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番外 HOPE by 木原音濑



一面的白光很眩目。即使低下头,也会照回来,甚至好像要烧到眼珠的深部。田村止住脚步。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天空。蓝色的天空浮着棉毛似的云,瞬间,形态就变了。上空的风是很强的。 

  沙子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田村惊慌失措起来,把脸遮了起来。随风吹来的沙子,弄痛了手指尖,因为只有那里没有用斗篷遮起来。过了一会儿,风停了,沙子也平息了。 

“真是厉害的风呀!” 

西野把遮住头的斗篷拿下来,把吹上来的沙子抖了下去。 

“之前因为觉得近,所以没带斗篷就出去了,结果遇上了风沙,不仅脑袋呀脸呀全变白了,好像还因为吸进了沙子,咳嗽完全止不住。” 

  覆满沙砾的大地,频繁的吹着强风,风卷起白色的沙粒,也被染成了白色,视野就不用说了,甚至连呼吸,也夺走了。 

“不注意的话,把沙子吸入身体里的话,不知会发生什么。” 

  田村劝大家,外出的时候,即使很近,也要戴上头套。在周围刚刚全变成沙子的时候,有同伴被沙子卷走而死亡。风沙临近之时,大家就好像被撒上白糖的点心,全都变白了,甚至连嘴里都充满沙子。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不能因为窒息而死,在这一点上,大家达到了共识。  

  沙子是危险的,理由并不只这一个。田村害怕这种白色沙子中含有放射性物质。因为没有确认的器具,全部只是“是这样吗?”的想象。但是,反过来说,却并没有想到是放射性物质使地表的东西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白色的沙子。 

  “没关系的吧。要是有什么的话,最先死的那应该就是我啦。” 

浅黑色的肌肤,消瘦的脸颊,细眯的三白眼,漏出白牙的西野哈哈地笑了。看到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田村也笑了起来。西野比田村小一岁,已经21岁了,发生这样的事之前,一直在同一家居酒屋打工。 

  两个月前,田村在打工的车站前地下的和风居酒屋遭遇了那件事。下午5点多的时候,到达打工地的田村,为了换作为制服的工作服,去了更衣室。下了课就直接去打工地,但是有一点早,除了自己谁都不在。咔嚓一声,门打开了。回头一看,好像把背窝起来的西野进来了。视线对上的时候,对方说了一声:“啊,你好。”因为人很和蔼可亲,很受顾客的喜爱.但是,西野有时会把重要的订单忘掉,大半的赔偿,也被西野混过去了。田村在这间居酒屋打工的工龄比较长,别的工作也没有认真在做,因此,经常留心“今天也要注意呀。”虽然也有疏忽的时候,但是因为体格好,在体力活上是一把手,因此在那一点上也是帮了大忙。 

  “今天,真是热呀。” 

  西野把T恤的前襟掀起,啪哒啪哒的扇着。更衣室里没有空调。 

  “还在想现在真的是十月份吗……” 

  突然,从脚底传来咚咚的巨大声音,更衣室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晃。田村立马抱住头,蹲了下来。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柜子倒了下来。幸运的是,因为更衣室的宽度比柜子的高度要小,倒下的柜子被墙壁支撑着,没有直接砸到田村的身上,但是,从柜子打开的门里,衣架、衣服还有其他的小东西都砸了下来。 

“噫噫……哇啊啊啊啊……” 

  可以听到西野的叫声。把脸转过去的瞬间,听到了“啪哧啪哧”这样的短短的声音,光亮突然“哧”的一声消失了。在黑暗中,剧烈的摇晃却并没有停止。神啊,救命啊,救命啊……田村紧紧的闭住双眼,做必死的祈祷。 

  好像切断了操纵的线,剧烈的摇晃突然停住了。田村蹲在那里,许久都动不了。手脚发硬,身体不停地颤抖,沉默持续,环视四周,终于有了摇晃已经停止的实感。田村手向前伸,就这样在黑暗中前进。因为柜子倒了下来,头上没有足够站立起来的空间。因为是地下店铺,操控室自然也没有窗户。在灯光消失的室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随着“砰”的一声金属钝响,面部受到了袭击 

  “好痛” 

  是柜子的门。虽然就在眼前,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叫了出来,又吸入了尘土,“咳咳”的咳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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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村先生……” 

  俯下的头,冲着微弱的声音抬了起来。 

  “西野,没事吧?” 

  一边用袖口捂着嘴角,大声地喊了出来。 

  “啊,还可以。就是全身到处都很痛。” 

  声音从黑暗中的右方传来。 

  “那个是地震吧,好厉害呀!我的脚还在颤动呢!” cO  -6>z?  

  田村伸出右手确认障碍物,向声音的方向爬行。这时,左手握住了一个有弹性的东西。 

  “唔,哇——”   

  就在附近,西野叫了出来。慌忙拿开了手。 

  “是我。” 

  “咦,在那里吗?突然抓住我的脚,吓死我了。虽然听见喀哧喀哧的声音,但这么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是因为努力看的原因呢,还是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田村看到一个庞大的影子。  

  “没有受伤吧?” 

  “大概,没事。虽然砸到了脑袋和后背,但也不是那么痛。”  

  田村胸中的大石落地了。 

  “刚才的应该是地震。还没有真的这么厉害过呢。地下天花板要是塌了的话就完了。趁现在,去外面宽敞一点的地方吧。” 

  “也、也是,塌了的话就真的不好了。” 

  出入口在西野的背后。门半开着,门框就歪了。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一个勉强能让人通过的缝隙。本应该是道路,但是,和平常的感觉不同。脚下咯吱咯吱的,就好像走在山路上一样。墙壁和天花板坍塌了,瓦砾都堆起来了吧。尘埃在空气中飞舞,打了好几次喷嚏。压抑着焦急的心情,右手扶着墙壁,左手伸向前方,一步一步地缓缓的走着。着急得摔倒了,因此而受伤的话,就惨不忍睹了。沿着墙壁的手,有一种潮潮的触感。墙壁湿了。没有水的声音,但是想到电灯都短路的话,水管坏掉水漏了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几步就可以走完的小路却花了相当的时间前进,终于离开了店铺的部分。那里也停电了,漆黑一片。再加上到处都是倒下的桌脚、椅子,就好像攀爬架,很难走路。虽然推着桌子椅子,但也总是勾住脚差一点摔倒,但也总算到了店里的出入口。电动门紧闭着,即使用手使劲地推,也完全不动。 

  “搞什么呀……” 

  “电动门是……很坚固的”   

  退后,听到后面的人这么说,便退了下去,西野拿起倒在手边的椅子,砸向了玻璃门。在田村呆住的一瞬间,椅子已经连续砸向玻璃门2、3次了。在破碎的玻璃那里砸开了一条道。这么做没事吧?这种疑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毕竟比起这个,生命更加重要。门以后再赔偿吧。

  来到了地下街的通道,东边比较明亮。没有灯光的话,地下街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可是却可以看得见光亮。因为一直在黑暗中,看见了光明的田村一下子安下心来。居酒屋虽然在车站的地下,但正对面离最大的出口很近。即使这样,因为还有一段楼梯,从上方照下阳光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在黑暗中,就只剩下不安和恐惧了。 

  光就是希望,只要出去就安全了,一直这样相信着。墙壁坍塌了,天花板掉下了,跑上充满障碍物的狭窄的楼梯,向上看,看到非常白的天空。大概是眼睛还不习惯明亮吧。 

  爬上楼梯的田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无论看到哪里都是白。就好像是一片砂糖的沙漠。无论怎样眨眼、揉眼,眼前白色的景色始终不变。 

  “这、这是什么呀!” 

  从后面追上来的西野呼喊着。田村怀着被骗的心情,向着白色踏出了一步,发出了咔哧的声音,右脚陷了进去。左右全是白,蓝色的只有天空。车站、道路、电线杆、书店,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恐怖的广阔的纯白,田村转过身。背后是延伸到地下街的楼梯,可以看到崩塌瓦砾。本来是逃离的场所,现在看来,却说不出来的安心。 

  这就是现实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蹲了下来,去触摸白色沙子的田村,看到红白鲜明的对比大大地睁开了眼睛。 

  捧着沙子的双手,就好像捏坏了颜料管一样,变得鲜红。但是并不觉得痛。没有受伤。那这是谁的血呢?脑中出现了在逃出的途中,那潮湿的墙壁。一直认为是水的原来是……。蓝天、白沙,如此美丽的蓝白的世界没有救援。然后马上知道,自己是被地下的黑暗救起的。 

  现在仍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知道的是,一瞬间地上的建筑物全部变成了白沙,唯一存活下来的,就是当时在地下的人了。从只有天空和沙子的世界回到现实,重新返回地下街的田村,在背向光明奔跑时完全没注意到,他重返到了地狱。道路的尽头,浑身是血动不了的人、夹在瓦砾间、求助的人,“救命呀……救命呀……”地喊着。 

  被声音吸引的田村,注意到夹在瓦砾之下的人的脚边掉落着一些粉红色的、新鲜的物体……就好像,是人的内脏! 

  从后面追上来的西野在背后蹲了下去,“呕——”的一声,便吐了出来,田村当场浑身僵硬,完全不动不了了,这种模样的人类,从来都没有见过。“救命、救命”这样的声音刺激着鼓膜,可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完全动不了。可能……已经死了吧。 

  “什、什么呀,这是” 

  西野一边哭一边抱住头,田村也不想承认这是事实,不想承认,人,可以这样简单的死去。即使不想看、不想承认,但是眼前的情景是不会消失的。即使看过这样的情景,时间过后,肚子还是会饿,喉咙还是会干渴。在地狱之中,人类为了生存,本能的依照贪欲索求着这些。在地下街存活下来的人们,自然的聚集在了一个地方。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坚强的精神支柱的,于是,大家聚在一起,不断地重复同一话题。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的父母、兄弟、恋人怎么样了呢?” 

