人呢!」 


拉伊卡像貓一樣地把身體黏了上來,還舔起了嘴唇。


「黑人、每個人的那裡都很大呢!雖然放進來會很吃力,不過動起來感覺超好,似乎總是會讓我尿出來呢!」

 

外型雖然是男人,但是說出的話卻比賣了很久的妓女還要低級沒品。 


「想要跟我幹的話,隨時說一聲!因為你是工作人員,就讓你以半價抱好了。」 


連工作人員都要當成客人嗎,感到十分吃驚,拉伊卡說著「沒問題的」,然後用自己的手臂勾住哈森的手臂。


「馬拉庫允許我跟工作人員上床。以收入的三成交給他作為條件。我也兼做工作人員的慰勞的。」


收錢的話,就不能算是慰勞了吧!會讓工作人員抱,也就表示有那麼多的時間…拉伊卡大概拉不到什麼客人吧! 

 

「啊啊,不過法霧吉是不做慰勞的。那傢伙似乎是給變態男客人專用的。」 

 

雖然馬拉庫曾經說過,只要不影響工作、想上床的話隨時都可以侵犯法霧吉,但似乎其他工作人員都被禁止了。 


「法霧吉提前一個月就有客人預定了。一個禮拜有兩天要表演,週末一定會被叫到有錢人的宅邸去。」 


拉伊卡微微低下頭去,咯咯地笑了起來。 


「週末被叫去的,大致上好像都是作為低俗趣味的亂交。可是我就算付錢也不想去,我覺得法霧吉真是了不起啊!…眼睛又看不見,自己裏面被放進了怎麼樣的陰莖也不清楚,還真能忍呢!雖然說在馬的那個時候似乎是哇哇大哭了。」 


一方面貶低著法霧吉,拉伊卡卻隱藏不了自己的嫉妒。


「怎麼?盯上阿里了嗎?」 

 

把頭抬起後,發現巴拉卡托正從二樓的窗戶一邊笑嘻嘻地一邊俯瞰著兩人。


「我是個好心的男人,就告訴你吧!阿里對男人沒興趣的。就算你再怎麼賣弄風情、討好他,雞雞也是硬不起來的!」 

 

拉伊卡臉紅了起來、嘟起了嘴,然後進到建築物裡去了。巴拉卡托跟哈森揮揮手,然後就退回到裡頭去了。似乎是看到自己被逼迫、出手相助的樣子。 

 

哈森摘下一顆成熟的石榴。打算把那個拿到三樓、來到了螺旋樓梯下方,聽到了框啷框啷的聲音。逐漸接近了。 


法霧吉左手握著木棒、邊用右手沿著扶手邊走下來。站在玄關地面上,邊用棒子確認周遭,邊進入位於左側的廚房。


調理台上只有瓦斯爐和水瓶,是個簡樸的廚房。法霧吉筆直地朝料理台走去,用雙手在那上頭小心謹慎地探索著。在那裡有個鋁製的盤子。可能是誰拿來放在那裡要給法霧吉的剩下的午餐。 

 

法霧吉用手拿了盤子。用右手撈著盤子裏面,然後往嘴裡塞。接著嘴巴動了兩、三下,就『呃』地當場吐了出來、盤子就掉了下來。 


「…又來了嗎?能吃嗎?這種東西!」

 

吐了出來,法霧吉走出了廚房。看不見的法霧吉,就連看守人站在廚房邊上都沒有察覺到。哈森朝掉落在地的抓飯靠近。雖然自己也有吃,但味道已經變壞了。不過吐出來、還大罵這也太… 


哈森彎下腰,把盤子撿起來。然後把黏在盤底、沒有弄髒的部份,捏了一點放進嘴裡。立刻、舌頭就被強烈的鹽分給麻痺了。好鹹。大概是用鹽醃漬的吧、比想像得要鹹。剛才吃的時候,並非這樣的味道。那是怎麼回事?…用不著想了。是有誰在留給法霧吉的餐食裡,大量地加了鹽進去。拉伊卡的身影在腦海浮現。沒有證據、雖然沒有…。


哈森收拾好廚房後,往走廊走去。法霧吉在中庭。在石榴樹下,揮著一截棍子、而非手杖。棍子穿過樹枝間、葉子灑落下來。從對面建物窗戶、有個女人俯瞰著庭院,對盲眼男妓的奇特行為竊笑著。

 

哈森離開了中庭,大概是察覺到腳步了,「是誰?」法霧吉回過頭問道。 

 

「是誰?有聽到吧!」


哈森把手裡拿著的石榴一分為二,湊近法霧吉的鼻尖。大概是察覺到味道還是什麼了吧!法霧吉從哈森手裡搶過石榴,喀滋喀滋地…就好像豬在飼料槽裏面蹭似地咬了起來。把那半份吃完後,法霧吉就把皮扔在了當場。哈森讓他的指頭碰到剩下的半份,立刻就搶過去又吃了起來。 


哈森把位於樹上方的紅色果實摘下,一分為二。著迷地吃著石榴的法霧吉,忽然抬起臉來。 

 

「你是誰啊?」


不能出聲。拿起被石榴汁弄髒了的法霧吉的手,嚇了一跳、纖細的手腕顫抖著。在手掌上寫上『阿里』,法霧吉小聲地「阿里」重複了一遍。 


「你很高嗎?」 

 

『是的。』在手掌上寫道。


「那、從明天起,每天中午拿一個石榴到我房間來。」 

 

…留給自己的餐食被破壞這種事,今天不是第一次了吧!正打算要回答時,法霧吉的臉微微低下,說出「希望你拿來」,修正了命令的語句。 


法霧吉甩掉哈森的手,往石榴樹下靠近。接下來確定了樹幹的位置,然後在那下面坐下、就算袍子弄髒了也沒關係就在地面上躺了下去。四周散落著丟棄的石榴皮。


對眼睛看不見的法霧吉而言,能夠信賴的、或許只有長著能吃的果實、讓自己排解空腹的這棵樹吧!



「虹色的花」每晚進行兩次的性表演。不管哪次內容都大同小異,但是聽說會用上動物的只有法霧吉而已。表演的安排,週二、日是法霧吉,週一、三是拉伊卡,週六則是新人薩奇。 

 

三人除了同為休息日的週五之外,就算是在有表演的日子、也還是要每天接客的。大致上,一天接一位客人。拉伊卡和薩奇有的時候沒有客人上門,那種時候就會用來慰勞工作人員。

 

雖說是看守人,實際上幾乎沒有什麼事。如果也沒有被拜託去買東西的話,因為法霧吉不外出、所以也不會要求他陪著。晚上和男人交合、白天就睡覺。中午就算聚集在起居室,也幾乎不和娼館的人說話。法霧吉的生活很簡單,單調到讓人想要問究竟有什麼樂趣的程度。 


什麼都不做也很無聊,哈森幫忙奴魯處理雜事。腰痛的奴魯,沒有辦法拿起重物。哈森幫忙打掃和收拾動物的糞便之後,奴魯相當高興地表示「你真的很好心!」 

 

把每日發放的薪水存起來,哈森買了一張中古的躺椅放在石榴樹下。放在那邊的隔天,就成了法霧吉的指定席,白天就都在那裡睡覺。一整天都有樹蔭的樹下,是最適合午睡的地方。


放了躺椅後,還不到三天,在椅面上就被放了腐敗的石榴,還被髒東西弄髒了,似乎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樣子。在法霧吉來到樹蔭之前打掃躺椅,就成了哈森的日課。在開始被惡作劇的第五天,當薩米正在躺椅上塗抹駱駝糞便時,被奴魯發現了,斥責了他之後,直接說出「是拉伊卡拜託我的。」 


奴魯向拉伊卡逼問,他卻堅稱「不知道」。「一定是那傢伙幹的,他嫉妒法霧吉。」奴魯破口大罵著。…但是拉伊卡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在那之後躺椅就沒有再被弄髒了。

 

法霧吉沒下樓吃午餐時,哈森就會拿到房間去。馬拉庫說過「最近法霧吉鬧脾氣,不能再影響到用餐了。」那恐怕是想要讓因為餐食中被放入大量的鹽而沒法食用的事不再發生吧。 

 

因為說了對男人沒有興趣,所以儘管性表演的準備和後續收拾還是得幫忙,但哈森不必親自上陣。在表演進行中的帳棚外,只聽得見法霧吉喘息的聲音在耳邊響著。 


雖然哈森避開了來自拉伊卡對法霧吉的一些騷擾,但並不是受到法霧吉的請託,也不是出自他的期望。要是他對現狀感到絕望而跟自己求助的話,就能夠伸出援手。然而法霧吉沒有向任何人要求協助。拜託自己的是、一天送一顆石榴的果實過去…僅此而已。 

 

因為親人發生不幸,奴魯回到位於鄉下的村子的那天,哈森進去做表演後的清理。邊擦拭著被客人精液弄髒的椅子,邊默默地收拾著垃圾,然後巴拉卡托進到了帳棚內。

 

「喔、痛痛。已經結束了嗎?」


哈森點點頭,巴拉卡托躺在直到剛才都還在進行表演…現在則已經打掃乾淨、擦拭過了的舞台上,悠閒地望著哈森的辛勤成果。因為掃除並非巴拉卡托的工作,也就沒有幫忙的義務了。

 

「我想到了,法霧吉問起你的事喔!」 


擦著椅子的手停了下來。 


「好比是怎樣的傢伙啊,為什麼會到這裡工作啊,因為他問起,就全都說給他聽了喔!或許是在意起你了呢!」 


巴拉卡托就那樣躺著、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不只是法霧吉,拉伊卡雖然覺得你好像不太容易親近,但還是很中意呢!」


雖然巴拉卡托似乎有接受拉伊卡的慰勞,但聽奴魯說過,他原本就不是喜歡男人的,而且在其他娼館有喜歡的女人。對馬拉庫來說也是,之所以侵犯法霧吉是當成工作,其實是有老婆小孩的。 

 

「你對男妓很體貼啊!但若要說是喜歡男人,卻又不抱他們。是同情他們嗎?」


對於拉伊卡,試著不要引起風波、平安無事地和他接觸。至於法霧吉…。 

 

「拉伊卡就不提了,會對法霧吉同情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因為連我都覺得他很可憐呢!對於眼睛看不到的那傢伙而言,只有跟男人上床來活下去的手段,等到不能賺了就會被讓售到河岸去。未來一片黑暗。我要是他的話,就拜託老天爺早早把我殺了吧!」


法霧吉的生活,比被拉晉當成奴隸飼養的時期還要糟糕。以前除了要和男人跟獸類交合之外,都有充分的休息,餐食、睡眠還有身體,也都受到良好的照顧。現在無論是照顧還是餐食,都不能說是充分。沒錯,現在這種情況要是在以前的話、就算他變得奇怪也不足為奇,但法霧吉的精神狀態卻很安定。從吃東西的樣子,感覺得到求生的意志。在這麼嚴酷的生活中,是什麼在支撐著法霧吉呢?

