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NOW HERE

                                                       翻译:塔塔

仁贺奈正敏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虽然有听见引擎的声音,但是车子却没有在行驶。往上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时,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前面的玻璃。漆黑而又浓郁阴暗的影子,总觉得好像是草丛的样子。

在歪着头想着这到底是哪儿的时候,全身像抽筋一样让人感到一阵疼痛。大概因为在车里保持同一个姿势睡觉的原因,身体好像凝固了一样。 

今天在高速公路上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了预定要去看夏鸟的高原。想要看的鸟最后也看到了,在外面用餐时所吃的便当也相当美味。

在回程的路上开车的是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恋人——福山智。每次出门的时候恋人都会跟过来不厌其烦地为自己开车。

总觉得对于野鸟,福山说不上是讨厌,但也并不是很感兴趣。虽然时常会问自己关于这方面问题,鸟的名字也知道的相当多,但是在仁贺奈认识的野鸟爱好者中,说是热心的话……总觉得又和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

每次为了探鸟*而出门时,都会对一直开车陪自己的福山感到很抱歉。但当自己说“不用勉强配合也没关系”的时候,恋人都会笑着说“只是单纯地想一起去而已”。

虽然很明白恋人大概是在有意配合,但是自己却没法断然拒绝。因为如果福山开车带自己去的话,在探鸟时移动起来就会很方便。

观察野鸟所去的高原或是山林,离市中心并不近。一个人去的时候一直都是乘坐夜间公交车,或是其他的一些交通工具。然后花费一整天才能够到达目的地。而且有时候甚至连住宿的余裕都没有。但如果是开车去的话,那么就可以一天往返了。

以前一直觉得,探鸟的话还是一个人只身去比较好。如果是集体行动的话,就不得不配合大家的步调。虽然很想在某地多等一会野鸟的出现,但是却不得不和大家一同移动。

仁贺奈并不是那种很想高效率地观察尽可能多的不同种类的野鸟的人,只是单纯地想悠闲地行走着而已。

在除了参加大型的观察会以外一直都是一个人。但这在不久之前却变成了两个人。之所以觉得让福山跟来也无妨,是因为男人完全彻底地配合着自己的步调。自己想什么时候停,对方也什么时候停。在想侧耳细细倾听鸟鸣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和自己搭话。完全不会做出什么打扰的行为,让自己充分地得以享受。

被对方喜欢上真是一件好事,但有时自己也会被是否是在利用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的罪恶感而苛责着。可是又不是自己拜托他带自己去的……每当想到这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中找着借口。

在休息日的前一天被问到“有什么预定”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回答说“想去山上”。而恋人理所当然地就回答了一句“那就开车去吧”。

大约是一个月前,两人再一次开始了同居生活。从早上起来直到晚上睡觉,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两人一直在一起。想背着对方出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只是拿出双筒望远镜保护修理一下,就会被问道:“是不是下一个休息日也去探鸟?”

把头慢慢地伸出去窥探着驾驶座的时候,发现男人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得出神。

车子停在了单车道旁宽阔的停车处,不过好像还是在山道的样子。

“福山先生……”

出声询问的时候,男人仿佛被吓了一跳震颤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明明是因为我才让你开车的,不知不觉间却睡着了,真是抱歉。”

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声歉,而对方却摇了摇头。

“不用在意我,继续睡也没有关系。你很累了吧。”

“总之是对不起了……话说,现在我们在哪?”

“咕噜……”仁贺奈听见福山咽了一下口水,总觉得样子好像哪里怪怪的。

“外面看起来好像还是山道的样子。”

仁贺奈瞥了一眼车子里附带的电子时钟。从时间上推测的话,自己睡了应该有将近一个小时了。这个时间的话,即使是上了高速公路也没什么奇怪的了。仁贺奈微微地歪了一下头。

福山忽然一下子用力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迷路了。”

男人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在去的途中导航就失灵了。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再加上最近天黑的比较早,好像在哪走叉了一条路。但是我想一直走下去的话肯定会在哪可以上国道的。但是却越走越往山里去了。虽然想用手机地图查一下,但是在这边好像没法用……”

“这样啊……”

“对不起。”

好像被训斥的小孩一样,福山小声地道着歉。仁贺奈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探向了驾驶座。

“请不要再道歉了。我才是,只顾着一个人在旁边睡觉。”

“啪”“啪”车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车顶盖也发出被拍打的响声。向外望去,水滴撞在了正对面的玻璃上被反弹了出去。下雨了。

“哇……糟透了……”

注视着反弹着雨滴的前玻璃,福山小声地抱怨道。

导航失灵了,地图也读不出来。既然已经迷路了,那就只有“向前走”这条路可以选了。但是山道的拐弯处相当多,在无法快速行驶的前提下又加上是单车道,就不得不对从对面行驶过来的车辆更加小心了。

福山的紧张也传给了助手席的仁贺奈。如果沿路有民宅的话至少还能走其他的路,但这附近怎么看也没有村落存在的感觉。

在黑暗的道路上开了一段时间后,不知不觉间就驶进了没有铺路的林间车道。

但即使是这样也相信着总有哪个地方是相连着的而不断向前行驶后,终究还是走到了道路的尽头。U字型调了个头后,又默默地按原路返回了。

仁贺奈并不在意迷路了这件事。即使走不出山道也没有关系,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大不了就在车子里睡一晚也没什么问题。等明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应该就能走出去了,也能找到道路了吧。又不是跑进了未开化的丛林里。这里可是日本,总归是有办法的。

“不用这么焦急的。”

仁贺奈出声安慰着紧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福山的表情就像是走错的山道一样,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得越发僵硬,看起来更加险恶了。焦躁的氛围像是针扎一样让坐在旁边的仁贺奈感到一阵阵刺痛。与想早点回家相比,福山的烦躁要让人更加无法忍受。仁贺奈不禁在心底默默祈祷导航能尽快恢复机能,好让他们能够尽早回到宽阔的道路上去。

最后上了好像是国道的双车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在导航终于开始显示交通路线的那一瞬间,福山高兴地喊了一句“太棒了!”。

根据导航的指示来看,他们别说是回家了,反而是朝归家的反方向越开越远了。走到了离县境只差几公里的地方了。离最近的高速公路出入口也有50km左右的距离。

上了国道后,雨越下越激烈了。雨刷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车仿佛是行驶在水坑里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大道而放心的原因,福山尖锐的表情多少也放松了下来,变得柔和起来。

“仁贺奈先生,肚子饿了没?”

从两人最初开始交往的那时候起,自己就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交谈,只是单单追求着身体重合的那些日子……从贯穿着自己的男人身上,除了“发泄欲望”以外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感情的存在。

外表看起来相当帅气,也和上了年纪的自己不一样,不是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对象可以挑选吗……仁贺奈有时一边承受着男人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给剜出来一样的晃动,一边思索着。

虽然男人说了很多次喜欢,但是仁贺奈并不认为自己是被爱着的……至少那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并不怎么饿。”

虽然肚子确实很饿,但是要想找一家能够停下来用餐的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就不自觉地撒了谎。

“我可是快要饿死了。从导航上来看的话,直到到达高速公路为止,一直好像都是这种乡下小路。还不知道有没有餐馆什么的,所以我们还是找家便利店在那买个便当先吃了再说吧。”

“好的。”

在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便利店的灯光。平时看惯的景象,在这时候看起来却是如此可靠。

打开向右转的信号灯后,把车停在了停车场。因为这场暴雨,即使是有车的人也懒得出门了吧。所以整个停车场除了他们自己的车以外就就看不见其他的了。

“又没有带伞,为了防止淋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制止了说想要一起去的仁贺奈,福山一个人冲出了车外跑进了便利店。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可以看见福山一个人在店中选着东西。然后过了大约十分钟就回来了。

虽然把车停在了离便利店入口很近的地方,没撑伞也只走了二、三米左右,但飞奔进驾驶席的福山还是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不要紧吧。”

仁贺奈出声询问的时候,福山笑了出来。

“真是超强的天然淋浴。”

福山把便利店的袋子放在了仁贺奈的膝头上,然后用手撩起了粘在前额上的湿漉漉的头发。雨滴的余韵有几滴飞散在了仁贺奈的脸颊上。

“真是好像台风来时一样激烈的大雨。啊,便当有纯和风的以及带有芝麻饭团的,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福山一边说一边拉过了安全带。

“请福山先生先选吧。”

让他淋得全身湿透而买来的便当,再让自己先选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吃哪个都行。在便利店的停车场吃便当实在是不大好看,我们稍微更换一下场所吧。”

福山发动了车子,开了大概五分钟,停在了一座大桥前面。因为沿河设有步行道,所以也有能够用来停车的宽敞的停车场。看来好像是利用导航查到的。福山把车开了进去。

“就在这附近吃饭吧。啊……饿死了……”

看见怎么也不愿先选便当的仁贺奈,福山说了句“那我要这个吧”,就拿走了带有芝麻饭团的便当。如果真的要让自己来选的话自己是比较喜欢和风味的这个,所以福山能选择不同的实在是太好了。但也有可能福山知道了自己的喜好而故意选带有芝麻饭团的那一个也说不定。

福山用不同于平时的粗暴胡乱地撕开包装纸。好像真的很饿了。仁贺奈在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口水就禁不住直往外涌。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忽然想起了这句不知道是谁曾经讲过的话。

“我说那个,在我的里面有什么你想吃的东西吗?”

福山把自己的便当伸在了仁贺奈的面前。

“不用这么费心的。而且这是福山先生的便当吧。”

“但是这个东西仁贺奈先生好像还是蛮喜欢吃的样子。”

福山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蛋卷递给了仁贺奈。自己确实很喜欢这个。因为住在一起吧,福山连自己的喜好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好了,张开嘴。”

被福山一催促,仁贺奈的脸就一下子仿佛像是烧着了一般。让福山喂自己吃喜欢的东西……这在公寓里算是稀疏平常的事,但跑到外面来做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羞耻。

“那……那个……福山先生。”

而且因为在黑暗中吃饭比较辛苦,所以就把车内的小灯打开了。如果外面有人经过的话,肯定就会被看见了。

“好了,快点。要掉下来了。”

被这样一催促仁贺奈反而变得更加焦急起来了。现在是夜晚,外面又下着雨。停车场也没有其他什么人。甚至连醉汉也不会想在如此激烈的暴风雨中沿着河川散步吧。

想到这的仁贺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咬了一口伸在面前的鸡蛋卷。流出的汁水甜甜的,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好吃不?”

仿佛在窥探着自己的表情一样福山问道。

“好吃。”

“那就再吃一个吧。与此交换,我想吃你干炸的那个。”

“请随便。”

“那我就不客气了。”

福山用筷子夹起了一块仁贺奈的干炸菜,放入了口中。

“不觉的有点像是稻草杆吗?”

福山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说道。

“那是什么?”