  谁都不可能会回答,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有人说我们自己是乘上了“诺亚方舟”了。由于这些话,田村讲了好几次诺亚方舟的事。其实,田村并不认为生存下来就是被选上,将大家生存的地下街比作是诺亚舟,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希望。 

  在地表变成沙漠的第二天,所有的女性都好像睡着一般的死去,只剩下了男性。那之后的两个月,天空中别说是飞机了,连只鸟都没有飞过。没有坏的收音机也只能收到杂音。沙漠化可能不是局部性的,而是日本全体,不,甚至可能是全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援助的可能性很低。一瞬间变成沙子的话不会很痛的吧,变成白沙比活下来要快乐很多吧!虽然这样想过,但是绝对不能说出口。如果说出来的话,自己生存下来的意义就全部消失了。 

  一旦形成了集团,就需要领导的人。没有受伤而且可以动的田村自然就被推选为地下街残存人员的领导。大学和打工地两点一线的悠闲生活一瞬间便成了幸存者,田村为了活下去开始变得繁忙。管理剩下的食物、电池等后备品,分配适合各人的工作。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收拾尸体了。虽然也有供奉死者的意思,但是更实际的是尸体开始腐烂,发出了腐臭的味道。夜晚寒冷但是白天气温骤然上升,使得尸体腐烂得很快。不多时就生蛆了。最初看到这样凄惨的尸体还会呕吐的西野,好像也逐渐产生了免疫,今天率先去收拾尸体。 

  更加悲伤的事就是,随着剧烈的摇晃消失的不止是建筑物和道路,在连秩序也消失的世界,暴力和恐吓蔓延着。在地下街,这样的暴力是绝对禁止的,因为田村决定如果使用暴力的话,就放逐出地下街,因此,同伴之间的争斗减少了。但是,在别处的地下残存下来的人2、3人一组,反复进行着杀人、暴力,地下街也好几次受到外部的攻击,食物被夺走,同伴被杀害。田村在侦查地下街周围的途中,就好几次发现被沙子掩埋的尸体。走着走着就倒下去的尸体、被锐器刺杀而死的尸体、迷路而死的尸体……但是,最近这里这样的尸体突然减少了,是被移到别处了么,还是迷路了……沙漠里要是没有指南针的话就不能行走。但幸运的是,地下街的文具店里有几个指南针,即使在没有标记的沙漠,也很少发生迷路的事件。在地下街的同伴中,因为受伤而死去的,被杀死的,去寻找家人就再也没回来的,数目慢慢的减少,到了现在,包含田村在内,就只剩下12个人了,即使12个人将力量合起来,也快到极限了。 

  从口袋里取出指南针,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西方,仍然是什么也看不见。凝视远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被白沙掩埋了一半的黑色硬块,以那种方式掩埋的话,大半已经死了。 

  “别管他了,已经没用了”  

  西野嘟囔着,但田村仍旧说“只是确认一下”而接近那个黑色的硬块。死去1、2天了吧,虽然放出了腐臭,但并没有到皮肤腐烂的程度。四十岁左右吧。鼻子旁边有一颗醒目的黑痣。没有死去那么长时间的话,可能是一直住在有食物的地方。提到离这里近的集团,就想到地下步行街的松井那一组。是那里的人吧。田村取出宝特瓶,往积满沙子的嘴里倒了一点水。跪下,双手画了十字并合十,然后回到了西野那里。 

  “果然,不行了吧。” 

  “阿” 

  也许,末期很痛苦,但现在已经去了完全自由的国度所以没关系了。田村这样说给自己听。 

  “即使这样,肚子还是好饿啊” 

  抬头仰望天空,西野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也只是刚变成沙漠的那一个星期,晚上可以吃饱了再睡。” 

  “大家都是一样的。” 

  “嗯,也许吧” 

  因为援助到来的可能性很低,因此,与其减少食量痛苦得多活一天,还不如照常吃早一天死来得好一些。但是自从管理食物的同伴伊吹失踪以后,这个想法就变了。 

  伊吹非常的贪求生存,在风沙乱滚的沙上,即使是多一日、一分、一秒,也想要活下去。这成了伊吹的口头禅。正对照了田村想保持质量,活得舒适但短暂的想法。援助不会来了吧也只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确证。也有可能援助突然就来了。只有自己对自己决定的“舒适但短暂”赶到满足罢了。但是在同伴当中可能也存在无论陷入怎样的饥饿状态,也期望多存活一日的人。 

  大家谈了好几次话了,虽然不像伊吹那么强烈,求生的欲望仍然是很强烈的。这也是当然的吧。烦恼的最后,田村决定限制大家的食量.对于自己不相信的未来,还是赌上了一句话。但是减少食量了两周以后,援助还是没有动静。 

  要确保食物,摸索着看有没有即使是少量的但也可以自给自足的东西。长出来的草可不可以吃呀,也试着种植了花店里留下的种子。将白色的沙子挖起一米深左右,就看见了土地,将土挖了出来,种上了植物。播了种,但过了几日,却没有发芽。即使土地里没有营养,但只要有水和光的话,应该是可以发芽的,但就是没有发芽的动静。试着将种子挖出来,培植到含水的海绵上才终于发芽了。在为发芽而开心之前,就已经失望了,这已经证明了,这种土地对植物的发育完全不起作用,所以,说不定,地上已经一棵草都没有了。  

  “昨天晚上要是去交涉的话,就会得到一些饼干吧” 

  “也只是一片罢了” 

  西野耸了耸肩膀。带着陪同去交涉真是抱歉呀……田村后悔的想。在食物耗完的现在,如何保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在白天行走,是相当消耗体力的。所以决定一个人去,但是被赤塚阻止了。如果一个人的话,当发生了什么时,就会立即死去。“如果连你也死了的话,我们就真完了。”赤塚的脸色严峻。田村看着自己的手腕,变得又黑又细,血管青筋浮起。从限制食量之前就开始了,并不是因为之前能吃饱。  

  西野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因为食物都在同一个地方管理,所以没有多余的部分。注意到田村的视线,西野转过身来。 

  “这可不是食物哦。” 

  伸到眼前的手里放着淡茶色的椭圆形的扁平的好像鱿鱼干的东西。 

  “给你一个。我也是从忍那里得到的,原来是垫在鞋子里的,嚼的话也能解闷。别多想了,还有很多。” 

  “多谢了” 

  拿过鞋垫,含到嘴里。嚼着十分有弹力的橡胶,实际上,这样虽然不能填饱肚子,慢慢的,也觉得肚子里有一点饱胀感了。食物只剩下三天的量了。没有食物的话,死亡只剩下倒计时了。十天……二十天?不吃东西,人到底能活多少天? 

  田村现在向地下超商里残存下来的人交涉,希望他们可以融合自己这边的人。田村只知道在附近残存下来的这个地下超商。像这个唯一的地下超商,可以得到食物的集团,田村交涉了好几次“希望得到融合”,但是对方都冷淡地拒绝了。对方有二十多个人,比这里的人还要多。说是已经没有再容纳十来个人的余裕了。 

  非常的明白对方的理由。如果这边的人加入了,就会加速食物的消耗,会减缩对方的人的寿命是事实。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牺牲对方。自己这里也有过做这种事到底可不可以的纠纷,然而,同伴想活下去的话,就会想让他活下去。说不定,分给了食物的话,这时援助就来了。如果能够多活一日,就有祈求帮助的意义。但是,自己不是不期待的吗?自己不是想着援助可能不会来了吗?尽管如此,还是把希望挂在嘴边,结果只是为了同伴而牺牲地下超商的自己的借口罢了。 

  田村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虽然有成为教师这个目标,但告别了悠闲的大学生活的自己,几个月后会站在掌握几个人生命的立场上,这种想法从来没想过。还有为了改变空腹的状态,把橡胶的鞋垫放进嘴里。不知道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在哪里听到的,只要有限度不就好了吗。不吃的话,人就会死,死去的话,就会腐烂就会消失。自从这样以后,田村的生死观剧烈的改变了。死亡,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运气不好,只是这样人就会死。死亡、恐惧的事,就像兄弟一样待在身边。 

  田村看向旁边。流着汗的西野,在沙地上走着。如果没有同伴了,如果只剩一个人了,自己会更早的死去吧。即使尽可能的努力了,但不追求更多的话,肯定会死的。不追求,并不等于放弃,只是如实接受了现状罢了。因为有车站地下的同伴,并被他们依赖着,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为了让大家生存下去所以我存在,反过来说,田村那样做,可能是为了让同伴活下去。 

  “啊,就是那个吧,终于到了” 

  西野手指指向的地方,就是白色沙漠中,只是这地下超商的入口的红旗。它就好像是一尾金鱼,在温暖的风中哗哗作响。 

田村所在的车站地下街,远离市中心。附近有的大型店铺,就只有车站前地下街和临街的地下超商的食品卖场,距离有15公里左右。其他的繁华街或时尚大楼也可能有地下店铺,但是,全都没有把握。有交流的地方只有这里。车站前地下街因为面向低年龄层的店铺比较多,所以生存下来的都是只有20多岁的年轻人。与此相比,地下超商的年龄层就比较高。地下超商的领导者是片仓,目测是四十岁出头,是商场的地下食品卖场生鲜部的系长。 

来到旗帜旁边的田村,发现入口的楼梯上谁都没有而轻轻的歪了歪头,以前有值班的一个人,是他向片仓通报的。“不好意——思”叫了出来也没有人回答。没有办法,只好就这样下楼去了。 Q? zdk gn   

有沙沙的声音而抬起了头,地板的尽头,天花板破了一个洞,从那个洞,而流下了许多白沙。不知是不是比起车站前地下街,这里的天花板的地基比较浅,地下超商的天花板到处都是破洞。在那里日光照了下来,虽然有一点暗,光线也不充足,但还是看了看周围。地下超商非常的宽大,但是店铺之间被玻璃柜和陈列柜细致的分开,所以看上去有一些凌乱,现在任何物品都没了,就好像是庙会结束后的废墟一样闲散。和地下车站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地下超商,但总觉得有点凄凉” 

西野好像很稀奇似的东张西望的看来看去。 

“似乎没有人住在地面部分” 

“咦,那地下超商的那些家伙在哪里?” 

“有的地方地板上有门吧。那里面有事务所和厨房哦。他们应该住在那里吧。”  

咦……西野没有立即随声附和。 

“因为听说地下超商的食物比较丰富,觉得应该是更加富足的感觉,但这里还真是臭啊” 

以前来交涉的时候也有死尸的臭味,但现在更加严重。   

“似乎是一直放着遗体没有管” 

“也差不多收拾一下呀。怎么说也是居住空间的外面,就好像是庭院吧。这么臭必须得忍耐吧!”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西野踢了一脚脚边的瓦砾。飞起的石头,打在地板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西野乍舌“不好了”,果然,好像是听到声音,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人。是片仓身边一个叫大津的人,三十岁出头,个子很高,身材纤细,脸很小。眼角有点下垂显得有点懦弱……不对,是看上去感觉很温和。以前说过,他和片仓一样也在生鲜部工作。  

当大津注意到田村时,好像很吃惊似的睁大了眼睛。 

“你是车站地下街的田村吧?” 

“很久不见了,因为没有值班的,就擅自下来了,对不起” 

田村深深的低下头去。一和大津说有事要和片仓谈,大津马上就打开门把它们让进一个小房间里。上次,和伊吹一起交涉的时候,虽然没有到吵架的地步但也在相当险恶的气氛中结束。田村觉得应该不是不会听自己的话,暂且突破了门这一关,田村用手抚着胸。在四叠大的房间里,挤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沙发椅。红木色的桌子上放着一支蜡烛,摇曳着橙色的火焰。 

“呐,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有一股微妙的臭味。” 

认准了谁都不在的时机,西野打这耳语。 

“可能是外面的臭味飘进屋子里了吧。”

田村小声地回了过去。上次,和伊吹来交涉的时候,有臭味的只是外面的大厅。似乎尸体的腐烂加速了,臭味马上就移动到居住的部分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你好,很久不见了” 

在被让进屋里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片仓出现了。说正想见一见田村,快活得微笑着。松松的腰围,和上次见的时候没有怎么变。片仓和大津同上次比起来都没有变瘦,可见这里吃得还是不错的。 

“还以为不会再见到呢。虽然拒绝了你们想加入的提议,因为听说你们的食物储备不如我们这里丰富,所以一直很在意。这次来有什么事呀?还是突然哪里来援助了?” 

田村自然知道热情的出来迎接的理由,但懒得说出口。 

“不是,是别的事……” 

刚一知道不是援助来了,把身体探到了桌子上的片仓就立刻把腰放回了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就算再怎么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件,日本政府的反应也太慢了。你也这么想吧” 

政府还有功能吗,不,是它本身还存在不存在都觉得奇怪,但田村还是“是呀”的敷衍了过去。 

“这次来访的理由和上次一样,还是不能接受我们加入地下超商吗?” 