 

「對了,根據小道消息、聽說西塔魯那個混帳還在這附近晃來晃去的。」


一邊手臂被切掉了的法霧吉的前看守人,應該已經被逐出這條街了。 

 

「這樣會不會不太妙啊,雖然也跟馬拉庫提起過,但是他只說了『下次再出現在面前,就殺了他!』被盯上的雖然是馬拉庫,但你要小心喔!」 


就算被說了要小心,但這個建築物的中庭和其他店都相連在一起。也有沒鑰匙的出入口,從防範來看、到處都是破綻啊!而且因為西塔魯本來就是工作人員,對建築物內部知之甚詳啊!雖然白天可能還可以注意到人家的目光,但如果是夜襲就沒輒了。雖然上上策是在房間內部加上內鎖,但那就需要得到馬拉庫的許可了。至於今晚、似乎只能在門的內側掛上鈴鐺了。

 

巴拉卡托先行走出了帳棚。掃除結束時已經過了午夜零時了。因為男妓和客人都躲進房間裡,已經沒有工作人員的事了。輕輕地沖了個澡,打開房間的門。在床上躺了一個人,嚇了一大跳。是拉伊卡。 


「忙到這麼晚、真是個能幹的人呢!」

 

會在這個時間到自己的房間來,就表示今晚沒有客人,而且不管哪個工作人員、都不需要拉伊卡的慰勞的意思。

 

哈森拿起拉伊卡的手在上面寫道『我已經要睡了。』拉伊卡說「那就當我說話的對象嘛!」纏上哈森的手臂,硬是拉到旁邊讓他坐下。

 

正想著如果聽他說話、就會願意回到房間去,拉伊卡就緊緊地黏到哈森的身上,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在強烈的睏意下,哈森忍住小小的呵欠,然後就被推倒到床上去。拉伊卡想要跨在哈森腰上、爬了上來。

 

「阿里,你好像對男人不行的是吧!」


拉伊卡用著一臉嚴肅的表情向下看著。哈森點點頭。

 

「可是你喜歡法霧吉對吧!」 


搖搖頭之後,拉伊卡說了句「騙人!」然後就一把抓起哈森長袍的胸口。 


「你對法霧吉很體貼,總是在看著法霧吉不是嗎?」 

 

哈森拿起拉伊卡的手在上面寫道『因為我是看守人啊!』但是手卻被啪地一下給撥開了。


「阿里,你很奇怪。跟在這裡的男人都不一樣。因為你…以人來說,有著上等的味道。」 


哈森苦笑了起來,然後拉伊卡用指尖碰觸了他的臉頰。 

 

「就算你喜歡上法霧吉也是沒有用的喔!那傢伙打算要離開這個國家的。」 


哈森驚訝得睜大了眼。 


「因為要去美國啊!自己本來是有錢人,有到美國留學過,相當自豪的。不過還真是蠢呢!明明都留學了,居然還做這種工作。」 


拉伊卡在哈森的身上躺下。

 

「跟你說件有趣的事喔!我和馬拉庫定契約,依據銷售數據拿工資。但因為法霧吉沒有簽契約,所以薪水由馬拉庫自行決定。所以就算再怎麼努力工作,法霧吉卻連我的十分之一工資都拿不到。如果想靠那樣賺到去美國的護照和旅費,花上十年都不知道成不成啊!」


拉伊卡邊開心地說著,邊騎到哈森的身體上面。舔起那終於拿掉了紗布的喉嚨的傷口。

 

「可以親嘴唇嗎?要是肯讓我做的話,就讓你知道更多好事喔!」


握住哈森的兩手,讓他沒有辦法回答之後,拉伊卡向嘴唇湊近。雖然沒有做出回應,但拉伊卡似乎滿足了。


「…是之前的看守人西塔魯告訴我的啦,法霧吉把布袋藏在床的背面,把薪水存在那裡。要是你想要一點零花錢的話,從那裡拿就好了。不過…」 

 

拉伊卡邊笑邊瞇細了眼。


「可別忘了,要把取走的紙幣的張數,用同樣大小的紙張放到袋子裡去喔!」 

 

拉伊卡回房之後,哈森進入法霧吉的房間。在床的背面搜尋之後,從床墊飛出的彈簧金屬配件上,勾著一個被綁起來的布袋。 


從床上拆下來,確認一下內容物。裏面淨是和紙幣同樣大小的紙張,真正的紙幣只放了兩張。拿走的人,是西塔魯嗎?是拉伊卡嗎?還是拉伊卡透露給的其他不知的誰呢?…從那個樣子看來,揭穿了秘密的一定不只自己吧!

 

哈森把紙張和錢照原樣綁回床的背面去。法霧吉存錢想要去美國。因為有想要從這種生活逃出的想法。到自由的國家去,會是法霧吉活著的希望嗎?

 

是因為自己在美國,所以才以此為目標的嗎?淡淡的期待膨脹了起來。要真是那樣的話、要是肯說出來的話,就算是現在也會立刻帶著他離開這裡的。

 

想要一面能夠反映出心中真相的鏡子。如果有那個的話,自己應該就不會在這裡停滯不前了。 



隔天早上十點前、比平時略遲,法霧吉回到了房間。也沒有下來吃午餐,哈森把餐食送到房間去,他也不在床上。法霧吉的行動範圍並不大。從三樓窗戶往下看,發現他正在石榴樹下睡著。


拉伊卡站在建築物的入口處。拉伊卡正附耳一旁的薩米在說些什麼。然後薩米偷偷地不發出腳步聲往石榴樹靠近,把看不見的男妓當作手杖的棍子撿起,將睡著的法霧吉的長袍衣角往上捲起。大概是正熟睡著吧,法霧吉沒有察覺。薩米用棍子的前端把露出於股間的陰莖勾住、粗魯地撥弄著。 


法霧吉大叫了一聲「好痛!」跳了起來。按住股間「是誰?」大罵著。薩米離開法霧吉、回到拉伊卡的旁邊去,露出一臉的獰笑。 


「不要惡作劇!」 


法霧吉的臉,就算從遠處也看得出因為發怒而變紅了。然而眼睛看不見的男妓,卻看不見在建築物入口處、壓抑住笑聲的主謀者和肇事者的身影。


「做出那種事,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 


無論把法霧吉弄到多麼悽慘的境地,他都無法報仇,拉伊卡和薩米很清楚這點。薩米把什麼東西交到拉伊卡手上後,就退回建築物裡去了。 


「法霧吉、你一個人在吵什麼啊?」

 

裝成若無其事的主謀者走到中庭去。法霧吉一臉憤慨的表情控訴著「不知道是被誰給惡作劇了!」 

 

「惡作劇?」 

 

拉伊卡交抱雙臂、抬起下巴。 


「可是我一直都待在入口處啊,庭院裡誰都不在喔!只有你一個人在那邊吵。」 


「應該有誰在的。我的…那裡被打了…」

 

拉伊卡像發瘋了似地「哇哈、哇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連在睡覺的時候也會夢到被男人玩弄陰莖嗎?還真是熱中於工作呢!」


由於同事的嘲笑,法霧吉沈默不語了。

 

「你啊,不會是累了吧!」


拉伊卡噁心至極地說出體貼的話。


「我也會這樣的,每天晚上都跟男的對手做,感情都快要陷入癱瘓了。都是為了要掙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就算想開了,這些又臭又髒的傢伙還真多啊!」 

 

拉伊卡從口袋中取出了什麼來,讓法霧吉臥在手掌中。 


「特地把我的藥分一點給你喔!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吃這個藥,就會變開心了!」


工作前特別有效喔!拋下了這句話後,拉伊卡就消失在建築物中了。法霧吉像是不知道如何處置拉伊卡交給他的小袋子,用手指頭摸了摸,但在知道內容物是散裝的粉末後,就把袋口打開灑到地面上去了。

 

拉伊卡是不能相信的。…就算眼睛看不見、就算抓不到證據,法霧吉似乎也是很明白的。

 

 

週六、法霧吉被外借到有錢人家裡去。哈森開始在此工作後,法霧吉外出工作過兩次,但因為回來的時候天都亮了,精疲力竭地就潛入床上、一直睡到太陽下山。


「現在法霧吉要外出工作了,不過這次可不可以一起來呢?」

 

馬拉庫這麼說,是在週末晚上。過了晚上八點的時候,被巴拉卡托叫、走出店外後,一輛老舊的廂型車停著。

 

駕駛座上是馬拉庫,後半部的座位分成兩排,在後面那排穿著女用黑色長袍的法霧吉、微微低著頭坐著。因為副駕駛座上堆了一堆行李,坐在後面座位前排的巴拉卡托旁邊也放了小型的行李箱,所以必然地哈森不得不坐在法霧吉的旁邊。 


「法霧吉、還有一個人要坐,往右邊挪!」


因為巴拉卡托的話,法霧吉懶洋洋地往旁邊靠去。哈森在旁邊一坐下,戴著黑色面紗的頭突然就轉了過來,「阿里?」嘟囔著。 

 

「對的。還挺清楚呢!」 

 

巴拉卡托扭過上半身看著自己。 

 

「是因為記得自己的看守人的味道嗎?」 


法霧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繼續說道。

 

「因為有著石榴的味道。」


自從法霧吉那樣說了之後,每天都送石榴到他房間去。在法霧吉的心中,與其說是對看守人阿里有印象,還不如說是對石榴有強烈的印象吧!


「為什麼阿里也一起去呢?這傢伙不是對男人不行的嗎?」 

 

「今天的表演需要人手。」 

 

回答的是馬拉庫。法霧吉明顯地嘆了口氣,說道「今天似乎也不會比平常輕鬆呢」,用手托著臉頰。


雖然車子已經開始走了,但是路面的狀況很差,喀答喀答地大大地搖晃著。因為講話似乎會咬到舌頭,所以愛講話的巴拉卡托也安靜了下來。


因為車子前後左右地搖晃著,不管怎樣身體都會和旁邊的緊密相碰。雖然穿著長袍但裡頭似乎很單薄,觸感很是鮮活。一開始無論是法霧吉還是哈森都努力不要靠到對方,漸漸地大概是感到太麻煩了,到了中途法霧吉的身體靠了上來。聽得見細微的呼吸聲。纖細的身體,在夜晚的寒氣中,似乎變得冰冷了起來。

 

開了三十分鐘左右,箱型車在被高高的籬笆圍住、有著裝飾的鐵門前停了下來。聽到巴拉卡托「到了喔!」的嘟囔聲,法霧吉立刻和哈森拉開了距離。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從態度看起來就像是說「你是移動中的抱枕」,對此哈森只能報以苦笑了。

 

馬拉庫透過位於門側邊的對講機說了話之後,鐵門就大大地敞開了。馬拉庫再度坐進車內,將車子開進宅邸中。就算是夜晚也無所謂,庭院被燈光照亮,滿是綠葉的樹木欣欣向榮、讓人忘了置身於所謂的沙漠之國。

 

在玄關前,馬拉庫一把車子停下,就有個像是傭人的男人從庭院出來,接下鑰匙後就把車開往停車場去了。 

 