“不是有句古话还是什么的吗?从艾蒿进行互换,临死时就会变得超级富裕之类的。在煎鸡蛋和干炸菜中,干炸菜的等级看起来要高一些。看来还是我这边赚到了。”

仁贺奈轻声笑了出来。但之后又忽然发觉到,这很有可能是福山知道自己虽然喜欢吃煮的东西,但是却不怎么喜欢吃炸的东西,才特意提出的交换。为了不让仁贺奈察觉到这份用心才故意开一些小玩笑来掩饰也说不定。

在察觉到这份温柔后,心中被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是抱歉的感情填得满满的。

因为自己能够回应福山的爱情以及用心,要远远少于福山倾注在自己身上的。除去自己在大学时代爱上的女性利子,对谁保持着恋爱方面感情的就只有福山了。但是自己在利子身上寄予的感情和福山又不一样。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不然的话就不可能会共同生活了。因为年纪比自己小而时不时向自己撒娇的行为也觉得非常可爱。被温柔对待着也觉得很高兴。做爱的时候也充满着快感。

虽然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是喜欢福山的,但他在自己的心中总觉得一生都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仁贺奈忽然停下了筷子,从便当上抬起脸看着从正面的前玻璃上滑落的雨滴。先前的雨滴和后来的雨滴汇集成了一道,混杂着慢慢地滴落下来。

自己大概也正随波逐流吧……享受着,留在了这个温柔舒适的男人身旁。

这种感情并不是自己独有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自己最爱的人结成夫妇白头偕老的吧。

想到这的时候,车内的什么东西忽然发出了响声,参杂着杂音的声音中途切断了自己的思路。原来是福山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但是音量却有点太大了。

“啊,太吵了?”

虽然感到有点不愉快,但是自己并没有说出来。可是福山好像把自己脸上那些些细的表情变化都正确地捕捉到位了……仁贺奈不禁感到一阵羞耻。

“稍微忍耐一下吧。我想听听交通新闻。虽然便利店的店员说现在高速公路已经禁止通行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却不得而知。”

细微的电波噪音混杂着雨声,在车内传播开来。就如福山所担心的一样,回家所要驶上的高速公路,因为大雨的原因已经禁止通行了。走下面……国道的话,则要花费比其多好几倍的时间。

“哇……果然不行啊。”

福山用左手抱住了头。

“看来今天想回家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我没有迷路的话,现在早就已经到家了。”

“这不是福山先生的错。反而是我只知道在一旁睡觉。再怎么迟也没有关系,反正明天也休息。不过福山先生不会很累吗?一直在开车……”

“没关系,我还年轻呢。”

福山轻松地笑道。

“现在开始再想怎么办也不迟。仁贺奈先生,你不再吃点吗?”

被福山一催促,又勉强拿起了筷子。自己饭量是一年比一年小了。饭的三分之二还没吃完就已经饱了。虽然想到了这样做会很对不起替自己买便当的福山而把饭菜硬塞进嘴里,但最后还是觉得难受而放弃了。

收拾了一下吃完的东西,福山便把它们扔进了后部的座位上。关掉了收音机后,只留有强烈的雨声回荡在车子里。

“接下来……”

该怎么办呢……说到一半的福山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仁贺奈的腿上。车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淫靡起来。仁贺奈这时才强烈地意识到现在的车内可以算是一个密室了。

掌心慢慢地灼热起来,仁贺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福山先生……”

连声音都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

转过头看向这边的福山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那个……手……”

“手怎么了?”

福山一边像是在享受般地反问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捏了一把仁贺奈的大腿。

“啊……”

明明不痛但却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声音。于是福山的左手便从仁贺奈的腿上抽离开去。

终于能从这淫靡的咒缚中解放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不习惯,每次一出现这种恋人感觉的氛围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在这等到能通行为止吗?或者还是在这附……附近……”

仁贺奈不自然地大声询问道。福山从驾驶席上大大地探出身体,右手触碰着仁贺奈的衣领。

“福……福山先生……”

“所以说……刚才怎么了?”

最上面的一粒纽扣被轻轻地解开了。

“在……在这的话,那个……会被外面的人看见的。”

好像故意要戏弄焦急的仁贺奈一样,福山盯着这边的眼睛细细地眯了起来。

“我只是帮你把扣子解开而已。你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让我有点担心。”

也许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福山并没有那种下流的意图也说不定。仁贺奈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一阵羞耻。低垂的视线正好看见那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自己的衬衫。简直就像是在爱抚一般解开了第二粒纽扣。

“那个……”

福山的手指伸向了下一粒纽扣。即使看起来再怎么不舒服,解开三粒纽扣也实在做的太过了。从散漫敞开的胸口,福山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潜了进来。灼热而湿润的指尖,紧紧地贴着左胸。

“福……福山先生……”

声音因为没有办法保持正常而变得奇怪起来。

“会……会被人从外面看见的。”

“呵呵……”福山从喉咙口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这里没有其他的车子哦。会被谁看见呢?”

“那个……”

紧贴着胸口的手指慢慢地开始移动起来。然后仿佛是在描绘着乳晕的形状时乳头被用力地捏住了。顿时,一股又痛又痒的麻痹感立刻游走于全身。膝盖忍不住颤抖起来。仁贺奈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背。

“不……不要……”

以附在仁贺奈身上的姿势而不断靠近的福山,在仁贺奈的耳边轻轻地呢喃道:“有在车内和谁做过吗?”

在用有点怒意的目光瞪着以湿润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男人时,好像说是要给与惩罚一般,福山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了仁贺奈的乳头。

“啊……”

在狭窄的助手席中,仁贺奈苦闷地扭动着身体。

啊,不可能有过的。因为仁贺奈先生只知我一人嘛。”

明明知道还问。在仁贺奈紧咬着嘴唇低垂着头的时候,福山在耳边落下了亲吻。

“生气了?但这是事实吧。因为你说过直到五十多岁才有了第一次性爱。但是我取用的只有后面,前面不是一次还没有用过嘛,所以还算是保持着童贞吧。”

“请适可而止……”

在抬起头的同时眼前却又暗了下来。嘴唇上感到一阵湿湿的触感。仿佛是啃咬般的亲吻如暴风雨一样忽然袭来。仁贺奈被这粗暴的亲吻吓了一跳而想抽身离去的时候,反而被福山更加用力地拉到跟前。即使想抵抗,但是在狭小的车中却什么也做不了。

强行地分开仁贺奈的双唇,福山温厚的舌头伸了进来。灵巧地搅动着,纠缠不休地卷绕着,用力吮吸着仁贺奈缩在口腔深处的柔软。那舌头触及喉咙深处的激吻,让仁贺奈体会到了犹如毛骨悚然一般快感。身体禁不住不断震颤着。

在仁贺奈的股间慢慢涨热的时候,福山的双唇却离开了。大概是被唾液润湿了,福山用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仁贺奈的下唇。在那涨满情欲的雄性双目注视下,仁贺奈感觉到福山灼热的指尖像描绘一般正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真是超~色的的表情啊……”

像这种表情,自己一生都不想看见。在仁贺奈又想低头的时候,下颚却被用力地抓住强硬地被抬了起来。

“只要有这种色色的脸我就能一下子来上三回。”

在想着大概福山的手会直接触碰自己股间时,分身却被用力地从上面摁住了。虽说还隔了一层布,但是这种直接的刺激还是让仁贺奈忍不住漏出了小小的呻吟。

“啊……”

“这个……想好好使用一下吗?”

在讲话的同时,福山的手一把抓住了仁贺奈的股间。那里顿时简直就像是住着蜘蛛一样。福山的手慢慢地抚弄着仁贺奈的分身。

“想把阴茎插进谁的里面吗?”

这种赤裸裸的措辞,在令人感到厌恶的同时又引致了一股说不上的快感。在被股间的蜘蛛不断翻弄的同时,仁贺奈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

诚实的回答却遭到了福山的一声嘲笑。

“说谎也好,说不会做那种事的。因为现在正和我交往呢。舒服吗……这里……”

蜘蛛蠢动着。连大腿都仿佛痉挛一样颤抖着。

“这里绝对不可以使用。不论是插进男人里面还是女人里面我都绝对不会允许的。不过,如果说什么也想做的话,我会把我的借你。”

仁贺奈一时之间搞不懂福山在说什么。

“进入我里面的话就没有关系哦~想试试吗?”

终于明白刚才话中的意思了。但是自己却无法想象把福山推倒的这种场面。仁贺奈摇了摇头。

“太勉强了。”

“一点也不勉强。如果对自己来有抵触的话,那就等勃起之后躺下就行了。然后我骑在你的上面……接着……”

“不可能的……还是请饶了我吧。”

福山细细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像小狗一样舔着仁贺奈的脸颊。

“仁贺奈先生的‘还是请饶了我吧’真是很久没有听见了。连一脸讨厌的表情看起来都这么色的。” 

在福山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很情色。即使是感到羞耻而低垂着头的时候也会被说成是:“这难道是在诱惑我?”

福山握住仁贺奈的手,把它牵引至自己的股间。那顶起布料的凶器像是在显示自己的雄威一般,灼热而不停地激烈脉动着。

“啊……”

仁贺奈知道这东西。现在这个在不停跳动的物体,不久之后将会被使劲地插进自己的身体里,不断摩擦,牵引出无尚的快感。

“这张可爱的脸让我彻底兴奋起来,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福山的声音,就像外面如注的暴雨一样,带着浓重的湿气。

“这可是仁贺奈先生的错哦。尽做一些诱惑人的事。呐……想点什么办法解决一下吧~”

仁贺奈被福山那甘甜淫靡的声音哀求着。

“可……可是” 

“一定要好好疼爱我,安慰我哦~”

同样身为男性,仁贺奈知道如果就这样放着福山不管的话他肯定会很难受。而且福山只有三十多岁,还很年轻。就越发痛苦了。

仁贺奈往车外扫了一眼。雨中,没有一丝其他人的气息。如果是帮福山手淫的话,外面的人如果不努力窥探车内就不会被发现吧。仁贺奈解开了恋人紧绷着的牛仔裤上的纽扣。

因为是在内侧被推倒,拉链被拉下来时着实费了一点劲。把分身从约束中解放出来的时候,那顶起内裤的形状清晰可见。福山的雄伟膨胀着蓄势待发。

把内裤拉下来后,福山的分身就势头强劲地一下子弹了出来。和男人那张端正的面孔不相称,这里却又长又大。颜色也非常可观。甚至连耸立的姿势都有点让人感到害怕。

仁贺奈没有见过其他人的这里是长的什么样的,所以只能拿自己的来进行比较。两者仿佛是完全不同的器官。即使形状相同,质感也完全不一样。

虽然一开始甚至会觉得可怕,但是现在已经早就习惯了。反而会觉得这个东西异常的可爱。

仁贺奈的右手抚摸上这个灼热怒张而激烈脉动的物体时,感觉到福山一时之间屏住了呼吸。在触碰着分身上那凹陷的部分时,指尖感到一阵湿滑。先端闪着透明的光,看来是先出来了。

“呐……能不能不用手用嘴呢?”

福山低声撒着娇。仁贺奈摇了摇头。

“会被外面的人看见的。”

“那只要看不见就行了?”

“咔嘁”一声,车内的小灯被熄掉了。连引擎也被关掉了。车内一片黑暗。仿佛是只有雨声回响的单人房间一样。

“这样的话就不会被看见了。呐……做吧……”

维持着中心被仁贺奈握住的样子,福山开始晃动起自己的腰。车内同时响起了衣物摩擦时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把牛仔裤全部脱下来了哦。”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只好做一些事前准备了。

“快点,快点。”

座位“喀哒喀哒”地摇晃着,福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央求着。仁贺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把脸轻轻地靠近男人的股间。

散发出来的雄性味道直钻仁贺奈的鼻孔。明明不觉得是多么好闻的味道,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嗅到,灼热就会从身体的中心悄悄地蔓延开来。

因为太暗了而没法看得很清楚,所以仁贺奈一边确认着分身的位置一边将嘴唇靠近。但即使这样做也目测失误了,阴茎和自己的脸颊先来了一个亲吻。

“这个……是什么让人着急的游戏吗?”

