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天前佑哉就被谷協告知要去看音樂盒展,佑哉開始期待起這個預定好的事。音樂盒可以不斷的重複同樣美妙的旋律,是多棒的一件事啊。之前去看的古董鐘錶展也非常棒,那個小小的盒子裡、精密的齒輪、一絲不苟的運轉著,是多麼神奇的世界。看完古董鐘錶展的隔天,佑哉因為太過興奮而發燒了,還被谷協笑說簡直就跟小孩子的智慧熱一樣。


要去看音樂盒展的那天,要住在飯店裡,因為飯店裡沒有規定要使用的Neo牌牙膏,佑哉開始整理起簡單的行李,確定把Neo牌牙膏放進行李袋後,才安心的出發。


到了飯店後,站在窗邊的谷協,瀏海連同窗簾一起被窗外的微風吹動,谷協看起來心情很好的講起了手機。


「真讓人嚇一跳呢,突然要去美國啊。」


「二年….看情況可能還會更久….那你喜歡的那傢伙怎麼辦?…..要一起帶去….是嗎?….他英文應該不行吧….哼哼….」谷協邊笑著說。


「隨便吧!你們就在國外做個爽吧…哈哈….」講完電話的谷協說在看展覽前要先去買花跟去寺廟一趟,這是事前就預定好的行程,因次心理沒有不安,谷協問起佑哉要不要一起去,想到電影裡排的非常整齊的墓園,一定會讓心理很舒服,因此佑哉就跟著谷協一起開車去了墓園。


谷協買了一束白花,雖然討厭女人的香水味,但這個花束的味道讓佑哉很喜歡。到了墓園,沒想到墓碑排列的跟電影一點都不一樣,大大小小參差不齊。谷協把花束放在一個墓碑前,然後開始合十參拜起來。花束不放在花瓶裡不行,正在思考時,身後突然傳來人的聲音「您好!」,佑哉嚇得回頭,發現是一個參雜白髮、穿著黑色衣服的老婦人。


「是谷協先生吧?每年都來放上一束花的就是您嗎?」谷協跟老婦人點點頭後,開始談起話來。行程表中沒有預定到墓園中會跟人說話,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不過應該是谷協認識的人吧,反正不在自己的預定裡,應該不用思考老婦人的事,這樣想的佑哉,心理才開始平靜起來。


在旁邊觀察著墓碑的時候,「佑哉,你先到車上等吧。從這邊直走然後右轉就可以看到我們的車了,我卅分鐘後回去。」谷協把車鑰匙給了自己後繼續跟老婦人談話。佑哉拿著鑰匙照著谷協的話直走後卻發現沒有地方可以右轉,不能右轉就不能到車上,不在車上等等一下就不能看音樂盒展了,佑哉腦袋中開始恐慌起來,手腳開始無力,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而坐倒在一邊的地上。


啪啪….什麼東西打在臉上。是雨,旁邊的地上也開始一點一點變成深灰色。身體被弄濕了,弄濕就會發燒,谷協教過自己不可以讓自己被淋濕,但是已經濕了,是不是就會發燒了呢?邊想著的佑哉,突然發現雨停了,可是周圍的地上仍然一點一點的顏色變深,抬起頭來發現只有自己周圍沒有下雨,頭上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


雨天的透明傘。自己很喜歡,閃閃發光的傘柄,亮亮的好像糖果紙一樣的傘面,都讓佑哉很喜歡。


「沒問題嗎?」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自己很喜歡這種低沉的聲音,谷協也是這種聲音。為什麼要問「沒問題嗎?」呢,腦中浮現出連續劇中醫院的場景,穿著白袍的醫生會問病人「沒問題嗎?」然後病人就會回答「嗯,沒問題。」….照著連續劇的方式回答發出低沉聲音的男人後,男人點了點頭。