片仓一动不动地盯着田村,感受到强烈的视线,田村有点不知所措,田村一口气说了出来。 

“一直在为缩少食物而努力,但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还没有食物的话,我们就只有饿死了,所以我再来求您一次,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厚脸皮,但无论如何请接受我们加入到地下超商,拜托了。”  

田村就好像要在桌子上磕头一样请求着,这时西野好像附和田村似的也低下了头。长时间的沉默。自己紧张的呼吸在耳边回响。 

“我们曾经也尝试了很多,但在这种土地根本就培育不了植物的状态下,自给自足是不行的,我们就只有等死了。” [ ?%w;40n  

对着紧闭双眼怀着必死的想法祈祷着的田村,片仓说  

“现在地下车站有多少人?” 

田村劲头十足地抬起头 

“因为数量减少了,现在包含我在内就12个人。”  

片仓歪了歪头 

“为什么会减少呢?” 

“一个人被晒死了,还有一个人行踪不明……” 

行踪不明呢……片仓微妙的附和着,向旁边的大津使了个眼色,留下一句“失礼了”,就出了房间。地下超商的两人消失的瞬间,从旁边传来一声大大的叹息  

“啊——紧张死了,都出汗了” 

  西也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同田村低声说 

“虽然大津那个家伙感觉人畜无害,但那个领头的片仓总让人有不好的感觉。”  

这么不留情面的话,田村十分害怕外面的人听到  

“片仓先生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哦。仅是听我们单方面的要求,就已经很难得了。” 

“也许吧” 

不是不明白西野说的,片仓那微妙的说话方式田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过了十分钟左右,片仓和大津回到了屋子里。田村挺直背,咽了一口口水。片仓下面的一句话,关系着地下车站同伴的未来。靠在了沙发上的片仓咳嗽了一声。  

“先从结论开始说吧。可以将你们地下车站的全部成员加入到这里。” 

田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回过头去,西野也摆出一张吃惊的脸。 

“从来没有过的大惨案呀。就是在这种苦痛的时期互相帮助才称作人类呀。” 

“太、太感谢了。” 

田村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作为根据地下车站的意见选出的首领,田村向片仓的果断低下头去。对于有可能缩减地下超商的人们的寿命的我们,说出了接受我们的话。神还是没有舍弃我们的,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只能不断的重复感谢的话。 

“由于我们接受了你们,就要承受食物减少的风险。” 

一开始就将最担心的问题挑明了 

“真的是十分的抱歉。” 

“所以,有几个条件。” 

听到片仓沉重的话语,田村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我们会供给给你们食物。但那只是保证生存的最低量。和地下超商的人们相比,在质量上和数量上都会有差别。” 

面对残酷的现实,田村撇了撇嘴。 

“由于你们的加入,可能会引起地下超商的人们的不满吧。事后来了,宝贵的食物却被夺走也是有可能的,差开你们食物的量,多少也会减少人们的不满吧。” 

预先避免地下超商的人们的不满的片仓的处理方法的确是对的。田村也会尽量避免和地下超商的人们冲突的。 

“还有,可能会要求你们一点劳动力。说清楚点的话,就是做地下超商的人们的杂用,我觉得如果你们能够提供我所说的劳动力的话,你们要求提供食物也是正当的权利。” 

田村也认为,比起单纯的寄生要求食物,没有比能够帮一点忙再好不过的了。 

“把劳动力作为食物的条件,没有异议。” 

片仓笑了。 

“虽然丑话说在了前面,但我和大津是相当欢迎你们的哦。在这个世界末日一样的世界,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生存下去吧。” 

要为松松的中年男人的脸,瞬间在田村眼里变得像神一样,虽然称不上好事成双,但因为说了“快一点也没关系”,所以田村决定第二天领大家搬家。回去的时候,大津一直送到了地下超商的出口。太阳已经西斜了,变得凉爽了一点。交涉比想象中进行得顺利。虽然这几个小时肚子饿得厉害,但还是怀着好心情踏上了归途。 

走到旗帜旁边的田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大津。

“说起来,似乎没有人值班了呢。”  

“已经不再值班了。”大津耸了耸肩。 

“白天热,晚上冷,太不好受了,而且最近也没有袭击的人了。” 

“确实减少了……啊,对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四十岁左右、鼻子旁边有个黑痣的人?”  

刚一说出口,就被大津抓住了右手腕。 

“在哪看见的那家伙?”  

原本温厚的男子,面容突然变得像鬼一样有气魄。兔子一样的男人突然的变化让田村有点惊惶失措。  

“这个……那个……”  

“那家伙说了什么?”  

手腕被紧紧地握住,连指尖都感到了疼痛。 

“什么都没说,已经死了。”  

大津的气势好像突然弱了下去,小声嘟囔着“死了……” 

“是在来这里的途中发现的,死了似乎不到两天。是地下超商的人么?”  

大津发出了一声叹息,并向田村道歉“怒吼你真是对不起” 

“你发现的那个男的确实是地下超商的人,只是……那家伙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行为。” 

田村皱起了眉毛。 

“自己人的耻辱啊,那个人有盗窃的习惯。即使百般注意了,之前还是让他潜入了食物库,吃得到处都是,食物到手后就逃走了。大家到处都找过,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原来如此,那家伙是死了吗……那个笨蛋,如果忍受一下分给的食物的话,也不至于死在那种地方呀。”  

大津垂下目光,显出好像很不甘心又很辛酸的表情。即使在可以供给食物的地方,也会有失去自我的瞬间,对于死去的男人脆弱的内心,对于被背叛的大津的懊悔,田村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同情。 

在和地下超商交涉成功的第二天的早上,余下的12人就全部离开了地下车站搬到了地下超商。余下的食物就在当天早上大家平分吃掉了。虽然离开住惯的场所有点寂寞,但是大家的脸庞看上去都很晴朗。比起到了那里以后才知道真相受打击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因此,田村首先说出了在那边的处境。保证食物是最低限,作为食物的交换,要提供劳动力,虽然告诉了他们这些,但并没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不仅没说“这哪里算提供食物”之类的话,反而说出了感谢的话。 

地下超商虽然有足够的住的地方,但是布类就比较少了,因此决定毛毯和其他细小的东西由自己运。打头阵的是西野,田村跟在最后,地下车站集团列成一列离开了地下车站。走在田村前面的是脚受了伤的高中生亮介,走了一小时后就觉得步伐越来越沉重。虽然刚一开始就摇摇晃晃的,但是越来越抬不起脚了。亮介的行李少了一点但似乎还是很辛苦。哈哈……的喘着气,肩膀强烈的上下起伏着。没问题吗?一听到田村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忍就回过了头,停了下来。从亮介的背上取下行李,用自己的右手提着。“脚还疼吗”“好像还能走”忍殷勤地问着。“烦死了”不耐烦的回答着,但还是向人传达了需要帮助的信息。看到这两个人,田村轻轻的微笑了,受伤了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很很害怕被忽视,但只要忍在,亮介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肩上的行李拿走了变轻松了一点,但很快亮介的脚步就又变慢了。在沙子上,拖着脚走的痕迹形成了一条线。终于亮介停下了脚,这时田村说了一声“休息”,于是休息了一下。亮介崩溃了似的当场就坐了下去。 

“我来背你吧,阿亮。” 

对着一直俯着身子的亮介,忍靠了过去。 

“……不用了” 

亮介回答的声音十分的微弱。 

“但是已经不行了吧,脚很痛吧” 

“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有指南针一个人也能走,……走不了的话我就爬过去。” 

“所以我说了要背阿亮啊”  

“你也有行李要背吧,背不了我的吧,用常识想一想好不好。” 

田村站了起来,大声地喊了一句 

“大家听一下。因为亮介走不了了,忍要背他,所以大家可不可以帮他们二人拿行李” 

好像很累的同伴们,随便的点了两下头,一句不要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双脚不好的亮介也在拼命地走。 

“对不起,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比起本人,忍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似的一个劲儿的冲别人点头。休息结束了,忍背起了亮介,在没有吃饱的状态下体力开始下降。就算再怎么是朋友,背着一个人在沙漠中行走也好像是地狱。但是即使额上浮现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忍一句抱怨也没有,好像是注意到亮介,一句好热啊、好重啊之类的话都没说。真是温柔又强大的男人,田村感到佩服。 

“忍,换一下吧” 

听到田村的叫声,走在前面的忍回过了头。 

“我来背亮介吧,一直背着肯定很累吧” 

“没关系” 

忍不介意流到额头上的汗滴,轻轻地笑了。 

“因为阿亮很纤细,没有那么重” 

“还要走将近两个小时呢,体力会不支吧”

告诉了忍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但是现在还没关系。如果我不行了的话,那阿亮再拜托你吧” 

虽然不能接受没关系这种理由,但田村也只能说“不要勉强哦”之类的话。  

“没有在逞强哦。我这样和阿亮粘在一起也比较安心。” 

父母双亡同年的两名高中生,不能从受了伤的亮介身边离开的忍。田村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特别像两只靠在一起的小鸡。 

到达地下超商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了。在地下超商的下面,楼梯入口的旁边,把大家集合了起来,喝点水休息一下身体。人们就好像融了一半的冰一样躺在地板上。在白天移动是很辛苦的事。沙地和日光榨取了人的体力和水分。交涉的时候因为觉得半夜拜访的话有可能会引起警戒,因此勉强选了白天的时间段。这次因为是得到对方承诺才搬的家,因此也说了比起消耗体力的白天更想晚上搬家,但是,对方在“请在白天搬过来”这一点上没能让步,结果,只能让忍在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段,背着亮介走。马上开始休息,先要向片仓打个招呼,田村刚一站了起来,墙边的门打开了,大概是听到了吵闹的声音和物体的声音吧。大津朝着这边走过来。  

“你好,经常来地下超商吧。我叫大津,今后就要共同努力了。”  

他对着地下车站的每个人,柔和的微笑着。对着那张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请多关照”“受您照顾了”。 

“片仓好像在房间里等着” 

大津对田村耳语,田村留下大家走向门对面的食物室。片仓在桌前写着什么,注意到田村的时候,伸出右手说“欢迎”,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信赖的象征,在田村的手心上留下了湿润的汗水的感觉。 

“你们的住处啊,因为食物室和调理室已经没地方了,不好意思,只好委屈你们住在大厅里了。” 

一听是大厅,坦白说愣了一下。天花板漏了,就好像是漏天的大厅一样,即使这样,温度和外面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对于之前在地下车站可以自由使用店铺的同伴来说,漏天大厅是极度不便的吧,而且还相当的臭……但是,对于承认风险接受自己加入的片仓来说,是没有余地的。从今往后,自己要住在大厅,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关于大厅的事我们同意了。对了,地下车站的人们想和地下超商的人们打个招呼,可以吗?” 