被福山嘲笑了……刚才被触碰到的脸颊上,残留着男人先行出来的粘稠的体液。

仁贺奈伸出舌头,确认着双珠的位置。只是因为年轻而先行出来的体液,已经濡湿了整根分身。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有些许的苦味。

嘴唇终于吻到了前端,用舌尖爱抚着周围后,仁贺奈用嘴巴把那鼓胀的部分一下子全部含了进去。

“啊……嗯……”

福山小声地喘着气。仁贺奈用舌尖不断挑动戳弄着被含进嘴里的那个的鼓胀处的裂缝。连那圆滑的双球都没有错过。之后再用嘴唇紧缩分身的前端。来回反复……不知道是不是福山又先行出来了一点,仁贺奈的嘴里感到一股苦涩。

仁贺奈在遇见福山之前,从来没有舔过男人的性器。最初还非常强烈地抵触用口腔爱抚同性的生殖器。福山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开始只要求轻吻那里就行了。不过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只要有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当做什么都没有做过了。被“那样子”“这样子”一期待,就不由自主地动起了舌尖,记住了该如何爱抚。

福山也做过把手指伸进仁贺奈的口腔中这种事。但是与具有关节的手指相比,还是率直的分身在口腔中的触感要好一些。又热又圆……而且湿滑……

把前端全部含进嘴里之后,仁贺奈的嘴唇不断在干身上移动着。横向全部衔住分身后,再不断用舌尖描绘着怒张的血管。

经过如此这些行为而被培育壮大的男人性器,再用嘴巴整个儿吞进喉咙深处。因为福山相当喜欢根部被紧缩的感觉。

仁贺奈用喉咙深处摩擦着龟头,拼命地侍奉着。头发中感觉到福山的手指插了进来,仿佛是表扬自己一样温柔地抚弄着。

在着迷地爱抚着福山的期间,仁贺奈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正被那火辣辣地灼热一点一点麻痹着。在这种不停动作的行为中,同时也牵引出了仁贺奈的官能感。

只不过是一年前,仁贺奈连想也没想过和男性做爱这种事。

虽然知道同性爱这个词,也在电视上看见过gay或同性恋这种人,但是当时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世界。虽然在这个社会上存在着,但和自己完全牵扯不上什么关系。直到福山向自己告白,才开始觉得有了联系。

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对那个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才能够毫不犹豫地踏出那一步也说不定。

“仁贺奈先生……现在已经变得相当的熟练了。”

福山陶醉的声音搔动着仁贺奈的耳膜。

“一脸美味的样子全部吞了进去。你只要记住我的这个就够了,含了其他人的我可不允许哦。仅仅是我的。只是我的。”

在这时,仁贺奈忽然感觉有一束光掠过车内。而且隐约听见了混杂着激烈雨声的引擎响声。仁贺奈慌忙地把头抬了起来。

停车场中来了其他的车。是一辆大型卡车。在离这边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呐……继续。”

“但是……人……”

仁贺奈一脸狼狈。

“和卡车来了没什么关系哦。这边已经把灯给熄灭了。即使靠近往这里面窥探也什么也看不见的。”

后脑勺被强硬地摁压着,靠近了股间的屹立。仁贺奈死心地再次张开嘴含住了那壮硕的分身。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让它早点结束了。仁贺奈把福山的分身深含到鼻尖能够触碰到阴毛的程度,然后借助双唇勒紧根部。

口中福山的东西细细地颤抖着。继续缩紧后,就听见福山忍不住发出的小小呻吟。喉咙深处有着被那温热的昂扬不断顶刺的触感。仁贺奈把嘴松开的一瞬间,从仿佛有着青草味的那儿,迫不及待地如茶水般涌出大量体液。想勉强吐出来但量实在太多,喝下去还比较轻松。

“谢谢。实在是太舒服了。”

方才刚舔过性器的双唇,接受了福山热烈的亲吻。 

“接下来我也帮仁贺奈先生做吧。”

股间被温和地握住,仁贺奈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腰。

“我无所谓的。”

离这不远的卡车的灯,一直亮着。

“但是那样很辛苦吧。”

福山刚说完,就朝助手席这边移了过来。在狭小的空间中两人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

“福……福山先生……”

伸出双手想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身体时,座位却忽然发出“喀当”一声向后面倒了下去。

“啊……”

仁贺奈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悲鸣。

“这是发出了什么声音啊。”

位于身体上方的福山开口说道。

头仿佛被拥在怀里一样受到了热吻的洗礼。福山温热而湿滑的舌头灵巧地钻进了仁贺奈的口中。

这次的吻持久而执拗地连呼吸都倍感困难。总觉得再这样做下去真的要随波逐流了,仁贺奈拼死抵抗起来。

“我不想在车子里做。”

“就这么在意那位卡车司机?”

一边舔舐着耳垂一边吐出的蜜语,有着仿佛让腰都瘫软无力的甘美。

“如果……如果被看见的话……”

“不可能会被看见的吧。如果那家伙从车上下来,特意用手电筒照我们车里窥探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他本人就是个同性恋。对于那种家伙,我们显摆一下不也挺好的吗?”

而且……福山继续说道。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也想和仁贺奈先生在车里做做试试看。” 

大概是两人靠得很近的缘故,即使是在黑暗中,仁贺奈也能清晰地看见福山仿佛焦急等待着一般用舌头舔着嘴唇。

“但是……但是……”

还没等仁贺奈想到要说些什么,福山的手指,就性急地从衬衫的胸前伸了进来。动作比平时要来得粗暴一些,让仁贺奈不禁感到有点害怕。在床上的话平时都是慢慢来的。总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福山要比平时来得兴奋许多。

想要牵引出官能感的手指,粗暴地抚摸着肌肤,然后一直滑落至皮带处。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皮带的金属卡扣被解开来了。即使不想就这样被脱下裤子而进行的防卫,也无法推开那强有力的双手。

“不……不要……”

车内响起了拉链被拉下的声音。在仁贺奈因为慌乱而扭动着腰的间隙,连同棉质内裤在一起的下半身衣物,就被福山脱到了膝盖处。虽然右脚还在裤子里面,但是另外一只已经被脱了个精光。这种状况已经和下半身全裸没什么区别了。

此刻暴露无遗的股间被用力地握住,仁贺奈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啊……”

阴囊和阴茎被毫不留情地紧紧握住。明明很痛,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灼烧起来。

“好疼……好疼……”

即使哭诉着,福山手上的力气也没有丝毫减少。仿佛被兴奋的福山传染一样,那份因为疼痛而带来的快感渐渐地支配了仁贺奈的身体。每一次被搓揉,性器就微微地颤抖着。仁贺奈也不住地泄露出慌乱的气息。

“感觉是不是变舒服了?”

即使福山在耳边低声私语着,仁贺奈也像不肯就这么轻易屈服一般摇着头。福山舔舐着仁贺奈的脖子小声地说了一句“撒谎”。

“即使是这种粗暴的爱抚你也不讨厌的吧。还是说因为是在车里做所以觉得很兴奋?啊,也许会被谁看见也说不定呢。这种羞耻的状态是不是感觉相当良好?你的身体可是很诚实的哦。和平时相比,这里……更早地站起来了。而且现在已经粘糊糊的了。”

明明作为恋人同志而开始交往这件事,与以前的自己相比多少有所进步。但是自己不仅不怎么勃起,而且直到射精为止还需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最糟糕的是,甚至连保持着射不出去的状态而萎缩下来这种事都有过。

但是今天和平时相比,勃起却相当地快。不知道是不是和这种特殊的状况以及羞耻心有关,但是唯一能确信的就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了。

“把嘴张开。”

在微微张开嘴的同时,有两根手指插了进来。方才刚玩弄过仁贺奈的指尖,光滑且咸湿。

“快舔……”

被福山一催促,仁贺奈慌忙将舌头缠绕上去。

“自己的东西有着什么味道?” 

福山的手指在口腔中来回搅动着。有点痛苦的感觉让仁贺奈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呻吟。

手指一下子被拔了出来。再次落到了股间。然后抚摸上了后庭那隐秘的部位。

“呜哇……”

因为受到了惊吓,仁贺奈的后背不由地震颤了一下。福山的指尖慢慢地插进那紧缩的洞口。

“不要那么用力。像平时一样放松就可以了。”

“办……办不要……不行的。”

“平时不是一直在做的嘛。没关系的。我也不想弄痛你。好了~放松……”

福山温柔地低声轻语着。如果允许男人的手指就这么进入的话,总觉得肯定会被做坏掉的。到了那种时候,自己没有自信可以阻止福山。但是虽然这么说,仁贺奈也不认为现在能够拒绝得了。

仁贺奈集中意识努力解除身体的僵硬。而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的福山进一步将手指推入那窄小的密处。仁贺奈忍不住“啊”地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只有那种有着排泄感的瞬间,不论经过多久自己都没法习惯。

已经潜进仁贺奈体内的手指,开始慢慢地大幅度地动作起来。

“啊……嗯……啊……”

腰部开始哆嗦地痉挛起来。不是皮肤的表层,而是内侧的爱抚,让人有一种厌恶感。如果是正常的人的话肯定不会想到要抚弄这个地方。但是却很有感觉。让人觉得不舒服但却很有感觉。

“好……好舒服。这里也开始渐渐柔软起来了。”

“不……不要……”

仁贺奈紧紧搂住面前的男人。

“很有感觉吗?那我再给你很有感觉的地方更多的摩擦吧。”

浅浅的部分被抚摸着,一股麻痹似的快感让全身开始细细地抖动起来。照着这种样子不停摩擦,仁贺奈终于忍不住连声发出了与男性不相称的“啊……啊……”娇喘。仿佛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激烈官能感,让仁贺奈不禁流出了眼泪。好像快要泄出来了。

自从和福山做爱之后,才首次知晓这种地方也会产生快感。年轻的时候因为害羞,很不喜欢参与谈论那类猥琐的事。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的性知识贫乏到被呆住的福山取笑着说“又不是高中生了”的地步。 

最初屁股开始有感觉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仁贺奈不禁怀疑自己其实是否是个下流的人。苦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像福山坦白的时候,却被取笑说:“即使这种事情成了很普遍的一种现象,不是也有肛门的责任吗?”

密处被那个蠢动的物体不断翻弄着后,却又唐突地抽离了出去。股间大大地被张开,仁贺奈被迫用双手抱住了双腿。膝盖被深深地弯曲至几近碰到肩膀的地步。

手臂因为狂喜而乱舞着。绽放而麻痹的地方清晰地感觉到了福山分身的前端底抵了过来。好热……

“要……要进来吗?”

出声询问后,福山把上半身紧贴着重叠了上来。

“是的。怎么?不要?”

仁贺奈点了点头。

“好……好羞耻。”

“屁股被翻弄着不是感觉相当良好吗?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你感觉羞耻哦~”

“但……但是……还是不喜欢。” 

从福山的口中,泄漏出了仿佛是困惑一般的叹息。

“那让我进去一点好了。”

还没等到仁贺奈的回答,雄伟的尖端就一点一点地插进了那早已熟透的花蕊中。

“啊……啊……明明说了不……不要进来的。”

虽然进来了,但是只有前端。只有最前面的那个部分插进去了哦~”

福山在说话的同时,再次开始摩擦起内壁。

“啊……进来。更……更多的进来了。”

不知道是否是抵抗的声音太吵了,双唇被福山的吻给封住了。趁着这一瞬间,身体被福山贯穿至了更深处。腿部有触及到福山腹部的感觉。福山明明连根部都插进去了,却说着“进去一点”什么的。

仁贺奈用右手,确认着自己的腰部。现在自己和福山之间已经连1mm的间隙都不剩地深深地结合在了一起。

“不是全部都进去了吗?”

“那我拔出来?”