玄關的門大大地敞開,有個男人出來了。四十歲上下、個子很高。雖然年輕時或許是個美男子也說不定,但如今則有些威望過頭了、肚子周圍相當肥胖。


「終於來了呀!馬拉庫。」


對於男人的歡迎,馬拉庫說道「這次承蒙您找我們來表演餘興,非常感謝。亞遜大人。」然後深深地低下頭去。被稱作亞遜的男人,把視線投向身著黑色長袍的法霧吉,微笑著說道「一直在等著你呢!」

 

由亞遜帶著,四人進入了建築物之內。宅邸的建造,應該可以歸類為最高級的類別。地板是大理石,發出柔和乳白色的光澤。有著寬闊的中庭,位於中央的噴水池是以綠色為基調用磁磚裝飾而成的,從那裡循環流出沙漠之國貴重的水來。雖然在中庭有水池的人家很多,但是要讓水能循環可是很花錢的。 


「…房子這麼豪華,嚇到了吧!」 

 

走在旁邊的巴拉卡托附耳哈森這麼說道。


「就像是作夢一樣呢!也有住在這樣的宅邸的人呢!不過我們就算工作一輩子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在擔任拉晉的傭人時期,見慣了極盡奢華的房子,但是為了迎合話題就點了點頭。 


大家通過的是大廳。牆上裝飾著刺繡了獅子、鳥、植物圖案的騎馬服,地上則是鋪著以植物為主題、精細圖案的地毯。房間裡已然有三個男人在,他們用手肘靠著放鬆的抱枕是黃金的絲絨。

 

三個男人一看到跟著亞遜的自己一行人出現就拍手表示歡迎。男人們的視線全都緊緊地纏繞在裹著黑色長袍的法霧吉上。

 

哈森按照指示坐下。馬拉庫和巴拉卡托從搬運進來的行李當中,取出塔布拉鼓和簧風琴這些異國樂器。 

 

樂器準備妥當後,馬拉庫就招呼說「現在起就讓我們開始吧!」之後,就把罩著法霧吉的長袍拿掉了。 


法霧吉身上所穿的,就算說得再客氣,也不能稱為是衣物的替代品。只有在脖子和腰上纏繞上幾圈的項鍊而已。雖然形式上在胸前和下半身有用布遮掩住,但因為質地很薄,乳頭和性器的顏色和形狀都清楚可見。 


馬拉庫和巴拉卡托演奏起音樂。法霧吉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扭動身子開始跳起舞來了。腳踝上纏繞的鈴鐺除了作為裝飾品,只要法霧吉的腳一踏就會發出叮叮噹噹的悲涼聲音。 

 

儘管舞蹈的水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多虧是現場演奏所以頗有氣氛。不過客人期待著的並非舞蹈這種東西吧! 

 

法霧吉在第一首曲子的中途,為了刺激客人,自行把圍在上半身的薄紗給拿掉了。淺色的乳頭就暴露了出來。第二首曲子開始之後,客人之一朝正在跳著舞的法霧吉靠近,觸碰他的腳。法霧吉無所謂地跳著。另一個男人來到正面,捏起法霧吉的乳頭。接著最後一個男人,繞到法霧吉的背後,把遮蔽下半身的薄布給拿掉了。幾乎變成全裸的法霧吉轉過腰去,淡色的陰莖漫無目的地搖晃著。

 

在被客人觸摸、玩弄著的期間,法霧吉的舞蹈就像陷入泥淖中、變得難以動彈了起來。就這樣、到了第二首曲子結束的時候,由於法霧吉成了由人臉構成的四人獸,所以就被拖拉倒在地毯上了。

 

音樂從激烈的曲調轉變為輕鬆的曲調。 

 

「多麼美麗、淫亂的舞者啊!」

 

客人之一,把仰躺在地的法霧吉的乳頭捏起。 


「咿啊!」


法霧吉緩緩地左右搖著頭。 


「這麼秀麗又小巧玲瓏的乳頭,至今讓多少男人舔過啊?」 


大概是男人用力捏了吧,法霧吉的乳頭變得像樹莓一樣紅。


「真是下流的乳頭啊!」 

 

男人用帶著笑的聲音嘟囔著,接著就像小孩一樣把乳頭含進嘴裡,開始發出吸吮的聲音。另一個男人抓住法霧吉的右手,往自己捲起長袍的股間引導。法霧吉握緊男人變硬了的那裡。一會兒趴著、一會兒仰躺著,法霧吉的全身都被舔遍了,又被要求去舔對方的東西。 


不知是那個客人拿出了電動按摩棒來。馬拉庫只是略微皺了下眉,但並沒有停下來。就算被電動按摩棒插進屁股,法霧吉也還是很安分,不過開關一打開就激烈地扭動了起來。 

 

「不、不…屁股、麻痺了!」 

 

客人欣賞著身體蠕動、扭曲著的法霧吉。用手指玩弄因為屁股受到刺激而勃起的陰莖、用嘴吸了上去。 


作為宅邸主人的亞遜,把法霧吉的兩腿壓住向左右大大地打開來、幾乎讓他喊出不要的程度,然後猛地把電動按摩棒抽出。伴隨著啾啾的黏稠聲,法霧吉的身體像是抽筋似地顫抖著。


「這個淫亂的身體,靠機械已經滿足不了了吧!那就給你想要的東西,盡情品嚐享用吧!」 


亞遜把下半身插到法霧吉的兩腿間,一口氣貫穿了進去。


「啊啊啊!」

 

發出了誘人的聲音,法霧吉的腳背來回地彎著。掛在腳踝的鈴鐺發出叮噹的聲響。


「如何?感覺舒服是嗎?」 


亞遜在男妓的耳邊低聲說著。


「感覺好舒服。真的好大啊、感覺好舒服…感覺好舒服…」


法霧吉像是神智不清似地反覆喃喃說著。在當奴隸的時代,法霧吉就算身體有感覺,腦袋裏面卻跟不上那個快感兩邊不平衡,但是如今的法霧吉卻貪求地接受著被給予的快感。 

 

「摩擦、裏面!用你的大傢伙磨…」 


被法霧吉的話語煽動,亞遜像在挖掘似地突刺著男妓的下半身。法霧吉把兩腳纏上那樣的亞遜的腰部,覺得還不夠似地向身體軀幹靠過去。


大概是動得太過激烈了吧,亞遜在法霧吉裏面一下子就爆發了。將自己的東西從淫亂的洞穴中退出,立刻就有下一個男人將身體往法霧吉壓了上去。大概是喜歡背後式吧,讓法霧吉四肢著地趴著、把下半身往上抬起,都還在滴著亞遜的殘渣,就再度壓了上去、把陰莖突刺進去。

 

法霧吉發出「咿呀啊!」的大聲嬌喘。這時候,另一個客人來到法霧吉的前面,抓住金色的頭髮讓他的臉往上抬起。然後把跑在前頭的陰莖抵在法霧吉的臉頰上。觀察到客人的需求,法霧吉把嘴巴大大地打開來、把期盼著撫慰的陰莖含入口腔內。


嘰咕嘰咕的口水黏稠聲在大廳迴響著。周遭充斥著草腥味,馬拉庫和巴拉卡托沒有問任何人、就停止了演奏。

 

正在侵犯法霧吉的男人,把那纖細的身體抱了起來。變成了保持著結合的狀態、被抱著的樣子。大概是受到身體姿勢突然改變的刺激吧,法霧吉的大腿顫抖著,「咿咿!」小聲地喃喃著。

 

有另一個男人來到那樣的法霧吉的正面。提起法霧吉的陰囊、在與男人結合的部位再插入一根手指頭。


「咦、不要,是在幹什麼…」


來到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又增加了手指頭。

 

「不要、不要、那邊…已經不能再弄了!撐太開了、會壞掉啊!」 

 

法霧吉拼命地搖著頭表示不願意,對面的男人笑了。


「明明那麼容易手指頭就進去了、你在說什麼呢!其實是還想要在這個淫穴裡,再放進一根大陰莖的吧!」


客人緩緩地在入口處擴充著。


「真的不要。不行了啦…」 


沒有聽取法霧吉的控訴,客人朝著用手指擴充過的洞穴,將第二根那個插了進去。 

 

「啊啊、不行、不行…會壞掉。會壞掉…」

 

和法霧吉的控訴相反,第二根陰莖緩緩地進入了法霧吉的體內。 


「不要搖。不行、不行…」


一個洞穴被從前後侵犯,法霧吉扭動著。兩個客人對於那個淫亂的身體、大概是覺得連一丁點都不想要浪費吧,把法霧吉的身體轉成側面,然後分別從前後吸吮左右邊的乳頭。 

 

「咿啊…啊啊…」

 

法霧吉下巴往上抬起、發出痛苦的聲音後,那個嘴巴就有另一個客人將陰莖塞了進去。法霧吉這個生物讓男人們像螞蟻似地聚集、玷污、侵犯。


雖然像是圖畫一般的亂交,但以交合的樣子而言則是一般的。有著特殊嗜好的人、現在也並沒有看到。疑問在腦袋中浮現。這個宴會自己有來幫忙的必要嗎?

 

等到四個男人輪流侵犯法霧吉結束,馬拉庫站了起來說道「那麼各位!」 

 

「就讓我們進入今天的重頭戲好嗎?」

 

男人們的表情因為淫慾而放鬆。馬拉庫向身為主人的亞遜筆直走去。 


「亞遜大人,能否請您再一次地懲罰這個淫亂的舞者呢?」 


最初侵犯法霧吉的男人亞遜、從趴著的精疲力竭的法霧吉背後再次挑戰,將凶器一般的陰莖突刺進去。 


「咿!」

 

不管幾根陰莖都吞進去,放鬆了的那裡就像是鎖孔一樣地迎接著那個,白色的雙丘興奮地顫抖著。 

 

「今天亞遜大人有個很棒的禮物要送給淫亂的你喔!」

 

趴著的法霧吉緩緩地抬起臉來。 


「你接受禮物的樣子,亞遜大人說想要用身體來感覺。你就保持現狀,將喜悅傳達出來吧!」


馬拉庫在法霧吉的臉前面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蓋子。在柔軟的布料上,簡單球體的人體穿刺釘發著光。似乎是穿刺play的樣子。…在當奴隸的時期,見過很多次了。主人是躁狂症,讓奴隸出現在人前,進行驚人的強烈肉體改造。伊沃夫雖然還稱不上是躁狂症的程度,但也喜歡穿刺play。然而因為準備和照顧不夠充分而變成感染症的人也很多。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看不見禮物的法霧吉,有點不安地喃喃道。


「要把這個禮物、直接埋進你的身體裡!」

 

從馬拉庫選用的字眼,法霧吉似乎已經猜到那是什麼了。 


「是穿刺釘嗎?我不要穿刺釘!我不要痛!」


搖著頭、一臉不情願的法霧吉被亞遜從背後抱住,在他的脖子上親吻。 

 

「是很棒的穿刺釘喔!不要討厭我的禮物、請接受吧!可愛的法霧吉。」 

 