片仓露骨地皱起了眉头,有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啊,因为是根据我和大津两个人的意见接受的你们,因此在地下超商的人们当中,不接受你们的大有人在。” 

没有想过被高举双手的欢迎,田村还是被现实打击了。 

“真的很遗憾,地下超商的同伴中大半对地下车站的人抱有反感。见面打招呼什么的,等一等再看看样子怎么样。” 

“这样呀。但是我们在大厅生活的话,即使讨厌还是会见面的吧。而且不事先见一面的话,万一从外面来了入侵者,就不能分清真正的入侵者和地下车站的人了。” 

因为弄错成入侵者同伴被袭击而受伤的那一天,至今还未从眼前抹去。 

“要是没有急事的话,你们应该和地下超商的人见不到的。” 

田村歪了歪头。 

“地下超商的人不会去大厅的。至于入侵者的对策,对着大厅的门都锁着,住着的事物室和调理室都有从里面通向外面的门,因此大家都利用那边的门,使用这扇门来大厅的也就只有我和大津了。” s~m{ E"]2   

回到大家身边田村,坦白的说出了必须住大厅还有自己在这里不怎么受欢迎的事,即使想要隐瞒,但不让和地下超商的人见面,迟早也会被疑问的吧。关于住在大厅一事,大家一直都显得很泄气。只单纯的看住处的话,水平完全比不上地下车站,根本就不能保护隐私,有一种没有电和瓦斯的职员宿舍的感觉。但是这里的生活,更接近于流浪汉。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也只有接受这样的变化了。田村指示大家选自己喜欢的店铺做住所。大家好像很累似的行李也不管,就解散了。 

在地下超商大厅里的店铺的共同特征就是,高度到胸口偏下的玻璃箱,还有就是用陈列棚把四周都围了起来。在玻璃箱上搭上长木板,这样也就稍微像一点天花板很低的房间了。 

田村选了大厅中央的一间店铺做自己的家。因为在中央的话比较容易掌握分散在四周的同伴的动作。被地下超商吸收,虽然片仓委托了,但整理地下车站的意见还是自己吧,田村漠然地想着。因为店铺里有小扫帚和撮箕,所以就清扫了一下。从隔壁的店铺拿来了纸箱子,铺在了地板上。店铺的上一半全部用从隔壁的长陈列棚上剥下的板铺上,这样有屋顶的房间就弄好了。虽然还有改良的余地,但是今天就到这里吧,田村来到大厅的通道上。虽然说夜晚很冷,但四周都有店铺围绕着,在某种程度上,也抵挡了寒冷和风。只是这种臭味……怎么也忍受不了。 

“真是臭啊”

从旁边过来的赤塚小声嘟囔着。是地下车站里最年长的,三十岁出头的赤塚极富正义感也是一个很认真的男人。就年龄上来说,赤塚是最合适做领导者的了,但是由于太过认真决不让步,因其同伴的反感不买他的帐,是不是对自己的性格有所自觉,他在决定领导者的时候也选择了比自己小的田村。之后,说田村很有年长者的感觉很让人放心,一直跟随着田村。 

“因为不是用大厅,所以好像一直放着尸体没管。” 

“稍微收拾一下吧,这种臭味,可忍受不了一个晚上。” 

“也是” 

田村和赤塚向着最臭的地方,大厅右端,混凝土坍塌的地方走去。小石头的话就一个人搬,大石头的话就两个人搬,就这样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收拾着,在这期间,虽然什么都没说,同伴还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聚集过来,开始帮忙挪开石头。经过30分钟左右的移动,开始发现腐烂的尸体。从腐烂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沙漠化初始时就死去的。 

田村用塑料袋套住的手,将散发出两人作呕的强烈腐臭的碎肉收进塑料袋。收完碎肉,就是分工将腐化的尸体埋进沙子里,将带着溶解了的碎肉的石头搬出去。因为要多次移动尸体,大家都淡淡的工作着。田村上了楼梯来到了外面,戴着塑胶手套用沙子清洗双手,这样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用沙子去掉污秽,就减少了水的耗费量。和在地下车站的生活一样,这里的水也不富余,虽然储存了雨水,但不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降雨,因此当水不足的时候,还是要去地下车站取水。 

伴着咯吱咯吱的踏着沙子的脚步声,田村走了回去,这时赤塚走了过来,夜幕慢慢降临,将背后的影子拉得老长。 

“虽然只挪走了一具尸体,但总算变好了一点。” 

“那太好了” 

田村将沾满沙子的手套轻轻地抖动着。 

“只要能给饭吃就好了,但感觉好丢脸啊” 

赤塚嘟囔着。 

“能接受我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就不要再抱怨了”  

望着暗红色的天空,赤塚轻轻地叹了口气。 

准备住处、收拾尸体告一段落后已经是下午6点了。田村立刻去找片仓拜托说“请分给我们今天的食物。”坐在沙发上的片仓“啊,先坐下”的劝着田村坐下。  

“来点这个怎么样?”

盘子伸过来。上面堆着一些茶色的扁平的东西,感觉好像是柿子干的薄切片。 

“不用了,不能光自己吃。” 

拒绝到一半,肚子突然“咕——”的一声叫了出来,田村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关于晚餐啊,今晚可能不能给你们了。” 

“咦——” 

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激动。长时间的步行,再加上收拾尸体累到不行的同伴的脸划过脑海。 

“这是地下超商的居民的意向,不想你们搬过来的第一天就感到好。我虽然想即使给一块巧克力也好,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但是他们并不是魔鬼哦,他们也同意了从明天可以供给晚餐。”

田村猛地咬住臼齿,让饿着肚子等着晚餐的同伴不多忍耐一天不行,想到这里,田村觉得辛酸的不行。 

“真的很抱歉,就是这样。” 

没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怨恨和愤怒交错着。在地下超商的人们看来,自己就等于是害虫吧。然而,虽然明白片仓已经尽力了,虽然明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明了理由,也道过了歉,但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只对自己,好像说和似的让自己吃东西吗?苛责着不能爽快的放手的自己。不放下这口气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对寻找暧昧的理由却很亲切的片仓抱有反感的自己。

“我知道了,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我会对同伴说请忍到明天吧。” 

田村低了低头,离开了食物室。走在狭窄的走廊,停在的出入口的门前。一想到要对大家说今晚上没有东西吃就觉得心情沉重。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第一天没有食物的话,就不会这么灰心了。曾是因为觉得应该会有,失望才会更大。这样可不行,田村对自己说。如果抱有负面情绪的话,自然也会传达给同伴的,自己不能消化的不满,就会这样传达给同伴吧。 

田村慢慢的做着深呼吸,无论如何要先让自己镇定下来,即使一天什么也不吃,也不会动不了的。而且早上也吃过了,还没有饿到极限。只要有谁的话就什么都能忍耐,能够忍耐的。 

“田村先生。” 

转过身,看到大津就站在背后吃了一惊。因为没有听到脚步声,没想到会靠得这么近了。 

“从片仓那里听到关于事物的事了吧。”  

恩,是啊……田村回应着。 

“真的是对不起。我负责地下超商管理食物的工作,虽然觉得能拿出一点来,但是早上和傍晚有检察……” 

“不用了,做这种事的话,对大津的立场也不好吧,我们再忍耐一晚上的话也是没关系的。” 

真的是太抱歉了,大津垂下目光。 

“白天你去食物室的时候,我和地下车站的成员说了一会儿话,似乎相当信任你呢,又很统一,真的是很好的一个组呢。” 

被重要的同伴夸奖,田村由衷地感到高兴。 

“大家都是好人。” 

“由于上位者的定夺,决定了一个集团的色彩。地下车站里都是好人,我觉得也是大家反映了你的内心哦。” 

轻声说着的大津嘴边,漏出了少许笑容。 



  

打开大门,大厅已经完全变的黑暗了,即使这样还是有一角明亮的场所,是点起了火。围在火的旁边,11个同伴坐成了一圈,虽然说自己怀中的手电也在发光,但因为电池是非必需性物品基本上不怎么使用,因为地下车站的天花板坍塌的很少,因此不选择烧火的地点的话就会弄得到处都是烟,但因为这里的天花板到处都是洞,似乎不用这么担心也没关系。 

靠近燃着的火,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田村的手边,当注意到手里什么都没拿的时候,便开始嘈杂的说笑起来,将今天没有饭吃以及理由全部都说了出来,大家没什么反应。俯首沉默的样子,显而易见的失落,田村感到胸口一阵苦涩。 

“到明天夜里才会有食物我也知道这样很辛苦,但我们在这里也是吃白饭的,所以没办法。今天做了许多工作都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吧。”  

“……作不到” 

西野漫不经心的嘀咕着。  

“即使食物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第一天就没有食物不是太严厉了么?这哪里是最低限,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嘛,特意赶了3个小时搬到这里,而且这种小屋子还臭的不行。” 

像是掩饰一样,西野把手边的纸片投到火里。 

“差不多一点。” 

赤塚皱了皱眉。 

“住在大厅,今晚没东西吃,都不是田村的错。都是对方高层的决定。” 

那个呀,我是知道的……西野反驳说。 

“我们是祈求食物的立场,我是知道某种程度的忍受是必要的。但是肚子饿得不行,本来那么期待着晚餐,却突然被告知今晚没有晚餐,任谁都会失望吧。至少让我抱怨一下吧。” 

“抱怨过的你是爽快了,但也站在田村和其他同伴的立场想一想吧。” 

西野不高兴的噘起嘴唇,低下了头,一会儿就慢慢地站了起来,消失在决定是自己住所的店铺的方向。要追过去的田村,被赤塚拦了下来。 

“别管他了。”   

“但是……” 

“那家伙有想什么马上就说出口的毛病,不多少学会点忍耐的话是不行的。” 

田村能明白西野的心情,本来期盼却被背叛的打击,和自己被片仓拒绝时是一样的。 

“以后会多次和地下超商的家伙起冲突吧,如果每次都那么生气,就不可能顺利的进展了。”

确实如此。不分配食物,可能不止这一次,最低限的食物也可能比预想的要少,但是我们只能接受。要接收,就只能忍耐了。 

因为确定没有晚餐了,用火把水煮沸了喝掉,借此忘掉饿着的肚子。拿着盛着白开水的杯子来到西野的住处,虽然别扭着一张脸却向田村道歉“刚才,对不起了” 

大家返回各自的住处后,田村一边用白沙盖在变小的火苗上灭火,一边思考着,今后会变成什么样。仅知道,明天的傍晚就可以吃东西了。但是今后自己会被怎样对待呢,会变成什么样呢?全部都无法想象。 

那天的午夜。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田村一惊跳了起来。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事件,身体不自觉地咔哒咔哒的颤抖起来。如果和那时相同的话,是不能出去的。在作为住所的店铺里抱住头蜷起身子的田村,发觉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巨大的响声只有一次。虽然有好像要摇晃的感觉,但并不是很清楚。为了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田村拿着手电筒爬出了店铺。电池属于贵重品,但是田村判断现在是可以使用的情况。 

田村一边用手电筒像灯塔那样照着周围,一边走着。月光通过天花板的洞照下来,有的地方就显得很明亮,但是角落依然很暗,不知道有什么。是因为声音而醒来了吧。来到通路的同伴们,都聚集到拿着手电筒的田村身边。 

“那个声音是什么声音呀?” 

“难不成是炸弹?” 

人们交换着猜测。田村不自觉地开始数人数,少了三个人。

 “忍和亮介,还有赤塚都不在。”

听了田村的话,大家都东张西望的环视着周围。 

“听到了那种声音还没有醒来,心脏还真是坚强啊” 

西野嘟囔着“确实如此”,没有人再接话茬。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轻笑声 

“阿,终于来了。” 

从右手边 ,一个黑影慢慢靠近。刚觉得巨大的影子显得可疑,发现那是忍背着亮介。被手电筒的光照着的忍脸色发白。两个人在大厅里选了比较靠里的店铺作为住所。本来离得就比较远再加上背上背着亮介,所以有点迟了。 

“喂,你们可真慢,听到那个声音没醒过来吗?” 