带着恨意控诉的时候,福山嗫嚅道。仁贺奈确切地感觉到福山正把腰往外抽离开去。正因为感受到抽离的动作而安心的那一瞬间,被拔出八分左右的分身又再一次猛烈地突刺进来。

“啊……啊……”

因为这股冲击而使仁贺奈的全身都忍不住震颤着。以此为开端,积蓄着相当重量的腰部开始猥琐地动作起来。因为福山持续抽插动作的来回搅动,快感在早已麻痹的内壁中,渐渐地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论仁贺奈多么苦闷地扭动身体,身下的座位都几乎毫未摇动。福山更加激烈地运动起来。好几次被福山毫不客气地突刺后,仁贺奈因为那种快要被做坏掉的气势而不由地发出阵阵悲鸣。

即使是这样,福山也没有一点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仁贺奈一边哭泣着一边接受着男人的热情。

“啊……啊啊……啊……”

自己不成体统的娇喘和雨声重叠在了一起。被这种连呼吸都快要顾不上的激情追逐着,仁贺奈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好像烟霭弥漫一样混沌着。自己变得好像只有下半身才有生命一样。向腰部一阵一阵涌来的袭击逐渐侵蚀了自己的大脑。

因为紧密结合的男人激烈的动作,座位不断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倾轧声。甚至连车子都在晃动。接着膝盖又被抬高至脚后跟快要触碰到车顶的位置。随着男人的腰部律动,仁贺奈像人偶一样不停地被摇晃着。

每当性器抽插的时候,就会发出“咕叽咕叽”的淫靡水声。福山的气息也紊乱着。明明被粗暴地亲吻着,现在这种做爱的体位也相当难受。但每当自己的中心来回顶到男人的腹部时,就越发壮大了一分。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福山是保持着紧握着自己的分身这种姿势而不断完成冲刺的。

“啊……啊……”

沐浴在仿佛电流通过的激烈快感中,仁贺奈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终于忍不住大大张开双脚不断摆动着腰。

“感觉……就这么好?”

前面被摩擦着,后庭的最深处被来回搅动着,仁贺奈不由地激烈地扭动着上半身。不这样做的话,是怎么也排遣不了自己身体中那仿佛如漩涡一般的灼烈快感的。

“死了……快要死了……”

仁贺奈像梦呓一样喊叫着。接着福山的身体便重叠上来,像把仁贺奈的头抱住一样来了个浓烈的深吻。

“直到你射出来为止我都会不断摩擦着。越喜欢感觉就会越好哦~”

“啊啊……啊啊……啊啊……”

被摇晃着穿刺着亲吻着,仁贺奈终于释放出了自己灼烧的欲望。在解放的那一瞬间,只感觉到眼前一片雪白。目眩地仿佛像被翻转一样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意识顿时像鸟儿一样飞离开去。

“……先生……仁贺奈先生……”

仁贺奈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一瞬间,还无法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做了一些什么。但是当察觉到重叠在自己身上男人的重量,以及男人留在自己体内那依然凶猛地蠢蠢欲动的分身时,才逐渐地被拉回现实。

“那个……你失去了意识。虽然只有几分钟。”

布满汗水的灼热肌肤让人觉得有点难受地紧粘在一起。连叹息都仿佛被对方吸进了嘴里一般。

“……真是太棒了……” 

这句话传到了依然仿佛还置身于梦境中的仁贺奈的耳中。

“刚才卡车已经开走了哦~”

在仁贺奈的耳边低声说了这一句后,福山就撑起了上半身。联系着两人的那个部分也被一下子抽离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摩擦触,让仁贺奈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啪”地一声,车内顿时亮堂起来。因为福山把小灯打开了。

几近全裸的仁贺奈,被福山那双热情还未散去的双眸目不转睛地俯视着。

从屁股的密处,总觉得有什么好像流了出来。仿佛那种被注入进去的东西再次遗漏出来的感觉。仁贺奈慌忙用右手捂住股间。

“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福山不解地问道。

“漏……漏出来了……”

察觉到这种情况,福山把座位后面的餐巾纸盒拿到了手边。抽出几张纸擦拭起仁贺奈的股间。

善后结束后,福山也一并脱去了纠缠在仁贺奈手腕上的衬衫。然后把只穿着鞋子而全裸的仁贺奈一把抱了起来。这次换成了福山仰躺在座位上,而仁贺奈则坐在福山的膝盖上的姿势。

因为打开了车内小灯,所以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虽然注意到了这点,但现在是怎么也无所谓了。激烈的情事过后,连脑袋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这个。”

福山所指的是自己的股间。这个让仁贺奈得到充分满足的东西虽然射精了,但是依然保持着浅浅的角度。

“用仁贺奈先生的双手抚慰我。”

既然被这样要求了,仁贺奈只好用手抚上那依然斗志昂扬的性器。每当搓揉一次,就会胀大一分。最后那年轻身体的雄性又再一次成形了。

“我的这里,有多么饥渴……知道吗?”

在注视着这高耸的雄壮的同时,仁贺奈的股间又有了一阵好似又痛又痒的感觉。因为无法忍耐而小幅度地摆动着腰。

“这个……让我插进仁贺奈先生的身体中。” 

这种赤裸裸的措辞直击脑门,让仁贺奈一时之间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直到刚才还在里面的呢……”

仁贺奈小声嗫嚅道。

“没错。但是我还想进去。”

被福山的言语紧逼着,坐在膝头上的仁贺奈不禁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怎……怎么进来?”

“你明明很清楚的。”福山笑道。然后把两手附在仁贺奈的腰上,轻轻地抱了起来。接着把那窄小的密处抵在了自己的昂扬上。然后用力下压腰部。福山的欲望就顺利地被吞进了仁贺奈的体内。

就像是钥匙孔和钥匙一样有着完美的契合。仁贺奈觉得仿佛自己欠缺的地方被充满一样,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中。

福山一把握住了骑在自己身上的仁贺奈下垂的阴茎。

“嗯……啊……”

腰部自然地反弹了一下。

“这次就按仁贺奈先生喜欢的方式动作好了。很舒服吧。”

仁贺奈没有过乘骑位的经验。因为主导权一直掌握在福山手中。但是这次自己想从心底认真感受一下男人这个能够给与自己快感的雄壮。于是仁贺奈便把双手撑在福山的侧腹上。一点一点地抬起腰,左右摆动着。

一边缓缓地晃动着腰部,一边俯视着被骑在身下的福山时,发现男人此刻正顶着一张仿佛快要融化一般的恍惚表情。

“舒服……太舒服了……”

两边的乳头都被捏住的时候,仁贺奈不禁受不了而大大后仰着身体。

“啊……住……住手……”

越想移开身体,乳头就越发感到疼痛。

“不要逃。再更加摆动腰。快点动。”

仁贺奈一边忍受着乳头的疼痛,一边晃动着腰。不论是会被外面的人看见这件事,还是在车子里做爱这件事,所有所有的一切此刻都被仁贺奈抛诸于脑后。只任凭这密室中徘徊的快感吞噬全身。


自己连是如何穿上衣服的这件事都不记得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发现下半身的衣物都穿戴整齐,正和福山不断地交换亲吻。是一场充满情欲,但浅浅而又甘美的接吻。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即使被这么询问道,但头脑中还是像被麻痹一样什么也无法思考。说来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呆在车里这件事,都差点没有办法想起来。

雨……只有雨还是一成不变地“哗哗”地下着。好像正和这雨声唱反调的收音机,也不断发出嘈杂的响声。

“广播里说现在高速公路还是无法通行。雨势也丝毫不见减小。我们今晚不如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爱情宾馆什么的还是有的。”

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指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仁贺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吗?”

“啊,是的……”

“去宾馆也没问题?”

还没等脑袋确认自己的意愿,仁贺奈就脱口而出“是的”。福山发动了车子。每当车子晃动一下,自己的腰部就有传来一阵钝痛感。

从远处可以依稀看见被暴雨和黑暗覆盖的群山。忽然想起探鸟的时候自己就来过这个地方。今天看见了野鹀*和小灰鹟*。嗅到了山间清新的空气,听见了优美的鸟鸣声。并且还感受到了与此完全相反的自然的寂静。明明从心底感到非常享受,但在刺激且浓密的做爱之后,却把这一切都忘得差不多了。

并不是哪个好哪个坏的问题,只是……做爱的感觉非常强烈……强烈过头了。

开了大概十五分钟,渐渐地可以看见沿路的灯光了。那些到底是民家还是便利店呢。在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混沌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在车里做爱的羞耻,事到如今才席卷心头。在很有可能会被人看见的场所,把双腿大张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全裸着身体,跨坐在男人身上,淫乱地不停地摆动着腰部。与自己的年龄不相称的狂乱以及不住的娇喘。

仁贺奈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不可能。刚才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实在是太羞耻了,现在自己的一张脸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看到。即使是一瞬间擦肩而过的对面车辆的司机也不行。

“那边很像是宾馆,我们过去吧。”

在福山开口询问的时候,仁贺奈连脸都没抬就直接同意了。 

 



穿过塑料薄膜做的遮帘,就进入了宾馆的停车场。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停车后,仁贺奈和福山就下了车。沿着竖立的箭头路标,走向了宾馆的前门。

即使有大门里面也没有人。墙壁上大约有二十个显示着房间照片的灯光图示板。如果是使用着的房间的话,图示板的荧光灯就会熄灭变暗。

目前剩下来的,不是床有着像是船一样的形状,就是房间中央有着旋转木马之类夸张东西的房间。

虽然仁贺奈和福山去过好几次宾馆,但是房间的摆设都很简单。除去房间中有出售淫靡玩具的自动贩卖机,以及只有一张床这件事外,和普通的商业宾馆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和那种以前去过的地方明显不同,好像是七八十年代最典型的爱情宾馆。虽然仁贺奈实际上没有去过这类地方,但是在电影中或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当时的宾馆就是这种感觉。

大概是建筑物本身就很古旧了。搭配着绿色和桃红色的墙壁到处都剥落了。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哀愁。装饰店面的观叶植物的尖端也枯萎耷拉着。在休息室里放置的椅子,也和很久以前医院等候室的椅子非常相似。

“真是相当老旧的床呢。但是有着‘奇迹★天国’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但是算了,只要能睡就好了。”

福山小声嘟哝着,转过了头。

“选哪个房间?我认为那个SM鬼畜房间也不错。不觉得看起来很有趣吗?”

福山所指的,是天花板上吊着锁链,中间放置着木马,墙壁全黑的房间。如果进入那么刺激的房间的话,搞不好福山又会兴奋起来。今晚再做的话真的是绝对不可能了。现在自己唯一想做的就是躺下来安安稳稳地睡觉。

虽然仁贺奈努力找寻着设计简单的一间,但是这些房间不是装着滑梯,就是床像是屋形车一样,总觉得让人无法平静下来。在这其中,只有一间没有这些奇怪的摆设。 

“这间行了。”

仁贺奈指了一下选中的房间后,福山就按了一下显示这间房的屏幕上的按钮。然后从墙壁上的图示板最下面的托盘中拿出了一把钥匙。

因为房间是在三楼,所以仁贺奈和福山就在一楼等着电梯。显示着楼层的电梯灯规则地闪耀着,终于降落了下来。门打开了。  

从电梯中走出了一对年轻男女,这着实让仁贺奈吓了一跳。两人大概是二十多岁。既然是在爱情宾馆,那么和其他人遇见的可能性也很大。仁贺奈却完全忘了这一点。

对面的情侣好像也吃了一惊,嘴巴半张着。两个人与其说是朝这边,不如说是朝自己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一边走出了电梯。

都这个岁数了,还来什么宾馆……总觉得对方好像在表达这个意思。实在是太羞耻了,仁贺奈不由地低着头乘上了电梯。

背后传来了方才那对情侣的声音。

“刚才那是同性恋吧!”