就算被亞遜懇求,法霧吉還是拒絕。馬拉庫抓住金色的頭髮,粗暴地把他的臉往上抬起。法霧吉的表情大大地扭曲了。


「…你並沒有『不收這個禮物』這樣的選項。」 

 

法霧吉大大地抽泣了起來。從看不見的眼裡,汨汨地溢出了淚水。 

 

「似乎是亞遜大人的禮物讓法霧吉高興到哭了的樣子呢!」 

 

「真是光榮啊!」

 

眼睛瞇細、亞遜抓住法霧吉全然縮小了的陰莖,用力地握住。 

 

「其實本來是想要把我的禮物送給這個可愛的陰莖的,不過被馬拉庫阻止了啊!說是或許會對你的工作帶來什麼阻礙呢!所以就好好地在思考著。不過無論如何我就是感覺想要把禮物送給你。所以…」

 

亞遜在法霧吉要開不開的嘴裡,插入了三根手指。大概是難受吧,法霧吉略微乾嘔了一下。


「我決定要把這個禮物送給你淫蕩的舌頭了。這麼一來,你無論是在用餐的時候,還是口交的時候,就都會想起我的禮物來了!」 


法霧吉猛搖頭。而且在亞遜把手指抽出的同時,大叫出了「不要!」馬拉庫冷眼俯瞰著那樣的法霧吉。 


「…都已經饒過你的性器了。要感謝亞遜大人送的禮物啊!」 


「可是、可是…」

 

從藍色眼瞳止不住的淚水溢了出來。馬拉庫彎下身在法霧吉的身邊小聲嘀咕。


「…你是想要到河的另一邊去嗎?」


法霧吉吸著鼻水。

 

「以你目前的處境,全由我一個人的態度來決定。…想要死在河的另一邊嗎?」 

 

美麗的臉孔絕望地扭曲著,經過好長好長的沈默之後…還是搖頭。 

 

「亞遜大人,非常感謝你送的禮物。」 

 

因為馬拉庫的這一句話,穿刺的準備因而展開了。讓法霧吉的上半身趴抱枕上,把只有人的膝蓋那麼低的細長桌子塞了進來。典型的穿刺play…似乎是要讓法霧吉就這樣被亞遜侵犯著、接受穿刺的樣子。

 

性器的穿刺伴隨著危險。在play中,如果不是由專業者來施行就很困難,但舌頭就算是由門外漢來做,好歹還是能成的。

 

巴拉卡托把帶來的行李箱給打開來。那裡有著穿刺用的用具和針,和外國製的消毒液。似乎是要由沒牌照的醫師巴拉卡托來做穿刺。 


「馬拉庫,我親一下法霧吉可以吧!」 

 

被亞遜問道,馬拉庫說「當然了!」然後微笑了。

 

「想要好好品嚐在獲得我的禮物前的、黃花閨女的味道!」 

 

嘟囔完,亞遜就把法霧吉的臉硬是往上扳,然後親了上去。亞遜肥厚的舌頭濕漉漉地纏上了法霧吉消極的舌尖,發出了鹹溼淫亂的聲音。法霧吉一副全然放棄了的表情,允許讓亞遜那樣對待舌尖。 

 

「啊啊、法霧吉、法霧吉。你真是最棒的淫亂天使!」

 

亞遜大概是興奮了吧,緩緩地前後動起了腰。看到那個樣子,馬拉庫說「亞遜大人」不由得發笑了。 

 

「因為親嘴而射了的話,樂趣可就減半了喔!」 


大概是因為受到忠告回過神來吧,亞遜嘟囔著「是這樣沒錯呢!」然後就把陰莖深深地插入到陰毛會摩擦到法霧吉的屁股的程度。


「亞遜」

 

侵犯法霧吉三次的男人靠近過來,怯生生地問道。

 

「能不能讓我也舔一下法霧吉的陰莖呢?我想在那個瞬間用嘴品嚐他的味道!」 

 

亞遜微笑說道「當然可以。」男人從桌子下方,以仰望法霧吉股間的形式,把臉卡了進去。很開心似地把法霧吉萎縮了的陰莖,用臉頰磨蹭著、用嘴含住吸吮。

 

為了預防法霧吉萬一反抗起來,就把兩手綁在支撐上半身的桌腳上。接著哈森被馬拉庫指示按住法霧吉的頭。 

 

馬拉庫命令法霧吉「嘴巴打開舌頭伸出來!」

 

什麼都映照不出來、全然放棄了的藍色眼瞳,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張開嘴伸出舌頭。

 

「那麼、要在哪邊弄呢?」 

 

被馬拉庫問道,亞遜用手指尖玩弄了法霧吉的舌尖一陣子,然後在距離前端兩個手指寬的地方按了下去,說了句「在這邊」做出了決定。巴拉卡托取出錐子,確認著動作。


錐子是作為像是耳朵之類的穿刺之用,其他部位不太使用。就算要用,比起針來也比較不利。不利的話,就會痛、傷口也比較難痊癒。雖然也有明知如此卻還使用錐子的主人,但今天的場合應該不是這樣的吧!該不會是純粹因為巴拉卡托把事情看得簡單,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器具吧!

 

打算要告訴他用針會比較好,哈森保持著按著法霧吉頭的姿勢,拍了一下巴拉卡托的肩膀。 


「阿里,不要打擾我啊!接下來可是很重要的。」 

 

巴拉卡托冷冷地撥開哈森的手,用手指捏著法霧吉的舌尖,把錐子瞄準。不過大概是看不太到針的部份,不斷變換著錐子的位置,皺起了眉頭。 


對著經過好久始終決定不了部位的巴拉卡托,馬拉庫似乎很焦躁地問道「還沒好嗎?」果然用那個錐子是行不通的。哈森再度打算提出警告,手才剛伸出去的時候,巴拉卡托就把錐子壓了下去。 


「咦!」 


法霧吉叫了起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大概是因為法霧吉受到刺激收縮了吧,亞遜小小地「呃!」呻吟了一下。 


「奇怪?過不去呢!」

 

巴拉卡托用力地壓著錐子,這時法霧吉渾身劇烈顫抖著,兩眼汨汨地流著淚水。

 

「會痛是嗎?不過我感覺特別好呢!法霧吉。因為在你的裏面,完全能感受得到。」 

 

和心蕩神馳的亞遜兩相對照,巴拉卡托則是皺著眉頭。 


「…進行得不順利哪!要重來嗎?」 


嘀咕著把器具拆下。於是穿刺釘以刺到一半的狀態留在舌頭上。巴拉卡托把半弔子的穿刺釘從上面用力地壓下去。 


法霧吉激烈地搖著頭。哈森也壓不住了。因為那可是非常痛的。巴拉卡托大概是領悟到這樣是行不通的吧,不得不把刺到一半的穿刺釘拔掉了。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從法霧吉的舌頭汨汨地冒出血來。大概是被那個量給嚇到了吧,巴拉卡托的指頭微微地顫抖著。早知如此就不拔出來讓他痛了…顯然是失敗了。 


「喂!」


馬拉庫用焦急的聲音喊著,並且拍了巴拉卡托的肩膀。打算挽回失敗的巴拉卡托說出「法霧吉、把嘴巴再打開一次!」雖然這樣命令了,但是法霧吉卻回了一句「不要!」然後就緊閉嘴巴並且搖頭。

 

「說了叫你打開的吧!聽話!」


已經看不下去了,哈森抓住巴拉卡托的手臂。


「幹、幹什麼?」


在他的手上寫道「讓我來」。巴拉卡托反問道「你來?」 


『之前朋友做的時候,在旁邊幫忙過很多次。』


巴拉卡托稍微看了哈森的臉,然後轉向馬拉庫。然後跟馬拉庫說話。然後再度回到哈森,巴拉卡托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他說你來做也可以」。哈森立刻在巴拉卡托的手上寫上了『冰塊』。

 

「需要那個是嗎?」 


哈森點點頭,然後巴拉卡托就向亞遜要求。立刻就準備了冰塊。最初,法霧吉根本不願意把那個含進嘴裡,但是在巴拉卡托說明「為了要冰鎮傷口」之後,終於把嘴巴打開了。 

 

哈森確認了旅行箱的裏面,有乾淨的手套和用來箝住皮膚尖端、把皮膚弄成丸狀的箝子之類的工具。明明東西都齊備著,卻沒有使用方法的知識,真是悲慘。


法霧吉似乎重新冷靜下來了,但是就算巴拉卡托對他說「把嘴張開!」也還是不肯。


哈森溫柔地觸摸法霧吉的臉頰。雖然一開始避開那隻手,但是就像是哄貓一樣持續地摸著之後,終於不再逃避了。


「阿里說,馬上就會結束了。」


由巴拉卡托代為轉達後,法霧吉小聲嘟囔道「阿里?」


「阿里似乎很習慣了。絕對不會讓你痛的。說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就算是法霧吉,對於不把這個弄好就不能結束這一點也是明白的吧!怯生生地把嘴巴張開來。 


哈森拿起手邊的筆來,首先畫上記號。然後用箝子把舌頭夾住、從嘴裡拉出來。藍色眼瞳中雖然蓄積了淚水,但是應該還不會痛。


哈森確認著部位,在確認避開了血管之後,就用針一鼓作氣刺了下去。銳利的尖端刺進了柔軟的舌頭肉中,一下子就貫穿了。法霧吉的身體也沒有顫抖。如果熟練地操作的話,是不會感覺到痛的部位。

 

貫通舌頭的針是不道德的淫靡。明明想要讓這一切快點結束掉的,但因為針緩緩地動著,讓他品嚐到貫穿肉的觸感了。法霧吉發出「啊!」的聲音,身體顫抖了起來。從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自己的肉被銳利物體貫穿的觸感,產生感覺了。 


「明明剛才那麼痛,現在卻似乎很舒服不成?居然因為被刺而有感覺,你還真是個被虐待狂呢!陰莖也在一抽一抽地動著。」 

 

即使被亞遜用話語戲弄,法霧吉還是無法把有感覺的身體隱藏起來。用針貫通後就把針拔出來,然後立刻將亞遜準備的穿刺針插入,在裡面停下。似乎只有在穿刺針插入的時候感到些許疼痛而皺了眉,但也只有這樣而已。沒有露出感覺很痛的表情,也幾乎沒有出血。 


「法霧吉,讓我好好看看我的禮物!」


亞遜硬把法霧吉的臉向上扳起,讓他把嘴巴打開。然後陶醉地凝視著那永久凌辱著舌頭的金屬。 

 

「太棒了、太棒了啊!法霧吉。以後就算舔上幾百根陰莖,這邊都有著我作為禮物的穿刺針啊!」 


亞遜把舌頭纏上不情願的法霧吉、給予濃厚的吻。

 

「停下來!一碰就會痛…好痛…」 

 

從法霧吉的嘴角流下了混有血液的唾液。大概是因為親吻會痛吧,法霧吉哭出聲來,而且似乎微微地尿了。舔著法霧吉陰莖的男人大喜過望,就把聖水全數飲盡,吸吮著顫抖的陰莖。

 

手上的拘束除去後的法霧吉,再度讓男人們聚集了起來。 

 