西野问到,“醒过来了”忍小声地回答。 

“赤塚到底怎么了,不会还在睡吧。” 

这么一说,赤塚选的场所比忍和亮介的住处要近。 

“赤塚先生,死了。” 

原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让人安心的氛围,被忍的一句话急速冻结住了。 

“啊,大概……我想应该是死了吧。” 

暧昧的订正。 

“说什么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野要吃人一般,忍垂下了目光。  

“天花板掉了下来。” 

代替忍,背上的亮介回答道。声音颤抖着。 

“赤塚先生住着的那家店铺,正好是正上方的天花板掉了下来。忍虽然试图把赤塚先生从瓦砾中搬出来,但是脑袋已被削去一半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那股冲动驱使着,田村跑向事故现场的店铺。在那里见到的是,从天花板上格外大的洞里照下来的月光,和由于瓦砾已经坏得不成样子的店铺。 

赤塚在哪……就在踏出一步的田村的脚下,发出了水的声音。用手电筒一照,发现了下半身被瓦砾半埋着的,不断从脑袋里流出血已经死去赤塚。不自觉地撇开了眼睛。溃坏的死尸、手脚和身体都破碎了的死尸、腐烂了的死尸,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次了,但是这次受的冲击最厉害。不认识的他人和一起生活过的同伴,作为依靠的人是不一样的。血腥味让人想吐,不自觉地用手按住嘴角。可是即使想吐,胃里也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了。 

“为什么?” 

西野的喊声让呆住了的田村回过神来。 

“到底是为什么,可恶!” 

西野开始赤手搬动埋住赤塚的瓦砾,同伴也开始加入进来帮忙,田村也要投入其中时,发觉从天花板的大洞发出“喀啦”一声石头碎片掉落的声音,后背猛地绷紧了。 

“大家,停下来。” 

一喊出来,正在搬动石头的同伴一齐回过头来。 

“今晚就别做了,洞的周围的天花板可能很脆,在搬运的途中崩坏的话,不一定会砸到谁呢。还是等明天天亮了以后再挖掘赤塚的尸体吧。” 

西野摊开双手。 

“难道就这么放着晚上不管吗?” 

“我也是不想再让同伴死去或是受伤了呀”

田村必死似的诉说着 

“天亮了以后,再挖掘。” 

“但是,这样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西野低声说着。 


“我也想让赤塚早点出来,但如果因为这样而让谁受伤的话……” 

 “都是你的错……” 

语言剑一样刺透了田村的心脏。 

“你要是不说什么搬到这里来的话,赤塚也就不会死了,搬过来也没东西吃,住的地方更像个流浪汉似的。” 

搬到地下超商其实是大家一起商量后决定的。绝对不是田村一个人的意志,但最后下结论的确实是自己,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吧。大家说想活下去,所以想让同伴们活下去,但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杀掉赤塚的……也许是自己吧。  

“对不起” 

就在谴责田村的同一张嘴里,发出了道歉的话。  

“说得太过了,对不起” 

西野垂下头小声地嘟囔着。  

“……没什么,我没事” 

即使再怎么内心受伤害,只是说说的话也是说得出来的。  

“虽然很对不起赤塚,但今天晚上看来是什么也干不了的样子了,明天确认之后再挖掘赤塚吧。请大家暂时不要靠近坍塌的天花板。”  

这个判断应该是不会错的。虽然大家都没有反应,但是亮介用手轻扣了扣忍的肩,回到了就好像是人的支柱一样的住处。就好像被吸引似的,同伴们也开始一个人、两个人的离开了现场。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是西野,田村呆呆的目送着那个背影。 

月光下只剩下自己和样子凄惨的赤塚。田村跪在赤塚的旁边,将无力垂下的右手握到手里,那只手里似乎还残留着体温,有什么东西从内心深处“哇——”的一下涌了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田村双手紧握着那只手,道着歉。判断搬到这里来,却又带给了大家临死的恐惧,命令大家不要再挖掘,却让大家在这里过夜,田村一边哭着一边道歉。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他大声地抽着鼻子。然后田村跪在地板上合起手掌,向神祈祷着。希望再也不要夺取任何人的生命了,如果一定要有人死的话,就让自己去好了,田村认真的祈祷着。   

“田村先生。” 

沉浸在祈祷中的田村,直到听到声音,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 

“……忍?” 

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哭过,田村粗鲁的擦了擦眼睛。忍用想说什么的目光,俯视着跪在地板上的田村 

“因为没有在住着的店铺里,又不知道在哪,到处找了找。” 

“阿,对不起。……虽然和大家那么说,也不能就这样放着赤塚。怎么了?” 

一边催促着他,却又感到害怕。如果从忍的嘴里,也说出谴责自己的话,怎么办啊。 

“如果大家都在的话可能会引起骚动,所以阿亮决定单独跟你说。我在天花板落下的时候,马上就去现场看过了,在月光的照射下破碎的瓦砾上有一个人影。抬头一看,发现在洞穴的顶端似乎有谁在往下看。虽然马上就消失了,但确实有人。” 

虽说瓦砾上有人影,但田村想不出这和赤塚的死有什么关系。 

“天花板不是自然掉下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弄坏的呀?” 

忍表情不变的淡淡地说着。被谁弄坏的,那不就是杀人了么,田村感到自己的心脏“嗖”的凉了。

“弄坏的……到底是谁?”  

忍歪了歪头 

“虽然还不清楚,应该是地下超商的人干的吧。地下车站的同伴在听到巨响以后不是马上就聚集过来了吗。先到上面把天花板弄坏,再从出入口返回到田村先生这里来,很花时间吧。” 

如果不是偶然而是故意杀人的话,就不是能不能原谅的问题了,而是绝对不能原谅。 

“希望田村先生跟大家说一声要小心一点。如果地下超商的人真的不愿杀人的话,那么一开始就接受我们不就好了。”  

忍回到住处之后,田村来到离天花板坍塌有一定距离的没有人住的店铺里,坐在了陈列柜上。赤塚的死并不是事故,而是杀人,忍这样说。如果是被杀的话,那是谁杀的呢?片仓、大津,还是没见过面的地下超商的人们呢? 

用排除法,片仓和大津排除众议,欢迎地下车站的同班的到来,应该没有杀人的理由。剩下的就是对自己相当反感的地下超商的人们了。田村背后一凉,连样子都不知道的人的恶意真的很恐怖。就在这期间,说不定又会有同伴被杀了,自己一直所守护的同伴,就这样,一个人、两个人的被夺去生命,理由大概就是消耗了食物了吧。田村抬头望着天花板,来到这里还不到半天,然而又被和在地下车站时不同的不安和恐怖囚禁着。 

不需要惩治罪恶,然而即使发现了杀害赤塚的凶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都是因为你们来了,我们的寿命才会缩短。”  

“反过来说你们不是也在杀害我们吗?” 

“若无其事的夺走食物,这和持凶杀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被对方这样斥责的话,对于这样的事实自己又能怎样反驳呢。杀人是不对的。杀人,就是犯罪。但是,做出判决的又是谁?在这样一个小集团当中,到底是谁判决谁的罪恶呢?如果一直呆在地下车站的话,迟早会死,虽然为了活下去选择了搬家,但是这个选择,是错误地吧。接受被给与的现实,不然的话就会死吧。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可那是不被允许的吧。杀掉赤塚的,其实是自己。暴露出那无形的恶意,杀了人的其实是自己。诱发地下超商的人的恶意的,也是自己,自己要是不勉强过来的话,地下超商的人也不会想要杀人吧。 

田村合起手掌闭上双眼,现在应该还不晚。把大家再带回地下车站吗?但是回到那里的话,不久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了吗。是不是说明一下理由比较好呢?赤塚是被地下超商的人杀死的,我们要在被杀死前逃走,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恶意衍生恶意,同伴们的愤怒肯定率先指向地下超商的人们,这种情况下,甚至有可能杀人。 

为了让赤塚死的安详,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保持沉默呆在这里,就会得到食物,但是即使得到了食物被杀死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意义。但如果返回地下车站的话,也只是睁着眼等死罢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祈求神灵,也只能得到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夜晚的寂静罢了。  

 

天慢慢的变亮了,当周围被染上青白色的影子的时候,田村爬上楼梯来到外面。白色的沙子,就好像波浪一样。田村横穿过大海一样的沙漠,寻找着天花板坍塌的部分。掉下去的天花板,和周围的比起来是最小的的一块。田村弯下身,慢慢的靠近洞穴的周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至少明白了以田村体重的程度,还是掉不下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是在下面工作的时候崩溃的吧。自己亲自确定天花板的强度以后,田村回到了赤塚的身边。一个晚上,流出的血就凝涸了,就好像糨糊一样粘在地板上。 

田村在洞穴下面的瓦砾周围来回走动着。来到即使一个人也能搬动的石头旁边。刚一走到瓦砾的内侧,就发现了一个旧的显像管电视机,虽然玻璃的部分已经完全碎了,但是却很大。田村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这里会有电视机呢?是从天花板附近掉下来的吗?虽然现如今几乎都见不到了,但是在大学的平价食堂里见过在天花板下安装旧的显像管电视机。 

横跨过电视机,踏上碎玻璃的时候,田村突然想到这里是商场的地下,并不是什么平价食堂。而且就算天花板底下安装了电视机的话,不是应该破碎得更厉害吗?因为电视机天花板才掉下来?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天花板即使承受一个大人的重量也不会坏。要再往前靠近的话,比起站立趴下应该更能分散重量。忍说赤塚是被杀的时候,自己还想着要想弄坏水泥的天花板不用炮弹什么的话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瞄准了天花板用力投下某种程度重量的物体的话呢?即使是有人趴在上面也不会塌的天花板,如果有像电视机这样的重物突然砸下去的话,也有可能会塌掉。  

从内侧回到赤塚面前,发现似乎是睡眠不足而肿着眼睛的西野站在自己面前。看到田村后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说:“你好。” 

“已经确认过天花板了哦,我想大概不会再塌下来了吧。” 

西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开始搬石头,田村也开始帮忙。似乎是听见声音而醒来的住在附近的忍和亮介也加入了进来。随着天色渐渐变亮,同伴们也开始一、两人的加入进来。两个小时左右,赤塚的尸体就挖了出来。头部的一半和被砸的腹部,以及左脚都已经完全烂了。把遗体放倒在赤塚的毛巾被上,然后抱了起来。凄惨的遗体让人不忍卒睹,赤塚也不愿看见这样的自己吧,大家围在赤塚的周围,默默地哀悼者,只能听见抽噎和吸鼻子的声音。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活泼的声音。 

 “大家,早上好。” 

大津搔着头走了过来。 


“这么早就聚集了起来,有什么集会吗?” 

谁都没有回答。因为尚未确定到底是不是杀人事件,所以即使想要隐藏也还是不得不说出来。“事实上……”在田村开始说的时候,大津的表情变了,似乎是觉察到周围的状况了吧。 

“天花板是不是突然掉下来了?” 

“是,所以……”  

挡住田村的话,大津突然低下头去 ! 

“那真是太抱歉了。如您所见,大厅部分的天花板非常的脆弱,有的地方已经塌下来了,因为这几天已经没发生过这种事了,本来是觉得没事的。” 

 


“别开玩笑了!”

西野向前扑去,给了大津胸口一拳。慌忙前去阻止的田村被单手甩到了一边,咚的一声摔到了地板上。 

“我们可是死去一个同伴耶!让我们住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却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死了?” 

大津睁大了双眼。趁着西野的气势,其他同伴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奚落起大津来。  

“就是,在这种地方的话,还不如到外面去睡呢。” 

“如果危险的话当时就说出来呀。”    

“十分抱歉!” 