“不是吧。那大叔要是同性恋的话不就真的超恶心。”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仁贺奈感觉仿佛被谁临头浇了一盆冷水,全身冰凉冰凉的。

迄今为止和福山去宾馆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和人碰到过。这也许也和宾馆的入口和出口是分开来的有关。总之,从来没有受到过像刚才那样如此侮辱的打量。

直到现在仁贺奈才发觉,这就是所谓的世人眼光。

“不用那么在意的。”

即使福山出声安慰,仁贺奈也无法忘记刚才听到的针扎一样的话语。自己让人觉得恶心。在福山的身旁的话,自己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一种恶心的存在。

电梯的门打开了。仁贺奈一把抓住福山的右手,将脸低到看不见的程度快步走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面容。

进了房间后才终于抬起头的仁贺奈,环顾着四周后顿时失去了言语。

十叠大的房间中,紧挨着墙壁铺设着一张超大尺寸的床。在其对面,安置着沙发和电视机以及性爱玩具的自动贩卖机。虽然和预想的一样是个设计简单的房间,但唯一不在仁贺奈预料之内的便是铺满右边墙壁以及天花板的光亮的镜子。

在看图示板的时候,对于有没有镜子并没有多加注意。

“很久以前便听人说有镶满镜子的房间,这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福山走到了沙发旁,把手叉在腰间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禁发出“啊……照出来了”的惊喜声。

既然是自己选的房间,那就不能有什么怨言了。朝房间的中央走去的时候,便在墙壁的镜子里,看见了一位背好像微驼着的寒碜的中年男子的身姿。仁贺奈不由地移开了视线,坐在了沙发上。这间还不如那间床像是屋形车的房间来得好呢。仁贺奈不禁感到一阵后悔。

福山把厕所和浴室之类的地方粗略地看过一遍后,走到了冰箱的面前。

“仁贺奈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如果有茶的话……”

把装有茶的塑料瓶递给自己后,福山拿着一罐啤酒坐在了旁边。

“全是镜子,总觉得好色啊。好像又要兴奋起来了。”

“那个……福山先生……今晚已经……”

客气地拒绝时,肩膀便被一把拥住了。福山说了一句“我明白的”,便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轻轻地一吻。

“再做下去的话,弄不好仁贺奈先生会死掉也说不定呢。”

一边说着不做的福山,却一边不停地轻吻着自己的脖颈。仁贺奈从墙壁上的镜子里,分外清晰地看见了此时的这一幕。年轻潇洒的英俊男子,和寒碜的中年大叔。再怎么看,镜中的自己和福山也一点没有相配的地方。

现在多少岁了,具有什么样的容貌。自己都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即使是这样,也从未想象过两人站在一起会是一副什么景象。经过这一番重新审视,终于清楚地明白那个年轻男子说出“感觉好恶心”的理由了……自己真是丑陋到了可悲的地步。

仁贺奈用双手制止了想进一步调情的福山。

“我去洗澡了……”

仁贺奈站了起来,走向了更衣间。把衣服脱下来后,就走进了浴室。没有泡澡只是冲着身体。拿起洗发水后,扑鼻而来的香味简直让人受不了。 

只是随便洗了一下便出来了。冲刷掉汗水而感到一阵清爽的仁贺奈,实在不想再穿上脱下的衣服,便披上了浴袍。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仁贺奈戴上试衣间镜子前的眼镜,回到了房间。

“好快。”

看电视的福山转过头说道。

福山消失在更衣间的时候,仁贺奈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刚才福山看过的节目。好像是智力竞赛什么的。仿佛特意制造出来的夸张笑声让人觉得实在很吵闹。仁贺奈便起身把电视机关掉了。

这样就变成一个人,疲劳也随之袭上双肩。仁贺奈忍不住深深地垂下了头。即使为了探鸟而在山中不停地步行,也没有感觉如此乏力过。和年纪不相符的狂乱做爱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倦怠感蔓延到全身直至脚趾。并不是自己想先睡的……仁贺奈一边找着借口,一边横躺在了床上。

电梯降落下来后遇见的那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在仁贺奈的脑内不断回响着。那句“真的超恶心”,就像一根扎在心头的刺一样,怎么也拔不下来。

像自己这种岁数,在那一代人眼里看来也许和等死的人没什么差别的了。体力和智力有着明显的下降,这是毫无疑问的。

就是像这种人生即将结束的大叔,事到如今还不知廉耻地出现在这种地方,看起来也许确实很丑陋。

男同志先暂且不说,两人之间还存在着连玩笑中都不可能会出现的残酷的巨大年龄差。自己也很清楚和福山之间只是一种扭曲的关系。但是即使知道,最后决定和男人交往的也同样是自己。被嘲笑,被侮蔑,这全是自己的责任。 

但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

因为被告白了?

或是因为明白男人是真心的?

抑或是认为不会再谈第二场恋爱了?

还是做爱的时候很舒服?

不然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总觉得哪个都准,但又有微妙的偏离。各种各样复杂的因素掺和在一起,到最后就失去了其特定的理由。

转了一个身,眼镜蹭到了床单上。终于发觉自己戴着眼镜就这么睡下了。仁贺奈坐起身,想把眼镜摘下来时,忽然感到身旁好像有什么而吓了一跳。

其实什么也没有,仅仅只是镜子而已。仁贺奈看到镜中映照着的自己的身影时,不禁吃了一惊。身上只披了一条浴袍的自己,不仅孱弱而且寒碜。

和同岁数的其他人比起来的话,自己肯定要强上很多。但是薄薄的称不上浓密的头发,因为刚刚洗过而没有打理,前发正凌乱地垂在额头上。看起来简直像个学生。

但是再往下仔细窥视的话,就是一张毫无疑问的五十多岁老男人的脸。苍白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眼角上深刻着细细的鱼尾纹。

仁贺奈很清楚这就是自己的脸。毕竟早晚都会看到。自己虽然有上了年纪的自觉,但是却无法理解。每天都会相见的这张面庞,总有一种一直都保持着二十岁左右样子的错觉。

虽然觉得讨厌、害怕,但是仁贺奈还是忍不住一步步地靠近镜子。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触碰镜面。越看就越能感受到现实残酷的那张脸,就在这儿。但是已经毫无办法了。

仁贺奈站在床上,解开了浴袍的纽扣。然后慢慢地打开前襟,凝视着自己的裸体。

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娇小的身躯,瘦弱的体格,没有赘肉也没有肌肉的单薄的胸膛。

但是腹部周围多少还是有点肉的,下腹虽然只有仅仅一点点,但还是有点下垂了。怎么看都很明显是一位正逐渐步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的身体。

仁贺奈拿着浴袍的那只手微微地震颤着。自己正是用这种不堪入目不知廉耻的身体和福山做爱的。

仁贺奈的背部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这次是真正地深切感受到那句“真的超恶心”的含义了。自己确实恶心。还丑陋。正是这副身体,在被福山贯穿之后不禁喜极而泣,兴奋着,不住地娇喘着。

仁贺奈忽然想起在车中,跨坐在福山身上不住摆动腰部的自己。不禁感到一阵反胃。那种不知廉耻的姿势实在是太难看了。自己绝对不想再看见了。

“碰”地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仁贺奈慌忙地躺了下来。对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渐渐地朝这边靠近了。床铺发出了轻微的倾轧声。床的弹簧接受的重量,让仁贺奈的身体也晃动了一下。

“已经睡着了?”

“没有。”

“房间很安静,我还在想会不会已经睡下了呢。”

背后的男人靠了过来。顿时传来了人的气息和体温。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些东西都只会增加痛苦而已。这样的自己不想被任何人触碰。

仁贺奈把身体稍微地朝镜子的方向移了过去。福山却缩短了距离。再次移动身体……反复重复着这些动作的最后,仁贺奈被夹在了福山和镜子间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逃?”

仁贺奈没有回答。

“我只是想抱着你,真的什么也不做。”

仁贺奈伸出右手遮住了脸。

“我想一个人睡……”

口中吐出了明显是借口的理由。

“但是床只有一张啊。我真的什么也不会做的。来,到我身边来。一个人很寂寞的。”

仁贺奈的心中大大地动摇了一下。虽然“很寂寞”这句话扰乱了自己的内心,但是最后还是那股自我厌恶感占了上风。

“呐……”

福山的手环上了自己胸前,仁贺奈一下子被紧紧抱住了。脑袋里的角落,忽然大声响起了“好恶心”这句话。仁贺奈忍不住想脱离福山的怀抱而不断扭动时,手肘却不小心地撞到了福山。

“好疼。”

仁贺奈慌忙的转过身,看见福山正一脸痛苦地按住侧腹。

“啊……对……对不起。”

仁贺奈一边道歉,一边慢慢地向后面退去。福山半张着嘴,一脸哑然地看着仁贺奈。

“怎……怎么了?”

伸过来的手也让仁贺奈胆怯地颤抖一下,无可奈何的福山只好缓缓地把手抽了回来。

“讨厌被我触碰?”

福山一脸认真地盯着这边。仁贺奈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的。”

“但就是讨厌?”

“我只是想一个人睡而已……”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福山撑起上半身,把手叉在腰间。

“自从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之后,不都是一直睡在一起的吗?即使做爱之后也是。”

“只有今天,想一个人。真是对不起。”

仁贺奈正坐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因为在车中做过了?就那么讨厌吗?”

激烈的快感早已退去,现在只留有厌恶感不停地蔓延着而已。

“仁贺奈先生虽然说不要,但还是很有感觉吧?”

仁贺奈反射性地捂住耳朵。自己什么也不想听。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么有感觉的仁贺奈先生呢。很舒服吧?”

手腕忽然被抓住了,仁贺奈不禁恐惧地缩成一团。 

“怎……怎么了?” 

福山的脸色都变了,困惑地说道。

“请……请不要碰我。请不要碰像我这种又恶心又难看的人。”

被抓住的地方,传来了灼烧的恐惧感。即使粗鲁地想要甩开,但抓着自己的手指也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一点也不难看。仁贺奈先生很可爱的。”

福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说道。

“请不要说谎。我……我又难看,又下流,又肮脏。而且……又……又恶心……”

不住地数落着自己的缺点的时候,一阵空虚感没来由地袭上心头。仁贺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难道很在意刚才那些家伙说的话?”

仁贺奈粗暴地擦拭着眼角。

“真的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是一个让人感觉很恶心的家伙。”

福山皱了一下眉头,大大地咂了一下舌。

“那个混蛋,如果当场揍他一顿就好了。”

“他并没有说错。”

仁贺奈颤抖着。

“我实在是太丑陋了。从旁人的眼光来看就是这样的存在。明明每天都有在照镜子,却没有发现这一点。用这张脸……这副身体……和你……”

“因为仁贺奈先生已经五十多岁了啊。肯定有着和年龄相符的面庞和体型的啊。”

福山低声地小心说道。 

“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你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普通人看来的话我还是……”

福山的叹息,像刺穿耳膜一样让人感到难受。

“确实是这样没错。都是五十多岁的大叔了,被男人贯穿还忍不住发出‘啊……啊……’的呻吟,从旁人看来也许真的很不舒服也说不定。但是我们自己走自己的路不也挺好的吗?”