「要不要到旁邊的屋簷下躲雨呢?在這裡會被淋濕喔。」不能被淋濕,淋濕就會發燒,因此佑哉點了點頭。「站得起來嗎?要不要我扶你?」男人說。雖然覺得手腳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可是試著動一動後,腳又好像變成自己的了。腦中想起小學時唱的歌「走走走,向前走….」佑哉邊唱歌邊被男人扶著一步一步的走到寺廟的屋簷下。


「沒想到這麼早就下雨了」男人說。


天氣預報說降雨機率是50%,為什麼是50%呢?討厭這個數字。如果是60%,就會帶雨傘出門,如果是40%的話就不帶傘。50%到底是會下雨還是不會下雨呢?如果向氣象台抗議,要他們不要有這種不確定的預報就好了。


「你急嗎?如果急的話雨傘就給你好了,我還會在這裡待一會。」低沉的聲音說。佑哉看了手錶,離預定的卅分還有廿分鐘,因此回答男人「不急」。


「你是來掃墓的嗎?」男人問。


「我不是來掃墓,是來看墓碑的。」佑哉回答。


「掃墓的時候下雨,讓人感到心痛呢」男人說。「我是來看妻子跟女兒的,之後要跟戀人一起去美國了,所以來跟他們說一下話。」


說話?腦裡面出現穿著白衣的女人,跟死人說話的場景。


「你是靈媒師嗎?」


「不是喔,是在心裡跟他們說話,我不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男人笑著說。


「要去美國,感到很不安呢,我的英文又不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邊工作…」


「不行的話就唸書啊。」


「嗯…你說的對,只說不行是不可以的呢。」男人笑著說。


突然傳來一陣音樂,是手機的聲音,男人接完電話後說「他要來接我,所以我先走了,傘就給你吧」,說完男人回頭跑向雨中,邊跑還舉起右手揮了揮,這是「再見」的手勢,所以佑哉也跟他揮了一下右手。


看著男人的背影,佑哉把玩起手上的雨傘。下雨天的透明傘,有幸福的感覺。以前也曾經有一個穿白袍,戴著眼鏡的男子,拿了透明的雨傘給自己,雖然不記得長相,但是記得他戴的眼鏡也跟雨傘一樣會閃閃發光。


「佑哉!」是谷協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裡,回到車上沒看到你,所以來找你。」「誰的雨傘啊?」


「別人給我的。」


「是誰呢?」


佑哉想了想。「有趣的男人。」回答道。


「算了,怎樣都好,那去看音樂盒展吧。」


「嗯。」看了手錶,離預定的卅分還有三分鐘。還在行程表規定的範圍,佑哉心裡安心起來。


坐上車,坐在駕駛座的谷協拿了一張照片給自己看。


「是紀念日嗎?」紀念的時候要照相,所以佑哉問了谷協。


「不是紀念日….今天是他的忌日…」谷協回答。


「不是紀念日也要照相嗎?」


「對啊,不是紀念日也可以照相的。」


「像不像你?」谷協問。照片上是谷協和一個帶眼鏡的人。


「我,跟谷協不像。」


「不是我,是我右邊那個人。」


自己對認臉不是很在行,照片中的人無法看出性別,不過應該是男的。戴眼鏡的年輕男子,佑哉想起以前在雨天拿透明傘給自己的白袍男子,感覺跟這個人重疊了。「這個人,是好人。」


「看照片就可以知道嗎?」谷協笑著說。


「他是好人。」佑哉有這個感覺。


「是嗎?大概是六年前照的吧,不過在哪裡照的倒是完全想不起來了…..」。




看完音樂盒展覽後回到飯店。買了一個玻璃的音樂盒,可以看到裡面精緻的構造。把音樂盒放在大理石的桌上,打開它就可以發出優美的音樂,並一直重複著,感覺可以永遠播放下去。


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雨。窗子反映出自己的裸體,雖然規定要在谷協的床上自慰,可是谷協說到了飯店就沒有這個規定,那邊都可以做。之前也躺在大理石的桌上自慰過,很喜歡大理石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