在谴责的炮火当中,大津面容沉痛的低下头去。西野的手放开了。  

 “让你们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真的很对不起。还因此害同伴去世,实在是太吃惊了,但是我们居住的部分没有这么宽广。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人性的希望你们不要和地下超商的人说,我会尽快召集大家谈一谈的。” 

这一番话,正是地下车站的人们所需求的,无懈可击。然而田村还是感到一种违和感。虽说是同伴死去了,但是对自己抱有强烈的反感的地下超商的人们,真的会把安全的空间分给我们吗?田村虽然自我安慰着不是不可能,但还是觉得大津只是用“可以让你们住”的口气说,为了让兴奋的自己们冷静下来而故意说的好听话。 

“总之柱子的周围应该还是安全的,所以先请大家移动到竹子和墙壁的周围。虽然和地下超商的人商量,但一两天能不能有结论还不知道,所以请再忍受一两天。” 

“这么拖拖拉拉的,要是这期间天花板再掉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我们也会努力的,但是要是有不喜欢的居民的话也是不能让你们搬家的,因此只能让你们忍受这里了。”  

“怎么这么吵啊?” 

不知是不是听到大亭这边的骚动,片仓出现了。因为田村和西野交涉过所以知道片仓,但是其他成员就不知道地下超商的领导长什么样了。“啊,这是谁?”之类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N r rPB?e  

“我是地下超商的领导片仓,招呼迟了真抱歉。”  

这样一做自我介绍,扫视了地下车站的同伴后点了一下头。大津向他投去求助似的目光。  

“半夜天花板掉下来了,因此地下车站里有人死去了。” 

 “啊啊,那可不好了。”片仓大声地喊了出来,但是田村就好像看到一场蹩脚的戏剧一般。 

“因为大厅很危险,我和地下超商的人说过让你们搬到居住部分的。但是大家都听不下去,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能不让你们搬过去了,为了让你们早点搬过去,我会和他们商量的。” >}bA>dQ?`/  

既然担心天花板的话,首先想到住所也是自然的,但是两人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呢?  

“那边裹起来的,是不是同伴的遗体呀?”  

片仓指着毛巾被。“是。”田村回答。片仓抽了一下鼻子  

“那具尸体,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没有对死者的谢罪和凭吊,就好像处理狗猫的尸体一样的口吻,让田村心里一凉。   

“不用经你们的手,我们自己可以把赤塚的尸体埋葬的。”  

西野一拒绝,大津皱起了眉毛插话近来“其实吧……”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们这边埋葬尸体,因为上个月就好像传染病一样开始发高烧,死去了三个人。虽然知道他是因为事故死去的,但不能因为他的尸体又有什么奇怪的疾病流传起来。可能埋葬的本身没有多大区别,但为了预防还是希望让这边来处理。” 

第一次听说什么传染病,但是在这种即使是奉承也说不上干净的这里生活,流行起什么疾病也是正常的。虽然想亲手埋掉一直照顾自己的赤塚,但是这是却说不出任性的话。  

“既然有这种事情的话,明白了,赤塚先生就拜托你们了,但是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墓地可能还残留什么病菌,让还没有习惯的人帮忙的话,很可能被感染上,所以要尽量减少接触的人数。” 

片仓和大津用毛巾被裹着赤塚出去了。因为片仓的个子比大津要矮所以好像很难保持平衡,上楼梯的时候,赤塚的尸体好几次撞到了阶梯上。虽然已经死去了,虽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也拜托他们来埋葬尸体,也说不出这样那样的抱怨的话,但是不能再更温柔一些对待吗,田村一时之间感到很悲伤。同匆匆忙忙的被运走的尸体一起,好像连悲伤也让别人在中途夺取了,在两个人消失了以后地下车站的同伴们好像呆住了似的站在瓦砾旁边,田村觉得有些地方不能理解但是又不得不理解,心境极为复杂。总之要先命令没有在有支柱和墙壁的店铺里住的同伴赶紧搬到有支撑的地方。一下命令,大家就各自分散回各自的住处了。幸运的是,田村住在中央最大的柱子旁边的店铺,所以没有搬家的必要。想要帮帮别人而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的时候,“田村先生”被叫住了。原来是被忍扶着的亮介。 

“啊,搬家的话,需要帮忙吗?” 

刚一说出口就想到了,亮介和忍住着的地方虽然离现场很近,但住在有墙壁支撑的店铺,应该不用搬家也没问题。亮介扭头看了看四周,知道没有别人才说 

“那些家伙,很奇怪吧。” 

田村马上觉察到那些家伙指的是片仓和大津。 

“奇怪是指?” 


“说的和做的都太奇怪了。”  

那些指出让田村大吃一惊。 

“为什么这么想?”  

亮介皱起了眉,好像是要指责田村的迟钝一样。 

“天花板是在半夜掉下来的,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地下超商的人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过来看实在是太奇怪了。” 

“啊,是不是没有听见啊。” 

“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地面都开始摇晃了,不可能注意不到吧。而且大津那家伙不是也说了吗,半夜好像天花板吊下来了。我们并没有说是晚上掉下来的也没有说是早上掉下来的,但那家伙却最开始就知道是‘天花板是在半夜掉下来的’” 

田村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亮介咋了咋舌。 

“没什么吧。即使是注意到天花板掉了下来了,即使是放到早上不管,罢了,从对方的角度来看,也有可能他们觉得掉下来的是自己这边的天花板吧,不管怎么样,无忧无虑的就过来了,对着刚认识的人胡乱的低头认错总让人觉得恶心,还不如说去死来得自然呢。”田村想起了片仓那演戏似的言行,那些果然是全部都事先知道后,只是为了安抚自己而故作姿态吧。不想随便怀疑别人,而且那两个人应该和地下超商其他的居民不一样吧,他们应该是认同我们的。然而还是不能否定盘踞在自己脑中的违和感,以及亮介说的话。而且田村被迫面对一个问题,大津和片仓究竟可以信任到什么程度呢。 

“赤塚先生,是被杀死的。” 

抛弃了暧昧的语言,亮介果断地说。 

“虽然还不清楚是被谁杀的,但是,地下超商的家伙全部都是帮凶。” 

不能否认,因为田村自己也不明白。发生的事、感受的事、看到的事实,三者合起来,不仅地下超商的人,连大津和片仓都变得很可疑。但是那两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充满了关心,然而,人是可以轻易就说谎的。 

“假定你说的是对的,那么,大津和片仓就是要谋杀我们的地下超商的人们的同谋,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被问的亮介歪下了头,田村继续问 

 

“如果真要做这样的事的话,当初只要不接受我们就可以了,不用杀人,只要说一句不接受,我们就不能搬到这里。” 

“我也不明白这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接受的我们。” 

接受我们与谋杀的矛盾,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敌人是地下超商的人们,大津和片仓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样想的话就明白了。  

“目前还不知道真相,虽然不知道,但我还是想相信大津先生和片仓先生。” 

虽然带着无法认同的表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忍扶着回到了墙壁旁边的住处。昨日在沙漠的行军,虽然中途让忍背着,但是受伤的左脚还是受到了相当的损伤,因为忍总是片刻不离左右,一个人可能还不能行走。 

田村绕着大家的住所转了一圈,可是行李少而且空间也狭窄,所以还没帮上忙,大家就完成了搬家。田村回到了住所,刚一躺下,睡意就袭来了,昨天在沙漠上走本来就很疲劳了,而且由于半夜赤塚突然死亡也基本上一晚没睡,这么一想,刚一到这里的时候立刻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收拾腐烂的尸体。和赤塚一起开始的,然后其他同伴纷纷开始帮忙。赤塚,肯定也想象不到自己当时会死去吧。肚子一定很饿,真想在他死前让他饱饱的吃一顿。……田村猛地坐了起来,腐烂的尸体,赤塚的,尸体,被天花板砸下来砸死的赤塚,因为说害怕传染病要自己处理,早就被片仓和大津抬走了,如果死去三人的话那也不会很为难,但是如果那么害怕感染病的话,那么为什么一直把腐烂的尸体放在大厅不管,那部才是传染病的温床吗?好奇怪,太奇怪了。是谎言么,害怕传染病其实是谎言么?虽然不像怀疑别人,但是要否定胸口涌出的疑问的想象力也是有界限的,大津和片仓在撒谎,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田村始终想不透。

亮介悄悄地躲在大厅的一角。即使是走单程也不得不借助忍的力量的亮介,去汲水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去取水的话,晚饭可能就又没了,反复思考最后田村决定,让大家岔开时间出发,在途中会合,如果是岔开时间一个人一个人出去的话,只要不从头看到尾数人数的话,应该是注意不到人数不够的。 

去地下车站的路途,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天上的日照,还有从脚底反射上来的热,都是那么的令人痛苦。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什么也没吃过,而且超过所摄取卡路里的高负荷活动也使得肚子越来越饿。多少为了哄哄肚子而放进嘴里的鞋垫,不仅没有减少空腹感,反而刺激了肠胃,立即就吐了出来。虽然昨天同样的热同样的艰辛,但是摆在眼前的是希望,只要向前走,就可以自由的得到食物,然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就只剩对于地下超商人们那些不讲理的条件的愤怒了。 

  终于到达地下车站的时候,大家首先趴到井边开始喝水。田村先让大家休息了两个小时,打算让大家在日落之前回去,日照即使是柔和一点点,沙漠就会变得比较好走也比较节省体力,天黑了才回去的话有可能被抱怨,日落之前刚好到达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吧。 

  决定好集合时间后,之后就可以随便做别的事了,有的回到了以前自己住的家,也有的在阴凉下睡觉。田村也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店铺。一躺倒在榻榻米上,身体就好像溶化了一样被安全感包围着。从昨天到今天,仅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昨夜,赤塚的死就好像玩笑一样,虽然亲眼看到满地流的鲜血还有不可能生还的样子,但还是觉得就好像幻觉一样。因为在还未体味到赤塚的死之前,就疲劳的倒下了。 

  

  杀人与犯人,恶意与谎言。田村用手掌遮住眼睑。已经不想再回到地下超商了。就算已经没有食物了也好,好想呆在这里。但是不能不回去,如果自己不回去的话,大家就会因为人数不足这种原因又没有晚饭吃了。最初决定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去取水,就是为了得到食物呀。而且如果赤塚真的是被杀死的话,把大家留在那里是相当危险的。大津和片仓不仅言行矛盾,而且根本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总让人觉得恶心。只要分一点食物,就可以勉强活下去,刚来到地下超商的时候这样的幻想动摇了,梦中描绘得这样简单的生活不仅没有到来,反而出现了死去同伴这种最差的状况。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田村翻了个身说到:“请进。”进来的是忍。 

  “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怎么了?” 

  支起上半身,忍靠在高出一截的榻榻米的边缘。  

  “地下超商的那帮人们,果然还是很奇怪。”  

  田村不能否认。

  “阿亮也一直说那家伙很恶心,因此虽然只是想想,但是我和阿亮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田村想了想,缓缓的开口 

  “不可以。” 

  忍歪着头,似乎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即使回到这里,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的吧。”忍笑了。 

  “我并没有打算空着手回来哦,我会去要我和阿亮的食物的。” 

  “我可不认为对会让别人在炎炎烈日下去取水的地下超商的人说‘请给我食物’,就能简单的得到食物哦。”  

  “不给的话,那就偷好了。” 

  好像连虫子都不会杀的,很老实又很懦弱的忍竟然轻易就说出“偷”这种话,田村吃了一惊。  

  “绝对不能偷窃,那种事绝对不能做!” 

  “我不会偷很多的,只是我和阿亮的份罢了。” 

  “那也不行。” 

  “就算田村先生说不能偷,但是地下超商的食物,我并不认为那是住在地下超商的人的东西。” 

  田村不明白忍到底想说什么。 

  “地下超商里的食物本来应该是商场社长的东西,那是被在地下超商里残存下来的人们擅自占为己有,地下超商的人们,也只是偷了地下超商社长的东西罢了。” 

  田村终于明白了,虽然明白了…… 

  “我们也是一样的,在地下车站残存下来的人们,擅自把食物、鞋子、还有电池拿出来当作自己的东西使用,如果照常识来说,这也是偷东西吧。我说的事情,很奇怪么?”  