车中的丑态还历历在目,仁贺奈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着。

在快感中随波逐流。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这种感觉就和在大街上毫无忌惮地排泄差不多。自己也许说不定很舒服,但是从旁人来看却是丑陋到了极点。因此成为别人的侮蔑对象也不足为奇。

“自己……自己觉得很羞耻。”

仁贺奈用双手遮住面孔。因为过于羞耻,自己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还年轻的话,就可以用血气方刚不谙世事来掩盖过去。但是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沉溺在扭曲的性爱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而且,我和福山先生一点儿也不相配。” 

这句话,自己已经说了不知多少次了。在两人开始认真交往之前,自己就用这种理由疏远福山。但是现在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自己并不是眼前这具年轻肉体所应追求的对象。

“仁贺奈先生。”

福山温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并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仁贺奈把脸抬了起来。

“相不相配这种事怎么都好。我最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仁贺奈先生了。”

明明是温柔的语言,但并未在自己心中激起什么感动。如果是同情自己的话,就有点说过了。

逐渐步入老年人行列的面貌、身体,也并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更谈不上床上技术高超。仁贺奈不明白福山到底是喜欢自己的哪一点。

闭上眼睛的时候,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段恋情。对于一个女人,自己思念了将近三十年。即使双方都上了年纪,自己倾注在对方身上的感情也丝毫没有减弱。不论到了多少岁,对方都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憧憬的对象。

她所选择的男人,头脑比自己好,运动比自己在行,脸也长得比自己好看。能赢那个男人的地方,自己是一点也没有。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只能在一旁持续着单相思吧。她选择的对象如果比不上自己的话,两人之间说不定还能产生些什么。但是在完美的对手前面,自己肯定毫无胜算。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才把她做为自己无法触碰的对象,一直持续着纯粹的仰慕。

被自己当做女神对待的女性,竟然说一开始喜欢的是自己。这件事让仁贺奈感到万分惊讶。如果当时能鼓足勇气告白就好了。后悔像海啸一样一波一波地席卷了自己的心头。但后来一想,幸亏当时自己没有把喜欢的感情说出来。

如果在两人交往之后却被甩掉了,那么自己大概一生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吧。与只能持续仰慕相比,两人之间关系的结束要让自己更加痛苦。没有办法,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低着头,呆呆地盯着床单褶皱的仁贺奈,因为胳膊被抓住而抬起了脸。然后被男人狠狠地搂在了胸前。从残留着湿气的头发上,传来了和自己一样的香气浓郁的洗发水味道。

“不论被谁说了什么。只要无视就可以了。只是看一眼就嘲笑别人的家伙,肯定什么都无法明白。我是多么喜欢仁贺奈先生这件事也一样。被一个明天起床就会把我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家伙所说的话耍得团团转,简直就是个笨蛋。”

确实是的,也许刚才那对情侣,现在早已忘记了一瞬之间遇见的两个来宾馆的男人也说不定。

福山的脸靠了过来,在想着下巴要被抓住的时候,连拒绝的时间也没有,男人就在自己唇上落下了亲吻。相互接触的双唇,感受到了福山的热量。像火烧一样的灼热。但同时,仁贺奈也感到一阵恐惧。

仁贺奈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开福山。不能再呆在这个男人的身旁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又会把自己的丑态暴露无遗了。

在宽大的床上匍匐着想要逃走,福山却抓住了自己的浴袍而又不得不被拉了回去。然后被狂暴地紧紧搂住。

“不要那么粗暴。冷静下来。” 

自己面朝下被压在了床上,福山从背后覆了上来。仁贺奈的两手因为被高高地按在头顶而无法动弹。

“对那混蛋畜生说过的话还这么介意?仁贺奈明明没什么神经,但在一些意外的地方却又异常地纤细。”

仁贺奈因为福山说自己没神经而吃了一惊。大概脸上也表现了出来,福山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 

“你没自觉吗?不过算了。反正我对这已经有免疫力了。”

福山只是说出了真实的自己。但不知为何仁贺奈却总觉得有一股害怕的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快……快点放开我。”

仁贺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要。如果我放开的话,你很有可能就会跑出房间了。”

仁贺奈因为没法自由行动而不断扭动着身体。伴随着福山因为惊愕而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叹息,仁贺奈感觉自己的手被放开了。虽然试图从男人身下爬出来,但后背又立刻被压住了。手腕再一次被抓住。

“诶?”

福山把自己的双手扭在背后,然后用什么东西绑了起来。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无论自己的双手还是身体都动弹不得了。像罪人一样被捆绑着。勉强扭动身体的话,就可以看见浴袍上的绳结。 

“啊……不要……”

“我对捆绑什么的其实并不特别感兴趣。”

“不要。请把我松开。”

“保持着这种姿态,还是不愿意面对面地和我说话?”

仁贺奈暂时试着活动手腕,但是结扣处一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便又放弃了。

“为什么就这么讨厌呢?”

仁贺奈转向另一边把眼睛闭起来的时候,福山从背后问道。

“年龄什么的。现在已经没有在意的必要了吧。”

自己什么也不想说也什么也不想听。福山把手搭在了仁贺奈顽固而僵硬的肩头时,伴随着一阵响动,浴袍被脱掉了。

“啊!”

福山把只是凌乱地披在肩头的浴袍大大地敞开。因为双手都被绑在背后,所以没有办法彻底地脱掉。但是现在的仁贺奈也同全裸差不多了。而这种姿势在镜子里被清晰地映照了出来。

“不……不要……不要……”

在那里,只有一个寒酸的男人横躺在床上。是一具孱弱、毫无肌肉而且丑陋的男人裸体。

即使是现实中,也找不到如此惨不忍睹的东西了吧。苦涩逐渐渗透进仁贺奈的心底。而这股悲戚,仿佛在寻找出口一般不停地在自己身体中乱窜,最后终于从泪腺中爆发了出来。

“哇啊……哇啊……”

仁贺奈仿佛像是颤抖一样呜咽着,流下了眼泪。溢出的泪水把眼镜都给濡湿了。

“不用这么哭的……” 

看到现状的男人,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

“到底对什么这么讨厌呢?”

每呼吸一次就颤抖一下。福山在一段时间里一直温柔地抚摸着仁贺奈。但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横躺着不停哭泣的仁贺奈就感觉被抱了起来。福山面对墙壁的镜子坐了下来,接着让仁贺奈坐在了自己的腿间。前面是镜子,后面是福山。手腕被捆绑着。仁贺奈哪儿也逃不掉了。

乳头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发现福山*正用手指捻压搓揉着左右两边的乳头。

“请……请住手。”

仁贺奈把头转向旁边,但是福山却钳住自己的下颚强迫自己看向前面。

“好好地看着镜子。”

福山用右手就这样擒住仁贺奈的下颚,再用左手继续玩弄着仁贺奈的乳头。先用指尖慢慢地描绘着乳晕,然后像摆弄一样揪扯着乳头。每当被福山的指尖揉搓一下,腰部就窜过一阵钝痛的麻痹感。

“你看,乳头都挺起来了。”

被一直不停玩弄的左边乳头,与右边的相比明显要充血许多。仿佛像是回应着爱抚一般,已经鼓胀起来变得圆圆的了。福山用手指轻轻地弹着成熟的乳头。然后一股接近疼痛的感觉便让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变成这样再加以吮吸的话,肯定非常美味。”

福山接着开始玩弄右边的乳头,让其胀大。镜中照映出的染上了色彩的自己的乳头,散发着一股绝妙的冶艳和异样的色香。

培育成熟的乳头,这次又被从背后粗暴地揉弄起来。

“啊……啊啊……”

声音忍不住小小地上扬,接着福山便在自己的双唇上落下了亲吻。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然后自己的脖子又被狠狠地咬住了。

“啊啊……啊……恩……啊……”

一边不停地揉弄着乳头,一边不断重复着给与脖子以甘美的啃噬。仁贺奈想把头低下去,但又被强硬地抬了起来。

“看看现在自己的脸。”

仁贺奈的视线落在了镜子上。双眸湿润,脸颊因感受到的快感而放松着。一时大意而出现的这张表情让人感觉好恶心。真是最差劲的一张脸了。

“看,不是一脸的舒服吗?”

玩弄着乳头的手指,伸向了仁贺奈的下腹。反射性地想要合上双腿,但背后的一股强力又让自己的双腿张得更大了。

稀疏的草丛间,耷拉着自己绝对算不上雄伟的性器。福山一把抓起了仁贺奈软弱无力的分身,像玩弄玩具一样左右摆动着。

“形状非常好哦~勃起后的样子也非常漂亮。”

分身被抓住,前端被大拇指擦过。一股甜美的刺激就渐渐地在腰部扩散开来。

“鼓胀起来的样子也是我的最爱。如果硬要问我喜欢哪边的话,其实我还是比较偏好大的一边。但是自从尝到了仁贺奈先生的这个后,对其他的都提不起什么性致了。如果是仁贺奈先生的这个的话,舌头动起来也方便,所有的地方也都能舔到。”

镜子中照映出的是被不停玩弄着的自己的身姿。全裸,双腿大开,阴茎被来回地晃来晃去。真是丑陋到了极致。虽然福山说想看,但不论谁都会厌恶地把头转过去的吧。

福山放开了自己的阴茎。而自己的这个东西就像原来一样,再次垂在了股间。

“为什么……”

仁贺奈低垂着视线说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自己已经够难看了,为什么还要把更丑陋的自己展现给自己看呢。

“你还不明白吗?”

福山叹了一口气,左手搂住了仁贺奈的腰。然后一下子又把仁贺奈抱在了怀里。这样的话,仁贺奈就形成了坐在福山膝头上的姿势。接着福山又把右手伸到仁贺奈的腹前,在下腹上滑动然后挤进了仁贺奈的股间。

“不……不要……”

即使把身体向前弯曲也无法防御。已经深入到阴囊附近的指尖,毫无顾虑地开始扩展起那依然残留余韵的柔软窄小的密处。 

“啊啊……不要……啊……”

手指开始进入到里面,然后在浅处蠢动着。

“不……不是说不做的吗?”

“把手指插进去的时候不会做的。”

“不要……不要……不要……” 

即使想让手指抽离,环绕在腹部的手臂却封锁住了自己的行动。在不停扭动身体的时候,福山的手指继续慢慢地侵入仁贺奈的密处。

明明讨厌这样的交合,但是当指尖摩擦内壁时所产生的快感却又让自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现在已经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了。和被掐住时会产生疼痛感一样,这个也已经成了生理反应。

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会让自己再焦躁一阵子。故意玩弄着其他地方,或是坏心眼地就是不抚摸重要的部位。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只一味地逗弄着自己有感觉的部分。

啊啊啊……”

仁贺奈大大地反仰着身体。搂住这具躯体,福山奉上了亲吻。脑袋中立刻产生一阵耳鸣。身体开始逐渐麻痹起来,自己用舌尖性急地缠绕起渴求着自己的福山的柔软。

 “啊……唔……唔……啊……”

上面和下面,都被异物侵入。而这些所牵引出的快感,逐渐吞噬了仁贺奈的常识。

在快感的烟霭中,福山的嘴唇离开了。仁贺奈同时也感觉到手指从自己的下半身被抽离了。仁贺奈软弱无力地靠在了福山身上。接着便又感觉到伸在腋下的手臂把自己支撑了起来,然后一口气带自己来到了镜子面前。

仁贺奈的眼中,映照着一个淫乱男人的身姿。被汗濡湿的前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双眸像是还在做梦一样湿润着,双唇微启,嘴角上还残留着没能全部吞下去的唾液。耳朵的前端以及脸颊……不对,是全身都好像发烧一样泛着樱红。连从胡乱弯曲的双膝处,都散发着淫靡的香气。并不是自己的可笑生物就在这里。

再一次被拉到近处。这次是双腿被大大地打开了。在大张的股间,自己的阴茎以小小的角度抬着头。现在的自己应该比刚才增加了不少力气才对,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像濒死的动物一样,有着一股哀怨呢。

“新纪录呢……”

玩弄着这股濒死的哀怨,福山把仁贺奈的身体……是膝盖抱住,只让腰部滑落下去。然后让镜子映照出仁贺奈隐藏在阴囊深处的密所。和其他地方相比,颜色要更加浓艳下流。当福山的手指插进去的时候,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因渴望而不断抽搐蠢动着。

“不……不要……”

这就是自己不想看也不想知道的现实。

“这里……渴求着更大的东西?”