「不要讓他使用嘴巴,否則舌頭會腫起來。」 


雖然哈森對巴拉卡托提出了忠告,但是卻回答「那是沒辦法的吧!」被駁回了。就像風雨飄搖中的軟弱小鳥一樣,性交持續下去。法霧吉一邊像牛一樣地從嘴巴流著唾液,一邊被男人們玩弄著下半身。 


明明剛剛才裝上了穿刺釘,卻硬要他口交,雖然邊哭邊說「會痛不要」拒絕著,但最終還是用裝上了禮物穿刺釘的舌頭舔吸男人的陰莖。


穿刺釘裝上後,法霧吉一直被玩弄了大約兩個小時,到了宴會要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留下被客人盡情凌辱玷污了的舞者離開房間,亞遜說著「實在是太棒了啊!」的同時,把作為謝禮的一疊厚厚的鈔票遞給馬拉庫。 


因為馬拉庫和巴拉卡托負責樂器和器具等等的行李,所以哈森將被弄髒的法霧吉用長袍包起來、抱到車上去。在哈森的臂彎中,現在的法霧吉就像是垂死的小貓一樣渾身軟綿綿的。

 

會想要舒適地橫躺下來吧,所以讓法霧吉一個人橫躺在車的最後排的座位上,哈森正要在巴拉卡托旁邊坐下的時候,「阿里」名字被叫了。向他靠近之後,就抓住衣服不肯放開了。因為沒辦法,所以在旁邊坐下,然後法霧吉就抱著哈森的膝蓋俯臥了下來。巴拉卡托還有馬拉庫都看到了這一切,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總算回到店裡了,就那樣抱著法霧吉從廂型車下來,突然手臂被用力握了一下。

 

「…身體、洗。幫…我」


大概是舌頭會痛吧,法霧吉變得口齒不清。雖然平時都是自己清潔的,但應該是累到懶得自己洗了吧!哈森把法霧吉抱著走到浴室去。 

 

「屁股自己洗。」

 

法霧吉自己把手指放入後孔中,將慾望洗去。除此以外,無論是頭髮和身體,都由哈森清洗。法霧吉還是和先前一樣,沒辦法好好地走,由哈森抱著送回房間,放到床上躺下。 

 

法霧吉吞下兩顆巴拉卡托給的止痛藥然後閉上眼睛。在搭車回來、進浴室洗澡的期間,時間過去,黑夜已經泛白、逐漸變亮了。法霧吉躺在骯髒的床單上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在床緣坐下、暫時陪伴看著法霧吉,總算停止哭泣開始睡了。才剛悄悄地站起來,法霧吉就立刻張開了眼皮。 

 

「阿里」 


右手像是在尋找似地在空中揮舞著。碰觸到他的指尖後,就立刻被用力握住了。法霧吉就那樣子握著哈森的手,逐步逼近床的深處,接著把哈森拉到床上去。 

 

僅僅如此,並非打算開始要幹什麼。把拉到床上的男人當成枕頭一樣地抱住,然後閉上了眼睛。

 

…法霧吉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就是哈森。因為寂寞所以才把自己拉到身旁的。所以…哈森對於抱著自己的男人,無論如何都沒能夠回抱過去。


 

穿刺play的隔天,法霧吉就發燒了。舌頭腫到將近兩倍大,固體食物一概無法入口,光是含著水都會碰到、痛得哭起來。因為嘴巴什麼都不想碰,所以哈森從市場買來了甘甜的椰子汁,為了不讓傷口感染,讓他用吸管一點一點地喝下。


就算到了週日,法霧吉的體溫還是沒有降下來,不得不把表演和晚上的客人取消掉。馬拉庫痛斥巴拉卡托「溫度不降下來,就不能工作了!」巴拉卡托則反擊道「明明在鑽了穿刺針之後不休息不行的,亞遜卻勉強讓他口交才那樣的。」


大概是因為發燒內心不安吧,法霧吉抓著哈森的衣角不肯放開。因為法霧吉似乎睡著了,所以想要去廁所,就算悄悄地站起來,他卻馬上就醒了,「阿里」帶著哭腔叫著自己。 


到了週二,雖然法霧吉的體溫下降、舌頭的腫脹也好多了,但因為說話會痛的樣子,幾乎都不出聲。而且和之前一樣,拉著哈森的衣角不放。就算在法霧吉的手掌寫著『到市場去』,也會落得說「不要去就好了」一直撒嬌的結果。總算哄成功了,安東這才外出。 

 

就算馬拉庫對於法霧吉因為發燒而無法接客的事很在意,但對於他不吃飯卻漠不關心。性能很好的機器也用完就丟,沒有考慮保養這種事。要不是哈森把好像能吃的東西買來給他,法霧吉很快就要餓死了。 

 

信步地在市場繞著的時候,發現了外國製的蜂蜜。雖然價格頗高,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什麼、繼續走著的時候,碰到了拉伊卡。因為還不到中午,對於夜間工作的拉伊卡來說到市場算是有點早的時間。…或許是昨晚沒有客人吧! 

 

雖然拉伊卡微微低著頭一臉悶悶不樂,但是一發現哈森就瞬間轉為開朗的表情。而且緊盯著哈森手上的蜂蜜瞧。 


「那個、是法霧吉拜託你的嗎?」

 

哈森點點頭。如果讓拉伊卡知道是自己掏錢買的,也許會嫉妒法霧吉。

 

「蜂蜜很貴的吧!法霧吉一定會付不出錢來的喔!」 

 

沒有做出回應,然後拉伊卡就握住哈森的手。

 

「喉嚨好渴喔!對了,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請客喔!」 


快速連珠砲地這麼說著,拉伊卡硬是把哈森帶到咖啡廳去。在店的屋簷下買了飲料,在位於道路旁邊遮陽的太陽傘下放著的簡樸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啊,正在考慮要不要辭了這個工作呢!」


邊喝著熱茶,拉伊卡邊喃喃自語道。 


「也存到錢了。好像也取得護照了,所以就想說要不要到外國去呢?是有親戚在英國的。」 

 

耐不住貧困、到國外去追求新天地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夢與現實不同。學歷、習慣的差異…種種的事情湧現。而且拉伊卡又不會說英語。既然不會說英語,就不可能在英國有像樣的工作。那樣的話、在這個國家的都市工作還比較好。

 

「阿里,你要不要一起去?」 


雖然語氣很輕鬆,但表情卻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因為你會說英語,就算不能說話,但如果願意一起去的話、我就能安心了。旅費由我來出。兩個人的話,我想再怎麼樣也會有辦法的。」

 

拉伊卡搔抓著褐色的頭髮。


「你、不會是打算要待在這個娼館、一輩子照顧法霧吉來謀生吧!和我一起、到新天地去吧!」 

 

拉伊卡握住哈森的兩手。


「我希望你幫助我!」 

 

哈森小心翼翼地把拉伊卡的手挪開來。要是他沒有多次騷擾法霧吉的話,就算不和他一起去英國,也會覺得或許能在生活上幫助他。不過在看到他明知對方無法抵抗、卻虐待弱者的樣子之後,就一點也不會有那種意思了。 

 

哈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拉伊卡叫了他的名字「阿里!」哈森沒有轉過身來,拉伊卡就「明明又不能說話,擺什麼架子啊?他媽的!」開罵了。 


哈森一邊走在市場的人潮中一邊思索著。拉伊卡的事怎樣都無所謂。在這個世界上自甘墮落的人,如果自己沒有那個意思的話,無論到哪裡都是行得通的。

 

之所以在意,是被說了『不會是打算要待在這個娼館、一輩子照顧法霧吉來謀生吧!』這樣的事情。雖然在娼館住了將近一個月,但是關於法霧吉、也只知道他存錢想要去美國這件事而已。而且這樣下去恐怕就永遠去不了美國了。


法霧吉越來越親近自己。不過這樣就和以前一樣了。他並沒有選擇自己,而是因為只有自己所以才會被選上。到最後,就算是陪在身旁,也還是看不到法霧吉對過去訴說過愛意的黑人的真正的心意。突然,哈森發現到。既然真實的心意看不見的話,那麼為了要看得見,稍微耍點花招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哈森確認了一下皮帶上的布袋。雖然也沒有放多少,但對於搭計程車而言已經很足夠了。



「有客人找我?」

 

巴拉卡托來到法霧吉的房間。因為連接門是開著的,所以就聽得到聲音。從被刺上穿刺釘那天一起睡在床上之後,法霧吉就任由連接門開著了。說是為了要讓哈森隨時都能夠聽得見自己叫他。

 

哈森在床邊坐下,聽著兩人的對話。


「嗯,是你的熟人要我幫忙傳話的。」 

 

「…沒有錢的客人想要見我,說這個不是屁話嗎?」 

 

法霧吉皺著眉。

 

「我也是這麼回答的啊,但是對方說如果搬出拉晉的名字,應該就絕對會要通報了。」


「拉晉?」 

 

「…那個客人是黑人嗎?」 

 

巴拉卡托說「不是」搖了搖頭。 


「是小個子的阿拉伯男人。」 


「讓他進來。」 

 

法霧吉低聲輕哼著。巴拉卡托出了房間後,法霧吉抱著頭。 


「…現在找我要做什麼?」


法霧吉一個人嘟囔著。

 

「是打算把我領回去、又要讓我過殘酷的生活嗎?」 


口中這麼說了之後,又嘟囔著「不過現在這邊也是相當殘酷的生活就是了。」過了一會兒之後,聽到房間傳來敲門聲。


「…進來」 


在法霧吉的許可下,男人進入房間。是約莫一個月前,在餐廳搭訕自己的前奴隸卡依蘇。哈森從床上站了起來,站在連接門的旁邊。視線對上後,卡依蘇跟自己眨了個眼。


「你好、法霧吉。…不過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呢!」 


法霧吉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之前有見過面嗎?」


「只憑聲音不能判斷嗎?以前我跟你一樣是有錢人的奴隸。」

 

法霧吉用鼻子冷笑了一下。 


「你的事其實怎樣都無所謂。說是有來自拉晉的傳話,那就快說啊!」

 

因為傲慢的說話方式,讓卡依蘇臉上柔和的表情消失了。用像是看著骯髒野貓的眼神、俯瞰一直坐在床上的法霧吉。 

 

「那我就轉達囉!…你的罪已經償還了。話雖如此,你和你父親的暴行是永遠不會被原諒的,但是今後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是這麼說的。」


法霧吉短暫地沈默了一下。接著問道「然後呢?」卡依蘇輕輕聳了聳肩。


「沒有然後了啊!就這樣。」 

 

法霧吉抓起骯髒的枕頭,用力地擲到地上。卡依蘇像是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拉晉派你來,就為了說那麼無聊的事嗎?」 


「我哪知道啊!我不過是因為拿了錢,負責傳話罷了。啊,對了,你記得哈森嗎?」 


法霧吉的腦袋大大地搖著。

 

「他是拉晉的傭人啊!…好像死了喔!」


注意到法霧吉倒抽了一口涼氣。

 

「死了?」


「對啊,聽說是死了。」

 