  忍所说的并不奇怪。结果,惨案发生后的人们便主张自己身边的东西是自己的,但是以前的所有者就另当别论了。但是,田村还是不想说出“不奇怪。”,如果认同了的话,那也就不得不认同忍的偷窃行为了。 

  “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从别人那里偷东西。”   

  “即使我们本来就是靠偷窃来苟延残喘?” 

  “确实如你所言,这些东西的所有者可能还在,但是,从第一个决定成为这些东西的所有者那里偷也是不可以的。”  

  “这也只是变成这样以后,田村先生所决定的‘法律’吧。” 

  田村吸了一口气。 

  “说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真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一开始就擅自作主这些是‘自己的东西’的人,不把食物分给我们让我饿肚子,这不是罪吗?”  

  不能回答。 


  “让别人饿肚子不是罪,偷东西就是罪?”  

  “那个……” 

  “不让我们吃东西的话,我们就会死吧?比起偷窃,我觉得杀人的罪更重吧。”  

  田村抱住头,偷窃也好,杀人也好,暴力也好,都是不能做的,正确与错误的分界线在自己心里明明是清晰的,因此自己在说服大家的时候可以毫不动摇。正确的就是正确的,错误的就是错误的,但是,忍说得却好像把核心动摇了。  

  “在变成这样之后我想了很多,使劲地想……最后我觉得,即使偷窃也是可以的。” 

  田村越来越困惑了,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错误的?自己一直所信仰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忍要说的了。但是关于偷窃的问题,我还是想保留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由于你们的偷窃,对我们留下的人影响很大。” 

  “这也是我最在意的,但是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我怕就没有背阿亮离开的力气了。我觉得最好的还是地下车站的人集体盗窃然后再回到这里。这样既没有厌恶的情绪了,大家也可以一起生活下去。” 

  失踪了的同伴,伊吹的话,划过田村的脑海,伊吹也说过去偷地下超商的食物的话。在还尚有一点食物的那个时期,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那个提议的。但是现在自己要开始重新考虑那个提议。    

  等一下,难道当初伊吹就已经预测到这个局面了吗?  

  “我,喜欢田村先生哦。” 

  抬起的脸庞,看着自己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 

  

  “不仅救助了在沙漠中倒下的阿亮和我,虽然阿亮的脚受伤了,但还是提醒大家不要差别对待。但是活下来的并不是只有田村先生,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温柔公平的人。”  

  取水回来的路上,大家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虽然频繁的中途休息,但还是不断的有人因为疲劳和饥饿在中途倒下。好不容易到达地下超商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太阳已经沉了下去,月亮升到了头顶上。把取回的水收集到一处。亮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很体贴地说了一句“稍后再说吧”就走了。田村敲了一会儿门,马上就听到“嘎吱”一声,门开了,从门里探出片仓的脑袋。 

  “按照说的把水取回来了……请给我们食物。” 

  片仓似乎很不可思议似的歪了歪头,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掌“这样呀”。大家明明辛苦的去取水,可是却摆出把这回事完全忘掉了的态度。田村胸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因为食物管理委任给大津了,你们去问他吧,他应该在那个铁板门的屋子里。”  

  田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转身回到了地下超商人们住宿的部分。田村敲了敲贴了一层金属板的门。 

  “我是田村,已经取回水了,请分给我们食物。” 

  门开了。大津眯起眼睛“阿,请进”把田村让进了屋内。大津的房间似乎有四榻榻米大,房间内部代替床摆着沙发。室内相当明亮。把田村作为受人照顾的谢礼——两个手电筒,竟然同时开着,苛责着大津的没神经,地下车站的同伴们只有在夜晚的紧急时刻才使用,即使是晚上去厕所也是借着月光一边用手摸索着前去,明明那么珍惜的使用电池……   

  “这么热的天连续做好几个小时,真是辛苦你们了。” 

  感谢的话语滑过鼓膜。明白取水是地下超商的人们的苛责,因为明白……所以想要早一点得到食物,想让又累又饿的同伴早一点吃上东西。    

  “请再稍微等一下。” 

  说完,大津就离开了房间,应该是去食物库取了吧。取水回来晚了的话就会遭到责难,会不会还拿不到晚餐啊,田村一直在内心思索着,看着今晚似乎能让大家吃点什么的情形,胸中的大事一下就落了下来。 

  “久等了,这是你们今晚的食物。” 

  大津递过一个20直径厘米左右的小盆,想着里面放的会不会是米啊,但是不是,里面放着的是肉块!太厉害了!感叹只存在了一瞬间,一丝疑惑涌上了心头,田村不能不过问一下。 @/h)jF' +  

  “这个,是什么肉?”  

  “啊,是狗肉。” 

  大津毫不犹豫地回答。 

  “用饲料把狗引了过来,我们养了几只。”

  “但是我们并没有听到狗的吠声啊……”  

  “好像是以前别人养的狗,所以不会叫,能安静的待着真是帮了大忙。” 

    

  这个是狗肉,田村说给自己听。就算食物再怎么困难,也不可能让人吃人肉吧。 

  “那我就拿走了,非常感谢。”   

  本来想转身离开的,但是由于长时间在沙地中行走,疲劳得不能很好的移动右脚。没有移动的右脚一下绊住了左脚,身体开始大幅度的摇晃,在重新找回平衡的瞬间,小盆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板上。好不容易得来的肉滚到了地上。田村慌忙跪下,直接用手把肉收集到小盆里,虽然沾上了尘土,但用水洗一下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吧?”  

  对着好像很担心的大津,田村一边说着:“嗯,对不起。”,一边把最后一片肉收回来。在那片肉里,发现里一片白色的东西。想着是不是骨头阿也没怎么在意,把它取出来一看,又硬又平,田村愣住了,因为那是……指甲。和狗猫之类的兽类的指甲不同,是像小贝壳一样的形状,心脏“咚咚”的使劲跳着,拿着盆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田村先生?” 

  “这个……是人肉吧?” 

  哈哈,大津笑了。 

  “不要这么多疑啊,刚才说过了,这个就是狗肉哦,很好吃的……” 

  “要是狗肉的话,为什么会混入指甲呢?” 

  田村把指甲伸到大津的眼前。一瞬间,对面的男人似乎很陶醉的眯起了眼睛,但是马上又像平常一样柔和的微笑了。  

  “啊,抱歉抱歉,混进了恶心的东西呢,先前负责调理的同伴还说过指甲掉了,还在想是不是混到哪里去了。” 

  是这样,吗?这样想着,田村惊诧于自己居然会马上就相信。用疑问的目光看的话,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如果不能亲眼确认过的话,这是不能吃的。如果真是人肉的话,吃到口中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请让我看看。” 

  田村平静地说。     

  “请带我去屠宰场,请让我看看垃圾箱,如果这是狗的话,应该还有残骸吧,不让我看的话,我是不能相信的。” 

  大津好像很为难事的耸耸肩 

  “就算说什么请让我看垃圾,但是那也已经埋掉了吧。”   

  “那也没关系,就挖出来自让我看看,不让我看的话,我是不能让大家吃这个的。” 

  田村和大津双双沉默着,大津突然“呼——”的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算你手里拿着的是人肉,你又打算怎么办?” 

  如此坦然的话语,让田村愣住了

  “吃掉不就好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吧,不吃的话,你们肯定都会饿死的。” 

  “请给我们其他的事物,更加像人吃的食物,总该还有些别的什么吧。”  

  “地下超商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富裕,虽然很遗憾,但是这里就只有这个了。”  

  田村用力咬住后齿。 

  “既然没有食物的话,那为什么当初要接受我们加入?”  

  “并不是没有,不就在你手里么,曾经的同伴的那个男人的肉。”    

  田村发出一声悲鸣,丢掉了手中的那个小盆。这个就是赤塚,从这个切成肉条的肉片里,根本就无法想象出那个那么认真的男人的脸。  

  “你们反正要把那个丢掉吧,我们只是把它有效再利用而已,‘让同伴生存’,这不是很伟大吗?” 

  田村确信,这家伙是恶魔。把死去的人分割,还吃掉,这根本不是人的行为。就算既定的世界已经崩溃了,但是只有这种行为绝对不允许。对着散落一地的肉片,眼泪溢了出来。即使死了也要遭受侮辱的赤塚太可怜了,田村感到抱歉的胸口痛得不行。田村把赤塚的肉重新收回小盆里。 

  “……其余的在哪里?” 

  “其余的?”  

  “不只是这些吧,应该还有其他的吧。请把你们夺取的赤塚先生的身体全部还回来。” 

  “就算说要还,但是已经吃掉了。”  

  愤怒的指尖都发烫了。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余地了。因为大津根本就毫无罪恶感,也并不认为这是错的。要让这样的男人谢罪是不可能的。沉默的走了出去,突然手腕被抓住了。 

  “请让我离开。”  

  “你会让大家吃那个肉的吧?” 

  “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跟大家说明情况,然后一起回地下车站。”  

  田村低声说 

  “已经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了,虽然地下车站那没有食物,但是那里能让我们更像人类的活下去。”  

  不管说什么都好像事不关己的大津,眉毛突然皱了起来。 

  “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倾吐完毕,田村背对大津。一回到大厅,就要和同伴们说明白,地下超商的人的恐怖,作出的那些不是人的行为,然后尽量在今天晚上离开这里。握住门把手的田村的手腕突然被抓住,被背后的一股强力给牵引过去,再转过身的同时,脚被绊住,倒在了地板上。 

  “你要干什么?” 

  怒鸣到一半,一拳打到脸上随之向后倒去,就着冲击被搬过身子,双手被麻布似的东西反绑到了背后 

  “为什么……这种事……啊” 

  嘴里也被薄毛巾似的东西塞住,田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殴打,还会被绑起来。  

  “咯吱——”是门开的声音,片仓进来了。田村向着地下超商的领导投去求助的视线,但是虽然片仓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似乎并没有帮助他的意思。  

  “吵吵闹闹的我就上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片仓指着倒在地板上的田村。 

  “是关于肉的事,都说了是狗肉了,还一个劲絮叨什么是不是人肉之类的,才明白就说什么要带地下车站的家伙们离开。” 

  大津原本礼貌的口气,突然间变了。片仓也是如此。 

  “那可不妙啊。” 

  “就算知道了,就当作不知道直接吃掉不就好了”  

  一边嘀咕着,大津冲着田村的腹部就揣了一脚,“啊——”田村不自觉泻出了呻吟。 

  “这家伙到底要怎么办啊?” 

  片仓“呼——”的叹了口气。 

  “已经不能再让他回去了,好像地下车站的那些家伙还是挺团结的,让他回去一说的话,搞不好他们就真这么回去了。” 

  “但是,这家伙可是那边的领导哦,没了领导,剩下的家伙能对付过去吗?” 

  片仓蹙起了眉头。   

  “这个嘛,只要给了食物的话就没事了吧,只要对地下车站的那些家伙说‘你们的领导把你们的食物自己一个人拿走然后跑掉了’不就可以了。看那些家伙的样子,先找几个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吸收到这边也可以。”  

  危险的对话在头上进行着。 

  “那这家伙要不要在哪做掉?”