在自己耳边落下的嗫嚅,像是恶魔的声音一样不断回响着。

“因为更大的要进来,所以想要我扩展这里?因为会很舒服,所以想要我灼热硬挺的东西摩擦这里?”

男同志之间的性爱,肯定是不存在什么快感的。以前的自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疼痛只是一开始的。在厌恶感逐渐淡泊后,就慢慢开始习惯了。而之所以会这么有感觉,全都是男人的生理现象,是没有办法的。自己一直在找着如此这些借口。

仁贺奈像猫一样,用头蹭着身后的男人。更加焦躁地来回磨蹭的时候,男人终于问了一句“怎么了”。但是,自己却说不出口。只是钻进男人的怀中,不停地蹭着。想让男人更多更多地疼爱自己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想要我的东西插进去?”

仁贺奈低垂着视线,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最低级的自己的姿态,今天却看了数不清的次数。像狗一样四肢着地,从背后被贯穿。那个姿势,和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的野狗交尾的样子一模一样。配合着对方腰部动作而不停摆动的自己的身体,真的很滑稽。

像横躺在床上,只是抱住右脚的体位也有。那个时候,被自己淫乱的密处全部吃进去的阴茎,不可思议地好像让自己看见了另外一副奇异的光景。

被抱住,然后从背后被插入的时候,以及阳物拔出自己体内而不断抽动的密处,都一丝不漏地被自己看进了眼里。

中途,手腕上的束缚便被解开了,但是这时候的自己早已逃不掉了。被年下的恋人一渴求,便张开了身体,接受了进入。

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很想触碰年轻的恋人。背部的肌肉紧绷着,腰部也很有力道,连分身都很大。这个年轻的男人,无论干什么都很出色。这一点直到现在自己才注意到。

福山的面容很英俊。即使是布满情欲的表情,看起来也如此帅气。从以前就知道福山是个相貌端正的出色男人,但自己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不论是美丽还是丑陋,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丝毫意义。既然福山是年轻而又英俊的男人,那么自己就更没有理由束缚住这个身体了。

但现在,自己却开始在意起这张英俊的面容。开始在意起这副远比自己年轻美丽的躯体。

在正常体位被贯穿后,仁贺奈失去了意识。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一片昏暗。只有脚边还残留着一丝光亮,其它的灯则全被熄灭了。在自己的身旁可以听见规律的呼吸声。睡着了的男人的手足,简直像是触手一样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为了不把男人吵醒,仁贺奈一点一点地抽离着身体。大概是累了吧,福山睡得一动也不动。仁贺奈下了床,慢慢地站了起来。总觉得密处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人冷静不下来。

没能看见浴袍,仁贺奈就这样全裸着一边前屈一边向更衣间走去。打开电灯,映照在更衣间镜子里的,是一副精疲力竭的男人姿态。仁贺奈露骨地将视线移开,走向了浴室。

打开淋浴,冲洗着自己沾满汗水、唾液以及……精液的身体。仁贺奈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散落在自己头顶上然后流淌下来的浴水。

仁贺奈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感觉是完全正常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就是这种下流而不知羞耻的存在。

身体中的平衡感被打破而狂乱的自己,仅仅只限于和福山在一起而已。在被触碰的时候感到异常欢喜,一下子便投入了快乐的海洋。毫无免疫力的自己,只能手忙脚乱地进行无谓的挣扎。

仁贺奈蜷缩着背,看起来一下子变小了许多。迄今为止明明和福山做过很多次了,但一次也没有像现在一样想哭。好羞耻,好痛苦,好后悔,好难看……到底应该把这股感情归为哪一类,自己却无法明白。只是……丢脸到毫无办法,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冲了好一会儿淋浴,仁贺奈终于站了起来。在更衣间*里擦拭着身体,吹干了头发。回到了床上,福山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见……那张英俊的面庞。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香甜地睡着。




外面不论哪里都一片黑暗。而且还下着雨。现在是早上四点钟。天空破晓,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儿吧。

走出宾馆的时候,天空还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在往前走的时候,雨势好像又变激烈了。 

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仁贺奈的雨衣上。为了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降雨,自己一般都会在随身携带的简易背囊中备着雨具。没有带上伞。因为在这种山道间行走起来会比较困难。

在乡下小道上,并没有装上电灯。夜晚,在如此寂静的小道上行走的,除了自己以外恐怕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虽然自己脚下的确实是条柏油路,但是大概因为腰痛的原因,双足好几次都不听使唤差点被绊倒。

自己想一个人,认真思考一些事情。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恋爱或是和福山相遇这件事。

这些事情在自己的脑袋里纠缠着。接着仁贺奈便开始怀疑起到底为什么要拖着如此精疲力竭的身体,在天空还未破晓的时候来到外面呢。

如果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到早上,然后坐上福山的车子回去就好了。这样既不会感到寒冷,也不会这么疲惫了吧。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抑制不住想从那里逃出来的冲动。不对,与其说是想从那个地方,不如说是想从福山的身边逃开。

半夜的出逃,冲动且没有计划。但已经出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出宾馆后就叫上出租车去车站就好了。但当时却没有想到要这样做。

后悔和冲动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下着暴雨的黎明前,在这种如此荒凉的道路上,是不会有出租车经过的吧。

即使是穿着雨衣,雨水还是从脚边打了进来。非常寒冷。疲劳也随之重压上来。仁贺奈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变得凄惨起来。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虽然想在哪里歇息一下,但是很不凑巧到现在都没有看见椅子。

如果哪边有民家的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拜托人家让自己在房檐下休息一会儿了。想着这些的时候,仁贺奈在不远处依稀仿佛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建筑物。

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是一个公交车站。应该是给等公交车的人避雨用而建造的吧。

用混凝土钢筋制造的建筑物,大概只有一叠大小,而且比外面更加昏暗。靠着墙壁好像有长椅似的东西。

仁贺奈脱下雨衣,坐在了最里面。这样的话前面的东西都成了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遮蔽物了。

在黑暗的建筑物中,微微地飘散着一股烟草味。仁贺奈平时是不抽烟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有来一根的想法。

一旦坐下来,就不想再站起来了。就在这儿等到公车始发吧。两个小时之后,不论人还是车都开始活动起来了吧。

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的时候,便想到这种愚蠢的行动还真不像自己。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否认从那里跑出来的这股冲动。 

雨继续“哗哗”地下着。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仁贺奈还是注意到了通过汽车的照明灯所发出的微弱灯光。

混杂着雨声,微微响起了电话的来电声。仁贺奈不禁吓了一跳。在简易背包中慌乱地寻找了一阵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福山的名字。好像终于注意到自己不见了。没完没了不停传来的铃声,让仁贺奈忍无可忍而切掉了电源。

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小声地哼着老歌。最近的音乐不论怎么听都感觉差不多。没什么独特性。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下着雨的黎明,独自坐在公交车停靠站唱着歌。有人看见的话该会怎么想啊。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也许就直接被忽视了。而现在却只能剩下悲惨而已。

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久了,如今竟然沉溺在了性爱以及年轻男人的肉体中。当一个人的时候,现实就这样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至少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的话,事情就有所不同了吧。仁贺奈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如果自己真能年轻十岁的话,下一次就希望再年轻五岁了。人类就是这种有着无尽贪欲的生物。

福山说现在的自己就很好了。并不是说怀疑福山,但即使福山现在真心这么说,可是不能保证五年、十年后还会说出同样的话。再过十年,自己就六十岁了。差不多就要退休了,这样不论是谁都会说自己是老年人了吧。

如果在那个时候被抛弃的话,自己也说不出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吧。曾经的誓言是毫无用处的。自己只能接受接下来漫长的悲惨日子。

真的出现这种结果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相遇还比较好。仁贺奈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夜晚。

那时正直公司举办酒会。在第二次会场的时候,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一位营业部的年轻男子。在想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时候,却被告知说已经快三十了。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于是便想起来好像是不久之前才进公司的。

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因为公司每年都会录用一批新人,所以没能在记忆中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众多的年轻人,进了公司又辞职了。他好像已经干得比较长久了,一直会提出一些文件材料,脸长得也很端正。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所知也就只有这些了。

大概因为是营业部的人,所以看起来很容易和人亲近。于是男人便开始谈论起不久之前看过的电影。像这种年轻人,竟然会想找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讲话真的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自己一边听一遍附和着,但说实话自己并不知道男人在讲些什么。

与别人口中谈论的毫不感兴趣的电影相比,自己有更加在意的东西。隔着两张桌子的对面,坐着自己大学时代的同学沟渊利子。虽然和她在大学时代便认识了,但是正式开始来往还是在过了三十岁后。在这期间,并没有出现比她更能动摇自己内心的女性。

即使她早已为人妻,上了年纪,但是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仁贺奈慌忙地转过了头。想着真是不好意思的同时,一股烦躁的感情也随之掠过心头。已为人妻的思念之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见到的。即使想见面也不可能把对方叫出来。因为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利子是社长沟渊的妻子。所以每当公司举办大型宴会的时候都肯定会出席。在这个时候,向她打声招呼,进行早已思量很久的对话,对于自己来说是就是和她唯一的接触点了。

第一次会场是站立就餐形式,因此两人能够长时间地在一起讲话。对于在公司里熟人很少的利子来说,无聊的时候肯定比较多。

第二次会场的时候座位就固定了下来,不怎么能自由行动。利子和旁边坐着的公司熟人说着话。总觉得硬要插进去的话就太没礼貌了。所以自己只能在位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啊,对不起。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用道歉加以粉饰。男人的身体向自己这边更加靠近了。

“真的好冷淡啊……”

被人用饱含埋怨的口气抱怨了,但总觉得哪里存在着一股微妙的违和感。无所拘泥的谈话也是这样,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以前,对长辈的尊敬程度已经没有那么深了。总之,还是再道一次歉吧。

大概是喝醉了,男人的双目赤红着。这双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缠绕过来的视线,慢慢地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大概是错觉吧。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为什么这股视线的对象是自己呢?