身後的谷協把看著窗外的自己轉過身,蹲下來靠近自己的性器,開始舔弄起來。看著腿間黑色的頭顱,突然有很想射精的感覺。「要射了嗎?」「嗯。」「那就射出來吧。」就釋放到谷協溫暖的口中。


和谷協自慰的時候,身體搖動的感覺讓自己很舒服,射精的時候也很舒服。腦中會變成一片空白,然後好像有音樂一樣。跟放煙火的時候很像,煙火會拼命的上升,然後啪的一聲爆炸,閃亮亮的感覺。可是時間又比放煙火長,那個讓人舒服的振動會一直持續。谷協跟自己說這就叫「快感」。


自慰是一個人做也可以,兩個人做也可以。男人的性器放入肛門也可以,不放入也可以。這是從大學的同學聽來的。可是谷協只告訴自己是兩個人一起做,而且要把男人的性器放入肛門。


射完精後,谷協把自己用力抱在懷裡。雖然喜歡被緊抱住的感覺,可是谷協胸前有不舒服的觸感而伸手把谷協推開。「怎麼了?」「那個,感覺不舒服。」「是嗎?那我脫掉吧。」谷協脫掉了浴袍,變成裸體的樣子,性器也變成自慰的形狀。


佑哉坐在窗台邊,把雙腿打開,然後用右手把自己的性器和陰囊握住向上抬起。


「怎麼了?」谷協笑著問。


「因為要讓谷協的性器放進去。」


「你不覺得自己是個羞恥的男人嗎?」


谷協跟自己說過,自慰啊,性器啊這些事不可以跟別人說,大學同學也說這些事不應該從口裡說出來,可是谷協不是別人,這裡也沒有別的人在,所以自己沒有做錯。


「我,不是羞恥的男人。」


谷協笑了,湊近身來把自己緊緊的抱住,濕濕的舌頭伸進嘴裡吻了自己。接著自慰就開始了。




醒來時,身邊的谷協像是機器人一樣動也不動。想要被抱住的感覺,所以抓起谷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溫暖的手突然動了起來,把自己緊緊的抱住。谷協變得不像是機器人了。


「為了不想看照片,所以把照片放在相簿裡的感覺,佑哉知道嗎?」谷協問。


「照片放在相簿裡,是為了要看。」佑哉想起自己房間裡的相簿。


「也有因為不想看,所以把照片藏在另一張照片下喔。」谷協說了讓自己不能理解的話。既然放在相簿裡,不就是為了可以觀賞它嗎,為什麼要藏在另一張照片下呢?佑哉突然想起小學時很討厭的一張畫,雖然是自己畫的,可是卻不喜歡而想把它丟掉,可是那個時候老師說不可以弄破,要好好的保管,所以自己就把那張畫收到了盒子裡,雖然不想看,可是也好好的收著。


「是因為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問了谷協。


「嗯,是啊。」谷協笑著點了點頭。


窗外的雨聲還在持續著,佑哉想起了以前在雨天碰到的,那個給了自己閃閃發光的透明傘,穿著白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


「掃墓的時候遇到下雨,會感覺到心痛嗎?」佑哉想起在墓園中碰到的那個男人說的話。


「會啊。」谷協點了點頭。原來谷協也覺得掃墓的時候下雨會讓人感覺心痛。


「那心痛的時候要怎麼辦呢?」


谷協把自己拉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並且把頭用力的壓在自己的胸前。心裡想著這樣的行為是什麼意義呢?佑哉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公園玩時看到哭泣的小孩被媽媽緊抱在胸前,溫柔的撫摸著頭髮,安撫的畫面。心痛應該就像悲傷的感覺吧?因為悲傷的時候會哭泣。


佑哉覺得,自己必須待在谷協的身邊,谷協心痛的時候,自己必須緊緊抱住谷協,就像那個公園裡的母親一樣,環抱著谷協,把頭顱緊靠在自己的胸前。佑哉心裡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