哈森連法霧吉的一個嘆息都不漏看地緊盯著。法霧吉似乎很驚訝、大大地睜著看不見的眼睛,但逐漸抽掉表情、變成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臉了。接著,那不記得品嚐吸吮過多少根陰莖的秀麗的嘴唇微微開啟了。


「哈哈哈哈…」 


小小的笑聲逐漸變大,聲響甚至傳到哈森的房間。抱著肚子狂笑的法霧吉。哈森的額頭慢慢地滲出了汗水。


「那樣、最好!」


卡依蘇表情僵硬看著哈森。

 

「你之前不是由哈森照顧的嗎?」


明明不要問就好了,卡依蘇卻問了。法霧吉「哪有什麼照顧啊?」吐出這番話。 


「那傢伙對拉晉唯命是從,讓我跟不知多少人和獸類交合!死了我就放心了。是被上天懲罰了啊!」 

 

法霧吉用拇指按住下唇。 

 

「索性連拉晉也死了就好了!被幾十個男人輪姦、被矛刺死之類的。想要看那樣的屍體呢!死肉可以餵狗、想在上面撒尿呢!」 

 

眼睛瞇細、沈浸在妄想中的法霧吉笑了。卡依蘇稍稍瞄了哈森一眼,說了「那麼、確實傳達到了,我這就走了。」然後就轉身離開。 


「吶!」

 

被聲音留住,卡依蘇回過頭去。 


「說什麼哈森死了的,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卡依蘇似乎很驚訝地肩膀抖了一下,但立刻佯裝不知情的聲音「誰知道啊!」回答道。 

 

「我也只是聽說的!」 


法霧吉在胸前把兩手攤開。 


「拉晉就像是惡魔一樣的傢伙。為了要對我造成傷害,就算花上時間精力也在所不惜、製造謊言。該不會是認為說哈森死了的話,我就會受傷了吧?」

 

「如果你覺得拉晉是在說謊的話,那就這麼想好了。」

 

卡依蘇說「那就這樣囉。」丟下這句話就回去了。哈森沒有發出腳步聲離開了房間,然後出了娼館、追上了卡依蘇,送他到計程車有行駛的大馬路。


「法霧吉老了呢!以前皮膚更漂亮,我覺得就像是洋娃娃一樣。已經有年紀了呢!」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嗎?卡依蘇繼續如此說道。 

 

「聽到了法霧吉的真心感受。」 

 

目送卡依蘇離去後,哈森回到娼館。法霧吉的真心感受。想要知道。想要知道然而如願得知的那個並非哈森期待的東西。要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不過正因為那是偽裝不了的真心感受,所以也莫可奈何。

 

回到房間後,連接門久違地被關上了。對於那個行為的意義並不明白。

 

離開的時刻,腦海中浮現這樣的字眼。任何事情都有開始和結束的時候。拉晉沒看到最後就讓一切終止了。然而自己直到知道了最糟的結果,卻還是無法讓事情終止。

 

自己待在這裡的意義,已經沒有了。 

 


哈森把藏起的護照、錢包、手機放進小袋子中,綁在皮帶上。沒有跟任何人說再見。也沒有感覺到有說的必要。 

 

從螺旋樓梯下到一樓之後,就把行李箱放在玄關邊上,奴魯坐在那裡。注意到哈森,就出聲道「稍微幫個忙可以嗎?」似乎是腰又開始痛了,就連要把洗衣婦送來的床單衣物搬進屋子裡都很辛苦的樣子。 

 

哈森把洗好的衣物分類,將位於二樓客房的床單給換上。這麼做著的時候,到了晚飯的時間,就和工作人員一起用餐。雖然法霧吉也有下來起居室,但因為不太想看到他的臉,所以哈森把視線投向了窗外。 

 

「肉店的姆哈馬多說有看到西塔魯在這附近走動呢!而且今天也有喔。」 

 

巴拉卡托提供最新的情報。薩奇說「竟然還敢回到街上來啊!」緊咬著烤餅不放。 


「要是讓馬拉庫看到,該不會把他殺了吧!」 

 

拉伊卡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笨蛋!慘的是馬拉庫吧!他可是連野獸都能弄傷的恐怖傢伙哪!」


巴拉卡托這麼強調著,不過拉伊卡卻說「可是西塔魯不是只有一隻手臂嗎?」因此就全然不是對手了啊。 


「馬拉庫慘了的話,阿里不也就會被盯上了嗎?因為他幫馬拉庫,所以西塔魯才會被攻擊的啊!」 


拉伊卡不經意地瞄了哈森一眼。昨天、拒絕了去英國的邀請之後,拉伊卡立刻變冷淡了。所以今天才會這樣公然地令人不快吧! 

 

「我要是西塔魯的話,就拋開小魚、只殺馬拉酷。累積了一堆仇恨的傢伙哪!」 

 

看到巴拉卡托作勢要揍人,話題轉向一句話也沒說的法霧吉。 


「吶!法霧吉你是怎麼想的啊?」


吃著飯的手停了下來,法霧吉抬起臉來。


「…馬拉庫也好、西塔魯也好,都死了算了!」 

 

說完這話之後,法霧吉把只剩一口的烤餅含入口中,洗了手就走出了起居室。 

 

「法霧吉、心情不太好呢!」

 

望著那背影,拉伊卡嘆了口氣。 


「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巴拉卡托的話,讓拉伊卡笑了。 


「是在生氣。感覺超緊張的。…不過看的一方倒是很有趣。」 

 

用餐結束後,哈森也一樣幫著奴魯。這麼做著的期間,就到了深夜了。如果連表演結束後的收拾都幫忙,就會很晚了,到那時再去找飯店、就會變得很麻煩。最後、決定明天早上再走。因為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個月。事到如今、延個一兩天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了。 

 

那天晚上是拉伊卡的性表演,但是客人只坐了六成滿,空位有些引人注目。因為馬拉庫和巴拉卡托要參與表演的演出,所以哈森在娼館這邊接待客人。法霧吉早早就跟預約客進了房裡,薩奇在外面拉客,從剛才起就有客人一邊朝薩奇送秋波一邊來回走了兩趟,所以可能會進入店內。


帳棚內第一回的表演開始了。薩奇也拉到客人、進了房間。雖然薩米為了第二回表演拉客而出去屋子外面,但還是很難聚集客人。 

 

「阿里」 

 

對男人間的性交全然沒有興趣的奴魯,雖然在表演期間總是待在動物欄舍不出來外頭,但卻少見地出現在外頭了。

 

「帳棚周圍有臭味呢!」 

 

雖然認為是沒有水準的客人在帳棚周圍擅自排泄,但奴魯卻「那是汽油的味道」如此肯定說道。 

 

哈森陪著奴魯去到了中庭。雖然客人進入帳棚內時,有經過這裡,但那時似乎沒有味道。現在帳棚下端有明顯的汽油味。就算是一丁點兒、只要香菸的火苗一掉下來,立刻就會點燃起火了吧!光是想像一下那個場面,哈森的背脊就發涼了。 

 

總之先通知馬拉庫,然後再從舞台的另一側察看帳棚裏面,因為表演正值最高潮,拉伊卡正被馬拉庫和巴拉卡托侵犯著。猶豫著是否要現在就衝進這個場地裡,讓表演終止。再過不到五分鐘,這一幕就要結束了。外頭有奴魯在戒備著,或許等到結束後也沒問題…就在哈森來回思索著的期間,有一個男人衝進了客席。


「這個淫亂的母…」

 

被闖入者驚嚇到,馬拉庫的話中斷了。接著在下個瞬間,伴隨著砰的聲音,馬拉庫的腦袋就像腐爛的蕃茄一樣爆開來了。搖搖晃晃的身體就那樣,倒在拉伊卡的背上。


「咿呀啊啊啊啊…」


拉伊卡尖叫著,半裸的巴拉卡托抽出了下半身。闖入者像是發瘋了似地繼續擊發著散彈槍。那個人是西塔魯。客人像蜘蛛的幼蟲一樣四散逃逸、然後被擊中,帳棚內變成一片血海。雖然以時間而言,只花了數秒的慘劇,但卻覺得就像是好幾分鐘那麼長。


爬著逃到舞台旁邊的巴拉卡托,發現哈森之後,立刻大罵「笨蛋、快點逃啊!」聽到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到了外頭之後,骯髒的帳棚像是火柱一樣地燃燒了起來。從圍繞在周圍的建築物窗口,可以看見帶著包袱和家用品逃竄的人。 

 

馬拉庫的娼館,和帳棚一樣被火焰包圍了。巴拉卡托從隔壁娼館的入口出去,接著是哈森。在馬拉庫的娼館的對面是,下半身裹著被單的薩奇、一個人發著抖。薩奇一看到自己和巴拉卡托、就痛哭失聲。 


「其他人怎麼樣了?」

 

被巴拉卡托一問,薩奇用顫抖的聲音嘀咕著。「薩米沒問題。可是、法霧吉回自己房間去了。還沒有出來。」 

 

在聽到那話的瞬間,哈森就朝烈焰熊熊燃燒的娼館中衝了進去。一口氣直衝上了螺旋樓梯的三樓。雖然三樓濃煙密佈,但並沒有被火波及。 


哈森衝進法霧吉的房間,全裸的法霧吉正從床的背面取出布袋。

 

哈森把水瓶裡的水倒在床上的床單上面,然後把床單扒下來裹住法霧吉。法霧吉發出小小的「啊」的一聲,然後就說「放開我」掙扎了起來。


哈森把掙扎的法霧吉像是行李一樣地扛起,一把抓起位於自己房間裡、綁著貴重物品的皮帶,然後就衝下樓梯。一樓的玄關已經是一片火海。沒有猶豫的時間了、就衝了進去。 

 

哈森往外頭衝了出去的同時也就倒下了。巴拉卡托趕了過來,用布拍打黏在哈森頭髮上的火苗,然後火苗就被撲滅了。


「我…我的錢…」 

 

從床單爬出來的法霧吉牢騷著。這時候、巴拉卡托抓起法霧吉的手臂,給了他一記耳光。 

 

「你明白現在的狀況嗎?發生嚴重的火災了啊!什麼錢?不要開玩笑了!要不是阿里幫忙,你早就被燒死了!」

 

「我又沒有拜託任何人幫我!」 


巴拉卡托似乎要伸出手打第二下時,被哈森阻止了。然後拍一拍被土弄髒的床單,裹住法霧吉的身體,一把抱起。

 

從隔壁建築物,奴魯腋下夾著渾身是血全裸的拉伊卡出來了。雖然巴拉卡托趕到拉伊卡身邊,但拉伊卡卻只是緊盯著…自己和法霧吉看著。 

 

哈森抱著法霧吉,緩緩地走了過去。


沒有回應似乎因為不安而嘟囔著的法霧吉,哈森把圍觀的和擠著要回去的人潮撥開來前進著。

 

 

進入位於大馬路的廉價旅店,和法霧吉輪流洗了澡。因為法霧吉沒有穿衣服,洗好澡就還是全身赤裸的那樣子。 


哈森在法霧吉的手掌上寫道『我要離開這個國家了。要一起去嗎?』法霧吉暫時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把一直握著的布袋朝哈森遞了出去。

 

「用這個錢幫我弄個護照。」


在遞出的布袋裡,雖然裝有幾十張紙張,但是真正的鈔票卻連一張都沒有。雖然拿走的人很殘酷卑鄙,但是想到為了這些紙張而在火焰中回到房間的法霧吉,虛無感油然而生。 

 

最後、把法霧吉帶出來了。即使靠娼館生存是法霧吉的命運,但如果把他留下的話一定會後悔的。無法像拉晉那樣、捨棄掉執著。就算是藉拉晉之名測試法霧吉、明白了他對自己的愛情一點也沒殘留了。 

 

一定有哪裡是自己情感的終點吧!把他從這個國家帶出去、讓他接受不知道是否就能看得見了的眼睛治療、能夠一個人生活。估計或許法霧吉能夠從人們看來不幸的狀況中脫離的話就好了。…對法霧吉伸出援手的事,就算不認為是癖好、也不能不做。 


要正規地取得護照的話、在這個國家得花上兩、三個月。如果決定這麼做了,就算是一點也好、想要早些讓他接受眼睛治療。雖然現在才做或許已經嫌晚了也說不定,但是視力回復也攸關法霧吉今後的生活。雖然非法管道所費不貲,但比正規申請還要快就能取得護照。至於治療、哪個國家都行的吧!如果要在說英語的國家中選擇的話,要不要就選英國呢? 