当男人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仁贺奈认为这只是喝醉了想睡觉而已。

“我喜欢你。”

说给自己听的,一直认为和自己无缘的句子,让仁贺奈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用眼睛扫视着周围。但是好像谁都没有发觉,大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相谈甚欢。而自己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坐着。

“一直很喜欢你。”

还没等自己说出“开什么玩笑”,耳边的告白却自顾自地持续着。

“长久以来我一直注视着你。”

让人觉得可笑的告白,也有触动了自己心弦的地方。

“一直注视着……”

这和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恋爱是相同的。一直注视着……在这之上什么也没有的恋情。

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平时的话是不会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但是在被告白的前提下,总觉得这些动作都有一种下流的含义。

“我不会说希望你和我交往的……但是只有今晚……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恋人……”

一边听着男人的告白,仁贺奈一边向对面的桌子望去。几乎见不到面的,一直心系的恋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向周围的人行了礼,一边走出了店门。然后就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置于膝上的双手,一下子注入了力量。意识终于被拉回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只要一次就好。然后我就放弃。”

利子离去的时候,并没有环顾四周,并没有寻找自己。如果两人的视线交汇的话,仁贺奈准备要点头致意的。

轻微的绝望。仁贺奈并不认为利子会觉得没有必要和自己打招呼……所以应该是没能找到自己吧。仁贺奈只能这样想了。

“呐……”

仁贺奈转过头看向邀约自己的男人,忽然感觉周围传来的居酒屋的喧哗全部消失了,一时之间陷入了脑内妄想。

“只有一次……”

这种像是电影或电视剧中的剧情,能否在自己和她之间激起什么波澜呢?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在还没告白的状况下,利子就成为了人妻。自己的心意,对方一点也不明白。

妄想中自己和她已经不知结成夫妇多少次了。妄想中的她不论是谁的恋人也好妻子也好,却是只看着自己,对自己张开身体的天使。但妄想只不过是妄想而已。她的脸,只是自己方便时的幻想而已。

胸口一阵传来麻痹似的钝痛。现实中的自己,只是握着她的手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在去滑雪的时候,利子扶起了狼狈地滑倒而被众人嘲笑的自己。去探鸟的时候,陷入泥沼面临危险的时候也是抓住了利子的手。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只不过是友人这种层次的存在而已。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就连“做我一个晚上的恋人吧”这种请求也无法说出口。因为这种行为仅仅只是一种暴力而已。

“那些麻烦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男人纠缠不休地不断搭话着。总觉得这张脸正因为单恋的苦闷而些微地颤抖着。

“……我到底哪里好呢?”

仁贺奈小声地询问着。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全部吧。”

男人的头慢慢地靠向自己。

“真的一次就好。然后我会把什么都忘掉。”

仁贺奈闭上了眼睛。想着刚才利子还在的那张座位。旁边的男人。以及从膝盖上传来的热量。

自己的恋情,在地下深埋了将近三十年。恐怕……今后也将继续永远地深藏下去。

男人难道也是这样的吗。难道也会不断持续思念着自己过着今后的生活?或是把自己彻底忘记?而男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向自己告白,但又恳求着只要一次就会放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知道不可能?因为是同性?确实这些就够绝望的了。

即使是这样也想传达爱慕的感情吗?想着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也想有着身体上的交合?如果接下来,这个男人也像自己一样,不断持续着三十年的思恋,而曾经两人一度能够相互结合的身体到底会在男人的人生中产生什么样的意义呢?

自己和利子之间并没有产生朋友以上的关系,因此也不知道那到底会意味着什么。到底是好还是坏,自己也无法判断。

向自己告白的男人,自己却并不熟知。只知道是一位偶尔会拿着传票来找自己这边会计的营业部男人。今后,在自己的心目中,这个男人还是会保持原样,不会产生什么特殊的变化吧。

只是一味仰慕利子的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过经验。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对这个男人,除了怜悯以外并没有抱有其他感情。在这种场合下身体的结合并没有带来快乐的意义。

和自己上床,到底会给这个男人的生命带来怎样的变化呢?这一段记忆,到底会被男人摆在人生中的什么位置呢。 

仁贺奈大大地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但是绝对不会后悔。而谁也不能预料到今后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了吗?”

想着自己也许会被这个不期待未来的男人残忍对待也说不定,但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这个男人和没有自信的自己是不同的。

只是想传达爱恋的勇气……仅仅只是这样就值得称赞了。而到底该怎样处理这段记忆,这就是男人自身的问题了吧。


  


脖子感到一阵凉意,背部不禁打了一下寒战。因为脚部也被打湿了,全身上下都冷得直打颤。

一边想着最好不要感冒就好了,一边看着手表的时间。刚才借着手机的光亮已经确认了时刻表了。始发车是六点十五分。接下来还必须等上一个小时才行。天空还是一样,完全没有破晓的迹象。

货车疾驶过水坑,溅起了一阵泥泞。一些泥水甚至飞溅进了建筑物里面。

因为被恳求着“一次就好”而发生的关系,就像仁贺奈所想象的一样,既没有感激也没有温柔,只是被男人单方面地突刺。留下了惨痛的回忆而已。

自己并没有期待会有什么戏剧性的变化,所以也不觉得受伤。对于这个年轻的男人,自己既没有迷恋也没有怨恨。只是想尽快忘记而已。在这场错误中,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但是和男人的关系,却朝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并没有在做过一次之后就结束了。而是接着又睡了好几次。而自己并没有这种期望。因为男人不记得自己做过“只有一次”这种约定,所以在自己身心都有大量的空余时,被男人一祈求,就随波逐流地开始了交往。和男人重叠身体的日子缓慢持续着。想着男人真是积极的时候,有时却又相当冷淡。自己始终不明白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是被自己的什么地方吸引了呢?到底是在想什么而持续着这一段关系的呢?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呢? 

说出想分手而被殴打的时候自己真的吃了一惊。那时才首次感受到人类的恐惧,以及男人对自己的执着。

自那之后到底过了多久了呢?相遇的时候是去年的夏天,经过了各种各样的事后,两人认真开始交往是在今年的四月……或是在刚进入五月的时候……

接受了主动靠近过来的男人,然后两人便开始了一同生活。伴随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四季变迁,日常中渐渐混入了以前所没有过的东西。

六月的时候一起去看萤火虫。男人说知道一个好地方,便带自己来到了深山。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也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人会来。沿着河边忽闪忽灭的青白色光芒,让自己仿佛像是置身幻境一般。

看见歇在仁贺奈头顶上的萤火虫,福山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抓住的萤火虫,在福山手中忽闪着微弱的亮光。

在回程的车中被问到是否有趣的时候,自己点了点头。福山便做出了“明年也来”的约定。

“我想,仁贺奈先生说不定很喜欢这类东西呢。来看萤火虫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那么漂亮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仁贺奈才终于注意到福山是为了迎合自己才这样做的。

等注意到的时候,回忆正一点一点地慢慢增加。并不只是探鸟而已,一些真的很细小的生活琐碎也被包含在了里面。

仁贺奈低下头,摸了摸冻僵的脖子。好想去死啊。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这也并非是什么不负责任的想法。总觉得对什么都开始害怕起来。不论是正在增加的东西,还是已经逝去的事物,真希望这些都能够放过自己。

建筑物面前驶过的一辆车子,溅起了大大的水花。和迄今为止所不同的是,这次的车在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引擎声持续响动着。尾灯则反射着不断降下的雨滴。

接着便响起了车门开闭的声音。仁贺奈的背部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总觉得过来的人好像就是福山,但是不确定。仁贺奈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建筑物的入口。

尾灯被遮住了,有谁进来了。虽然没有看清脸,但只凭着身体的轮廓自己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在这种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福山的声音满含着责备。仁贺奈忍不住低下了头。

“想乘公交车回去?”

“想这么干的。”

仁贺奈听见了一声刺痛自己耳膜的叹息。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干这些事。不过算了,反正从以前开始就不明白你的这些地方。等到早上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挑这种时间不见呢?以为我什么都不会担心吗!”

只是因为自己想逃离。因为只想着要离开,所以完全没有考虑到福山的心情。仁贺奈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好恐怖。但并不是被殴打什么的恐惧。

和自己想在半夜中逃跑一样,这个男人正不断地侵蚀着自己。就像相互排斥的磁石一样,自己一靠近这个男人,便又被迫反弹回来。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在哭吗?”

福山的声音软和了下来。既然问自己是不是在哭,那也许已经得到了原谅也说不定。对于拥有这样想法的自己,仁贺奈不禁感到一阵反胃。

“没哭。”

满含着自我厌恶,仁贺奈回答道。

“我不再做你讨厌的事情了。就别生气了。”

这并不是问题所在。这些并非是福山的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仁贺奈沉默着,只留有雨声“哗哗”地不断回响着。听见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而抬起头来的仁贺奈,发现福山坐在了自己身旁。

仁贺奈感受到了触摸着自己大腿的手指。指尖上的热度简直像是浸染一样一下子传遍了自己的全身。适应了昏暗的眼睛,看见福山的表情好像正微微地发着呆。

“开始讨厌我了?”

一副难受的口吻。

“我道歉,原谅我吧。”

福山用剩下的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只手,也很温暖。

“仁贺奈说的讨厌的事,我绝对不会再做了。”

声音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耳朵。

“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让我吓了一大跳。更加搞不懂了,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但是我反省了。昨天好像太得意忘形了。对不起。”

手指安静缓慢地触碰着自己的脸颊。

“可以接吻吗?”

明明还没回答,但性急的手指却自顾自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嘴唇便接受了福山的亲吻。仅仅只是双唇触碰着,但却是一个漫长的吻。

“怎么这么冷?” 

福山的手指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从宾馆出来就一直走到这吧。淋得这么湿的话会感冒的。”

手腕被抓住了,自己被强硬地拖着往前走。然后被塞进了车子的助手席里。现在已经不想逃跑了。

坐进来的福山,趴在方向盘上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雨势还是一样的激烈。周围一片昏暗。刚才明明还想着天能尽早亮该多好啊,现在却希望这种黑夜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自己的脸,身体,所有的一切都能不想被福山看到。

“已经到了这种年纪了……”

福山的嘟哝,让胸口一阵抽痛。

“不要乱来了。可以适可而止了。冷静下来吧。”

“冷静下来?”

“不要像十岁的小孩一样,什么都不考虑就跑了出来。做这些事情事前最好多想想。看见你不见了就慌忙出来寻找,没想到竟然躲在这么近的地方。虽然知道你在生气,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是不会明白的。我说啊……把我耍得团团转真的那么好玩吗?”

“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并不是想把福山耍得团团转,但结果却好像变成了这样。 

“高速公路已经可以通行了,我们回去喽。” 

福山发动了车子。仁贺奈回过头,再次注视着自己躲避的场所。

看着渐渐远去的建筑物时,仁贺奈忽然感到有一道光笔直地射进了自己被狡辩、感情以及现实搞得一团混乱的脑袋中。

仁贺奈不由地用双手捂住嘴巴。一直不得其解的问题,正因为经验的匮乏,而久久找不到答案。自己真的是多么无能啊。

简直就像是十岁的小孩。正因为不知道什么是相互爱恋,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卑屈,才会感到胆怯,才会觉得恐怖。真的就像福山所说的一样。面对汹涌而来的众多问题,自己竟然幼稚地选择了逃避。

五十岁的小孩,真让人笑不出来。虽然笑不出来,虽然自己的肉体正一步步地走向衰老,但生命中的恋爱,却终于在这时跨出了它的第一步。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就擅自一点一点地走了出来。

“我……”

仁贺奈就这样盯着前面,开口说道。

“讨厌我的话,最好早点告诉我。”

“那是什么?”

福山明显一脸的不高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

“事到如今,你竟然对被你搞得神魂颠倒的我说出这样的话!”

在对面并没有驶来任何车辆的双车道上,在旁边没有任何人以及车子的地方,福山狠狠地按着喇叭。这份激烈让仁贺奈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虽然想着是不是还是沉默着比较好呢,但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我认为想让我放弃福山先生的话……则要花费与其相应的时间……”

男人沉默着,仁贺奈也闭上了眼睛。只有不断擦拭着前玻璃的雨刷声,还在规则地回响着。

“那个……难道是会喜欢我直到……忘记我所需要花的那么长的时间?”

“也许是这样的吧……”

“这样啊……”福山低喃着。然后猛地踩住了油门。因为忽然之间速度的提升,仁贺奈的身体一下子被弹出了座位。

“你可是说过了哦~”

车子越开越快。旁边座位上的男人的表情,简直是欣喜若狂。

一边觉得好像快要飞起来的车子好恐怖,仁贺奈一边勉强自己看向车外白色和灰色相互混杂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