 

「姑且先由空路到英國去。」

 

在掌心上寫道,然後法霧吉的臉色沈了下來。

 

「我想要去美國。」


哈森看著法霧吉的臉。一直想要去美國的法霧吉。從這個國家帶他出去。讓他辭去賣身的工作。讓他治療眼睛…全都是自己給予法霧吉的。然而對於他所期待的美國,卻不覺得想帶他去。只要取得了護照,要到哪兒都行。美國當然也行。但就算是那樣…卻不想全部都按照這個男人的想法來做。


「美國太遠了。先到英國去。如果要去美國的話,就請先在英國工作、存夠了錢再去。」

 

「我想要去美國。你只要讓我搭上去美國的飛機就行了。」


法霧吉懇求著。 

 

「這可辦不到。」

 

「為什麼啊!很簡單的吧!我在那個國家有朋友在。只要拜託朋友們,再怎麼樣都可以生活的。」 


或許是這樣也有可能。不過因為不想讓他去美國,所以哈森沒有回應。

 

「吶、拜託啦!帶我去的話,會好好致贈謝禮給你的啦!」

 

哈森在法霧吉的手掌心上寫道『該睡了。』雖然法霧吉生氣地說「還在講話不是嗎?」但是哈森卻沒有回應。 

 

隔天、哈森把還在睡著的法霧吉叫醒,在手掌心寫道『我要出去了,晚上會回來。』然後就外出了。和卡依蘇取得連繫,透過他居中介紹出售假護照的人,拜託對方製作法霧吉的假護照。也帶了法霧吉的照片、花了將近一輛中古車的錢,說是明天傍晚能夠做好。政權變換後,護照的製作變粗糙了,模仿起來很容易、出售的人都笑開懷! 

 

沒想到安排提早完成,而且又距離和賣家見面的場所很近,所以哈森就到馬拉庫的娼館看看。建築物大約有半數被燒毀了,巴拉卡托和奴魯、薩米正把燒剩下的東西從娼館中拿到外頭來。巴拉卡托發現哈森後就趕了過來。

 

「昨天在那之後、上哪兒去啦?」 

 

對發問後伸出手來的巴拉卡托回應道「到大馬路上的旅館去了。」巴拉卡托對於哈森開口說話的事大吃一驚到幾乎要跌倒了。

 

「大概是受到火災的驚嚇吧,又能夠發出聲音了。」 


雖然是連自己都覺得像是謊話的說明,但巴拉卡托卻說「這真是太好了不是嗎?」絲毫沒有起疑。

 

「收拾很辛苦啊!」 

 

哈森斜眼看了一下拼命將小包裹搬出來的奴魯嘟囔著,然後巴拉卡托「其實啊」壓低聲音說了下去。 


「我跟奴魯商量過了,還能用的東西就拿了吧,是這麼說的。馬拉庫已經死了、我的錢也被燒光了。啊、你要不要也拿點什麼啊?」


我就不用了!哈森客氣地表示,接著突然下了決定開口說道。

 

「…可以把法霧吉給我嗎?」


巴拉卡托「咦?」了一聲、把臉探了出來。接著邊苦笑著說「不也不錯嗎?」邊點了點頭。 


「如果要說娼館裡的東西,的確那個似乎是最值錢的呢!不過要照顧可就麻煩了。啊、後來西塔魯被射殺了喔!趕到的警官只射了兩發就解決了呢!」 

 

那傢伙也真是個笨蛋!巴拉卡托搖著頭說道。


「就算能消除恨意,但自己卻死了的話,根本就是因小失大啊!」 


哈森正要回去了的時候,被巴拉卡托給叫住。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到外國,大概會去英國吧!」

 

「帶著法霧吉嗎?」


點點頭,然後巴拉卡托說「你啊、還真是個有特殊嗜好的人啊!」微微地聳了聳肩。


從大馬路搭上計程車,進入位於機場附近、這個國家唯一的一間百貨店。考量到出國的事,就把襯衫和長褲這些西式服裝,連同鞋子和包包都買齊了。 

 

接近傍晚,哈森回到了飯店。敲門後聽到法霧吉「嗨」的聲音。打開門後,法霧吉正全裸地坐在床上。窗戶全開、涼風襲來。金色的頭髮像絨毛似地鬆鬆軟軟地搖晃著。像雕刻出來的一樣,好漂亮。


「已經傍晚了吧!肚子餓了。」 

 

哈森走近了訴說著肚子餓、不成體統的男人,在手掌上寫道『我買了衣服來了』。讓法霧吉把買來的衣服穿上,雖然是簡單的設計,但卻非常適合他,如果光是從外表看的話,就像個北歐的貴公子。 

 

穿著衣服,就到了附近的餐館去。無論是認識法霧吉的人、還是不認識的,全都回過頭來。法霧吉就是那麼美麗。問題在於因為他本人並不知道這些視線,所以只是默默地用餐。大概是因為豆子湯太燙了吧,小小地伸出了舌尖來,銀色的穿刺針閃著亮光。…似乎還沒有取下來。 

 

只是用個餐就回到旅館去了。因為法霧吉就那樣穿著衣服要睡了,所以哈森拿出市場買的長袍讓他換上。


「…是一般的嘛!」


法霧吉喃喃自語。

 

「以前洗過澡都一定會換上睡衣的吧!你全都忘了呢!」 

 

離一般很遠的法霧吉。今後會變得更加接近一般的事物。雖然覺得想這樣說看看,但卻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隔天,中午過後出門的哈森,在傍晚拿著護照回來了。這天法霧吉也是在窗邊的床上坐著,一邊沐浴在夕陽下、一邊發著呆地讓風吹拂著。哈森把那個小小的護照交到不知在看著哪裡的法霧吉的手上去。


「這是什麼?」


哈森拿起法霧吉的手在上面寫道「是護照」。 

 

「已經辦好了嗎?」 


「因為換了新政府之後,審查變快了。」 


撒了謊。法霧吉說了聲「是嗎?」然後把護照緊緊地抱在胸前。 

 

「搭明天一早的飛機、朝英國出發。」


法霧吉抬起臉來,接著一臉老實地點點頭。


「扣掉護照和旅費,我的錢還剩多少?」

 

哪談得上還剩多少,根本就不夠,再說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我的錢」。哈森撒謊說「一萬加多。」

 

「把剩下的錢還給我。」 

 

哈森從布袋拿出七成左右的紙張丟掉,然後把剩下的交給法霧吉。法霧吉像是很慎重地、將護照放進那個布袋中。


 

哈森在夢中受到了驚嚇。石榴的枝條變成了藤蔓、纏繞著自己的身體。脖子被那個緊緊纏住、無法呼吸。好難受…好難受… 


因為太難受而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身上似乎有著什麼。把那個狠狠地用力一推。下半身變輕了,於此同時空氣湧進肺裡了。哈森就像是被釣上來的魚一樣,張大嘴巴反覆地呼吸著。

 

月光從窗口射了進來。跌在地上的法霧吉和纏在自己脖子上像是蛇一樣的布巾…原來那個是法霧吉啊!


房間裡只有自己和他兩個人。不靈光地動起腦袋思考著。法霧吉打算殺了自己,趁睡著的時候在脖子上用布巾捲起勒緊,只能這麼認為了。 


激烈的怒氣從腹底昇起。為什麼、非要殺了自己不可。明明打算明天就要一起去英國了,為什麼…。 


法霧吉站了起來,然後開始跑了起來。不過因為被推所以就抓不到方向感了!面向門的反方向、腳撞到床角就跌倒了。

 

哈森抓起跌倒的法霧吉的手臂,粗魯地拖著、扔到床上去。明明應該是穿著長袍睡的,法霧吉卻換上了西服。


「阿里、阿里…對不起…對不起…」


抱著頭、法霧吉用細小的聲音道歉著。不過在哈森的心中,卻像是冰一樣地冷到了極點。居然想要殺了自己,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呢?就算不去想像也是明白的。是打算把這房裡的錢搜刮了然後逃走吧!


哈森一把搶過法霧吉綁在褲子皮帶上的布袋。


「還、還給我!」 

 

開口問也很麻煩,就把袋子撕裂開來,只見一大堆的紙張和護照。哈森把昨天才剛剛交給他的護照撕成了兩半。然後一把抓起法霧吉穿著襯衫的胸口,把扣子都扯掉。

 

「住手!」 


為了把抵抗著的法霧吉的襯衫和褲子都給脫掉,霹靂啪啦地撕著。買來的東西、給他的東西,全都要奪取回來。再也不想要看到。 


什麼都不會給,讓他全裸地被丟到紅燈區去。以後會怎樣都不管了!不管是會被強姦、還是被殺,或者又去從事出賣肉體的工作、甚至橫死在河岸邊,都是這個品行惡劣的男人自作自受。

 

「別…生氣…」 

 

聽到想要殺了自己的對手,居然要自己別生氣,哈森笑了起來。已經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了。因此把他的嘴塞了起來。看著視力被剝奪、驚慌失措的法霧吉的期間,變得想要把他殺了。殺了他、然後扔到河裡去。只不過是一個男妓、在河裡死掉了的這點小事,誰都不會在意的吧!法霧吉那映照不出景色的眼瞳濕潤了、眼淚溢了出來。那眼淚是什麼意思?是在為被暴力對待的自己哀憐的淚嗎?


哈森把還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布巾取下,把法霧吉的雙手綁起來,然後綁到床的欄杆上。把他的兩腳大大地打開來,也沒有先濕潤過,就把憤怒的肉棒一鼓作氣地貫穿了進去。法霧吉發出了「咿啊啊─」的悲鳴。

 

「不要、好痛!」 

 

不打算要溫柔。要把他侵犯到腸子都破掉,然後扔出去丟掉。在那之前,要把骯髒的東西全都吐到這個男人的裏面去。用力到發出啪啪的撞擊聲,粗魯地握住就算在這種狀況下依然勃起的白色陰莖,淫亂的洞穴收縮到會痛的程度。 

 

「…救救我…」 


法霧吉求救了。像你性格這麼惡劣還會來救你的人,已經沒有了! 

 

「要侵犯你到早上為止,然後再把你殺掉!」


在白晰的胸膛上,以手指預告著。美麗的臉孔因為恐懼而發青。然而法霧吉連要死都沒有辦法。 


「救救我!救救我!」 


法霧吉像發瘋似地狂叫著。哈森用手按上他的脖子。一用力,那訴說的聲音就停了。從藍色的眼瞳中,淚腺像是壞了似地、眼淚溢了出來。


「救救我!…救救我!…哈森…哈森」 


指頭才一放鬆,就從那口中漏出微弱的聲音來。


哈森停下了動作。 

 

「快點…來、接我…」 


顫抖的嘴訴說著。哈森在他胸口寫道『這傢伙已經死了吧!』法霧吉像發瘋似地左右搖著頭。

 

「沒、沒有死。絕對沒有死。哈森沒有死。絕對會來接我的。只、只不過現在沒辦法來就是了。所以我才要…過去。要到美國去…」 


從法霧吉眼中,大顆大顆的淚滾了下來。

 

「絕對沒有死的。拉、拉晉為了要讓我難受才說那樣的話的。因為他知道我愛著哈森…。想要讓我受到打擊。他就是那種傢伙!這種一眼就看穿的手法,我會上當嗎?」 

 

身體一下子變熱了。像是喜悅的東西,在身體流竄著。 

 

『你早就被忘掉了!』 


在胸上寫著之後,法霧吉哭得一塌糊塗的臉立刻叫道「才沒有被忘掉!」哈森的背脊興奮地戰慄著。


『一定早就把像你這樣的男妓給忘掉,交了新的戀人了!』 


把想得到的殘酷字眼寫在胸上,法霧吉的下顎顫抖了起來。 


「絕對、絕對…哈森絕對還在等著我的。」

 

『那你告訴我,戰爭明明就結束了,他為什麼沒有來接你呢?』 

 

法霧吉說不出話來。 

 

『你被拋棄了啦!』


法霧吉放聲大哭了起來。微微地、似乎也這麼想的吧!法霧吉越是哭,哈森反倒越是激動興奮了起來。因為法霧吉的眼淚,就是愛著自己的證據啊!

 

「眼睛看不到了的那時候,有想過死了算了。」 

 

法霧吉大大地哽咽地說道。

 

「可是很想、再看到哈森一面…」

 

想要見到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念頭,法霧吉才能耐得住在娼館裡生活下去的。


『就算見到了,你也不會知道那就是你的戀人的吧!』 

 

在胸上寫、戲謔地捏了他的乳頭,法霧吉像是哭一樣地發出了嬌聲。 

 

「我知道的。如果是哈森的話、我絕對會知道的。只要碰了就會知道的!」 

 

愚蠢的法霧吉。惹人憐愛的法霧吉。自己現在、正在被誰侵犯根本都不知道。也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殺掉的人,就是死前想要見到、迫切期待的戀人。情緒變得高昂,身體異樣地熱了起來。 


哈森把嘴湊上法霧吉,抱住那不情願的頭,舔上那被金屬蹂躪的舌尖。原以為舌頭的穿刺針是低級嗜好。不過自己現在也喜歡上了。雖然法霧吉的身體以這種形式受到傷害,但並不是被其他的誰而是自己,真是太好了。 

 

用舌尖一點一點地舔著穿刺針的底座,法霧吉的裏面用力收縮了起來。貪求快感的身體。這個淫蕩的生物絕對不能交付給任何人。不能讓人碰。


對照興奮著的哈森,法霧吉的身體突然不再用力。 


「…把我、殺了吧!」

 

從法霧吉的臉頰上,被月光照射閃閃發光的淚滑落下來。 

 

「把我殺了…也好,不過最後我還有一個願望、請聽我說」


法霧吉的聲音沙啞了。 


「請轉告哈森…我愛他」 

 

像是要瘋了一樣的愛憐在全身流竄,哈森激烈地動起下半身來。在那淫蕩的洞穴裡回應著滿溢的熱情。法霧吉像是接受懲罰受苦的聖人一般,閉著眼睛流著淚。

 

從廉價旅店的窗戶,青白色的月光射了進來。柔軟的曲線被鑲上邊,那像是白瓷一樣的裸體、金色的頭髮、淺色的嘴唇…全部都美到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忽然,想到蝴蝶的標本。在用來欣賞美麗翅膀的標本箱中,被針貫穿的蝴蝶。而現在正突刺貫穿著法霧吉的,則是那慾望滿滿的、自己的黑色肉棒。


一次次地撫摸著那柔軟的毛髮,哈森將嘴唇湊近他的耳畔。 

 

「法霧吉」 


像在呢喃一般地叫了他的名字,哭濕的臉頰立刻受驚而扭曲抽搐了起來。

 

「法霧吉」


第二次喊了他的名字後,藍色的眼瞳大大地睜開來,明明什麼都映照不出來,卻開始環顧起四周。 


「…哈森?」

 

「沒錯、是我。」


把金色的頭髮纏到指尖上。這時候,法霧吉突然在床上掙扎了起來。


「阿里、阿里、走開!哈森、哈森…」


像是陷入恐慌的貓一樣,法霧吉兩手揮舞著、扭動著身體。似乎是認為正被阿里抱著,而哈森在旁邊說話的樣子。

 

「哈森、不要走…不要走…」 

 

大概是因為沈默而誤以為不在了吧,法霧吉用哀求的聲音訴說著。哈森撫摸著他那淚流不止濕漉漉的臉頰。

 

「正在抱你的並不是阿里,是我啊!」 

 

法霧吉不斷地眨著眼,然後發出「咦?」小小的嘟囔聲。

 

「可是、可是…」

 

法霧吉碰觸了哈森的手臂。然後沿著脖子、一路摸到臉龐。


「難道說…騙人、騙人」 

 

騙人,法霧吉如此這般不斷反覆地喊著。 

 

「我差點就要被你殺掉了!」

 

「什…什麼時候、和阿里調換過來的呢?」 

 

邊親吻著法霧吉的臉頰,邊低聲喃喃說道「名叫阿里的男人並不存在。從一開始就是我假裝成不能說話的男人。」一聽到這麼說,法霧吉就邊顫抖著嘴唇邊大罵「混帳王八蛋!」 


「我、我被…那麼多男人抱、你卻默不作聲地看著嗎?愛著你的我被數不清的男人侵犯、卻默不作聲地看著嗎?」


「是的。」 

 

「就算我不願意而哭泣、就算我被安排和獸類交合,你都一臉若無其事地看著是嗎?」

 

「因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沒能用眼睛看的話,果然還是沒認出我來呢!」

 

法霧吉開始像是喊叫一般地放聲哭了起來。連結的部份解開來了。法霧吉趴到了狹小的床上,不斷地搥打著廉價的床墊。用牙齒咬著枕頭,把被單拉出來。哈森下了床,靜靜地等著戀人的怒火平息。 


在月光下,全身赤裸、甩著頭髮大鬧的法霧吉。雙手像承受著痛苦的人一樣張開到一半,不斷發出「哇啊啊啊啊」宛若野獸的雄叫聲。再這樣下去,好像就會被夜的精靈附身、帶往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地方去了,哈森不禁背脊發涼、戰慄了起來。


大罵、尖叫、伴隨著種種惡形惡狀的野獸,終於像沒了電池似地、動作慢慢地變弱了。再度趴到床單有一半掉到地上的床上去。在柔軟的、彎成了圓弧的背上,微白的月光像是撫慰似地覆蓋了上去。 


暫時像是被擊垮、一動也不動的法霧吉,忽然抬起頭來。「哈森」叫了名字。


「哈森」


坐起了上半身,驚慌失措似地把手向四周伸出。 


「哈森、哈森…你在哪裡…哈森」 

 

在床上爬來爬去,到處都沒有發現,就下床去。 

 

「哈森、哈森…」


踏著不穩的腳步、手伸向什麼都沒有的空中。就在這時候,腳被小椅子絆了一下,法霧吉跌倒了。 

 

「對不起、哈森…」 

 

法霧吉就那樣倒在地上、訴說著。 

 

「對不起、哈森。我不會…再發脾氣了。不會再發脾氣了…不要丟下我走掉!」

 

用細細的聲音叫著自己的法霧吉好像很可愛。…於是變得想要讓他再多哭一點。


「所以求求你了…」

 

雖然想再多看一陣子驚慌失措的法霧吉,但是因為他就要這樣全裸著到房間外面去找自己了,因此拉住手臂留住了他。一把他抱到懷裡,法霧吉就把手繞到哈森的背上,用力到會痛地緊緊地抱住了。

 

「愛我嗎?」 

 

邊摸著臉頰邊問道,但是法霧吉卻說「你好壞心喔!」只說了他想說的。


「能只愛我嗎?」 


哈森用力握住法霧吉的陰莖。原本只顯露出不滿的表情瓦解了,白晰的臉頰逐漸紅了起來。


「你能答應我,這裡不讓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不讓任何人吸嗎?」 


「…我…答應你。」


法霧吉邊顫抖邊回答。哈森更進一步地伸出了手指,往那極度淫亂的後面的窄縫中按入。那裡柔軟放鬆地迎接著指頭入內。 

 

「這裡…」

 

就算不用力,也一下子就被吸了進去。法霧吉「啊」了一聲,放鬆了不檢點的嘴角。淫靡的表情讓哈森興奮,同時帶來了激烈的焦躁。會讓自己回想起那些、曾經通過這個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男體、多到數不盡的雄性來。


「要忍耐不讓我以外的人進入的事,能做得到嗎?」 

 

「能、能做到。」


那裡濕答答地纏住了哈森的手指。哈森來回搔抓著、法霧吉的下半身蠕動了起來、喉嚨猛吞口水發出了聲響。


「明明已經變成這麼淫亂的身體了,真的能忍耐只有我一個嗎?」 

 

法霧吉邊勃起了下流的陰莖,邊用手摸索著、觸碰到了哈森。接著就把身體蹭了上去。 


「其他男人的…」 


輕咬上哈森的耳朵。


「那個不會放進去。為了不讓別人的進去…你的就一直都放在裏面就好了。」


像是在娼館來往時說的低俗話語一樣。被這種話弄得極度亢奮,哈森抽出手指的同時,就猛地把自己的東西塞了進去。 


「啊啊、好大。哈森、哈森…」

 

法霧吉一顫一顫地感到痛苦而扭動著。因為被騙而發怒、覺得在月色中叫著的法霧吉就像是被精靈附身了一樣。不過,為這個淫亂的精靈困惑、發狂的,其實也許是自己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