片仓用就好像说要去买一包烟一样的轻松的语气说着,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了,这种心情让田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害怕,但是在这之上,是更加的不甘心。不甘心。居然败在了吃人肉的恶魔一样的家伙的手中。杀了自己的话,这些人也会粉饰自己的肉吧。自己填满那个肚子,然后融进那个人的血肉,只是想想,后背就忍不住地发寒。 

  “这样绑住手脚也逃不了吧,所以先不急着杀也没关系。昨天那家伙的肉还有剩吧,就算加上地下车站家伙的份,也还能支持4、5天吧,之前那些家伙的肉,晒干了的也还有吧。‘诱饵’可要好好保护哦。……杀他之前,要好好得跟他玩一玩。”  

  “又要……”片村似乎很吃惊的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扔了一句“随你便”回去。难道、难道,思考的期间,田村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想象,让自己恐怖得全身的毛孔喷出冷汗。即使告诉自己没有那个可能,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既然地下超商没有食物那么大津和片仓为什么要把地下车站的人们接过来?为什么刚说要把同伴们带走,就受到暴行被囚禁起来?难道地下超商的人一直都在……吃人?难道并不是把我们作为同伴而接受进来的而是作为食物接受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绝对不能原谅!神也不会允许的。 

  “总之,先对地下车站的那些家伙什么都不要说,这家伙回去晚了肯定会有什么人过来找,到时候你就做出才知道这家伙不见的样子,即使不说‘丛我们这里拿了食物以后逃跑了’,只要说一句‘你们的领导没有给你们食物吗?’那些家伙自然就会想到他拿了食物逃走了吧。所以,只要我明天作证说‘看到这家伙拿着食物跑向沙漠’就好了。” 

  大津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等一下我会很忙,如果地下车站的家伙来了的话,就拜托你了。” 

  “真没办法啊。”  

  片仓一出去,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两个人了。看样子今天似乎是不会被杀了,田村松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是怕死,但是不害怕的只是自然死亡。必须要明白,只是讨厌不讲理的被杀。  

  如果死之前能拖上个四、五天,能不能逃跑呢?田村想,在逃走之前,自己的现状是不能传达给在外面的同伴的。如果不让大家逃跑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倒在地板上的田村被拖了起来。突然想起大津刚才那句“好好玩玩”的话,想像就像沙包一样被踢打的场面,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抬起脸,瞪视着大津。原来在面对地下车站的同伴们时,所表现的全部都是演技啊。这个男人可以用若无其事的脸撒谎,然后微笑着杀人,吃人,这个人简直就是差劲,是人渣。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在诱惑我吗。”   

  低语着,将田村从背后压倒在了地板上。因为光想着会从背后被踢打,当一只手在牛仔裤前面隔着一层布对着自己的性器揉捏的时候,田村着实吓了一跳。那只手不停地在股间来回抚摸,即使觉得恶心,因为手在背后被束缚住了也不能反抗。当拉开牛仔裤的锁链的时候,田村终于明白自己误解“好好玩玩”的真正意思了。一明白过来,田村觉得背后的男人令人毛骨悚然。束缚住的身体激烈的扭动着,这时就被抓住头发把头往地板上“咚咚”的磕去。   

  “不要反抗哦,乖。” 

  就在意识越来越远的时候突然被殴打了,鼻血也流了出来,田村以前从未受过这样的暴力。大津用暴力夺取着,把田村的牛仔裤推到了膝盖下面。直接接触到空气的肌肤一凉,比起暴露出平常不会让别人看到的部位,将要发生的事--好像明白但又不明白的事更加让人害怕。被手指用像揉搓圆球一样的抚摸,暴露在外的臀部轻轻地颤抖着。 

  “真年轻呀,肌肤还这么漂亮。” 

  双球被用手指分开,向着里面更加狭窄的部分压去,田村“啊——”的悲鸣出来。性经验至今为止只和两名女性有过,性事并不能说明一切,田村也还是知道一些关于肛交的的性知识的。但是对于性向正常的自己来说,这可以说是和自己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东西。自己被强行要求用哪里性交,把男性作为肉欲的对象,这是自己以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自己绝对不想被男性的那里插入。不想那种地方被插入。羞耻、不甘心、恶心……绝对不要! 

  被厌恶感和恐惧所控制,田村发疯似的开始反抗,不停地踢腿,左右扭动身体。 

  “我说过不要反抗了吧,还真是不死心的家伙呢。” 

  后脑突然感到一阵钝痛,接着眼前就黑了下来,浑身力气就好像被抽走了一样。晕过去的田村再次清醒的时候,是感到臀部有一个又热又硬的物体进入的瞬间。  

  “啊……唔……” 

  因为嘴被堵住了,只有闷闷的声音泄露了出来。屁股好痛,好痛、好痛,好像被撕裂一样。不要这样,不要!真恶心!神啊,救救我……救救我……双眼溢满了泪水。 

  

  “真紧啊,但是太紧了,放松一点。” 

  即使不断敲打后背和腰,但是不断被疼痛侵蚀的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了,是为了要报复吗,大津开始粗鲁的晃动起腰。  

  “啊……啊啊……”

  仅仅是放进去就已经很痛了,不断被抽插屁股就好像要烧着了一样。身体就好像要被撕裂一样疼痛着。然而,即使被抚摸,即使流血了,田村还是不想相信自己在被男人侵犯着。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没有搞错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已经变得很滑了哦。” 

  大津每一次动腰,身体就像人偶一样“咯吱咯吱”的摇晃,睁开的眼睛,田村看到了散落在地板上的肉块。那个是人。那个就是人类啊。在这种情况下不绝望是不可能的。腰渐渐变得麻痹,那种感觉也变得很奇怪,欲望的证明终于从体内泄露了出来。在痛苦的末尾,流下了救赎的泪水。“哈、哈”野兽的气息在耳边回响着,刚一背过脸,头发便被揪住,脸被按在了地板上 

  “不要惹我生气哦,不然杀了你。” 

  并没有听到大津的威胁,因此,揪住头发的手指,缓缓地移到田村的脖子上,一点一点被绞住的喉咙,发出了摩擦的声音。但是,那根手指并没有夺取犯人的生命,大津开始像狗一样舔着田村脸颊眼眶。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很中意你哦,不断想象想着杀你之前以及杀你之后不断上你的样子,看来这次可以好好享受一回了。” 

  分身被粗鲁的握住,田村发出“唔唔”的悲鸣声。大津将舌头深入不断颤抖的耳朵中,一边舔着还一边“呼呼”的笑着。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猪。是我一个人的母猪。只要我一下命令,就要高兴得把后面伸出来,像猪一样的晃腰喘息。如果听话老实的话可能还会让你多活几天。”  

  凝视着天花板,好想死、好想死,不断重复着。一直躺着,呼吸也不会停止吧。心脏也好,停止吧,停止吧,已经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别人的事,自己的事,都已经无所谓了。 

  好想去死,然而腰部越来越疼,似乎是因为一直平躺着的原因。蹭了蹭腰部的位置,侧了侧身子,一种下流的感觉爬上了后背,从被注满的地方流下了液体。本以为已经习惯这种触感了,但是为什么还会流泪呢?悲伤、凄惨、羞耻……这些感觉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吧。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田村自己也不明白。  

  已经受到了数不清的暴行,正如自己被称作母猪,大津不断的侵犯着田村。就好像上瘾一样,只要手头一空下来,就不断地从前面、从后面侵犯双手被束缚住的田村。脚部的束缚,也早就以腿打不开的理由去掉了。为了能够任何时候都能被侵犯,衣服也不让穿。最开始的堵嘴物,第二天就被一个穿着线的塑料球代替。似乎是用以前的点心盒做成的。 

  自从被绑到这里以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过了一、两天,但总觉得有十天那么久。虽然时不时会给水喝,但却完全没有食物。虽然肚子很饿,但是比起和大家在一起时,空腹感减轻了许多。被抚摸、被玩弄、被侵犯,一天就过去了。只有大津所在的时候房间才会点灯,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处在完全的黑暗之中,是早上,是中午,还是晚上,自然完全不知道。虽然有手表,但还是不知道到底是晚上12点,还是中午12点。 

  刚开始的时候,田村被大津喂了大量的水,直到快要吐出来的程度后,那次在床上,大津强行要求田村在自己面前排泄,虽然竭尽所能的忍耐,但最终还是不堪忍受,大津看着一边哭泣着一边在瓶子中尿出来的田村,勃起了,一边辱骂着“真不要脸”一边继续侵犯田村。被男人侵犯就已经够耻辱的了,承受着不敢相信的耻辱,田村的自尊完全被粉碎了。  

  被屈辱的强要的同时,田村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身体对于恶魔给与的痛苦渐渐有了反应。之前田村对于所给与的一切除了痛苦以及不快以外没有别的感觉,但是不断地被侵犯,被抚摸,要不周围渐渐有了麻痹的感觉,田村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边想着,一边压抑着那种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田村告诉自己,这是不行的。必死的努力,在起了反应的身体被发现,下体被握住的时候结束了。 

  “你勃起了。” 

  田村震惊地摇着头。 

  “自欺欺人,那这是什么,又硬,尖部不也很想要似的流出液体了吗。” 

  濡湿的尖端被用指甲刮了一下,身体电击似的颤抖着。 

  “被这么做很舒服吧。被强奸还会勃起,这身体还真是淫乱啊。” 

  激烈的摇着头 

  “你喜欢被男人强奸,真是淫乱的母猪!” 

  好几次被侵犯得头部都要撞到墙上,然而结果田村还是在男人留在体内就射精了。自己吐出的液体像被夸耀似的涂在了脸上。对于在男人的暴行下还能感受到快感的自己感到绝望,由此产生了想死的冲动,但是嘴里有塑料球根本就不能咬住舌头,不知何时,口中的束缚具渐渐有了空隙,刚要咬住舌头的时候,可是这时候有手指伸入嘴中阻止了。重新束好束缚道具的男人,剧烈的殴打着眼角浮现不甘心泪水的田村的脸。 

  “别想随随便便就死,随便死了的话,你的同伴可会遭遇相同的待遇哦。” 

  耳语着,舔着田村变得赤红得脸颊。 

  “这样好么,你最重视的同伴,被男人这样侵犯。” 

  唱歌似的轻语着,大津刚拔出来的手指又缓缓插入了田村的后面,肩部受刺激似的颤抖着。 

  “你的身体已经差不多进入状态了吧,其它家伙可就不知道了,被男人插入的话,肯定会哭泣叫唤吧,光想一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手指粗暴的骚动后,大津直接就将勃起的东西插进了田村体内。 

 “想死的话也可以死哦,只是你的同伴就会一个人一个人的关进这里,然后像你一样被侵犯,跟他们说,你们的领头为了自己享受,把你们的身体给卖了。”  

  田村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你只要老实点,我就将就只用你的屁股,最多晃晃腰,向我谄谄媚,同伴们不就没事了。” 

  “死”唯一的生路也堵死了,田村绝望了,自己也只有等死了。呼吸啊,停止吧!心脏啊,停止吧!并不是放弃逃跑,而是大津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每次出去的话,一定会确认束缚田村的束缚具,回来的时候如果发现手腕有挣扎过的痕迹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暴力相向。暴力,将人的锐气从根里夺走了。 

  田村的腰一点一点向上滑,脑袋就撞到了墙上。如果就势撞到墙上的话,说不定会死。一次不可能,但是如果反复两次、三次的话……想死,就有可能死。田村踌躇了。想要轻松,想变得轻松,然而,随便自杀的话,同伴就会遭遇相同的事吧,所以,不能亲手了结自己。 

  因为有同伴在,所以自己不能死。如果就自己一个人的话,自己是不会想从地下车站搬到地下超商的。因为有同伴,想让同伴活下去,所以和地下超商交涉。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被囚禁,被侵犯,然后走向死亡。如果没有同伴的话,可能更早的时候就迎接死亡了吧,重要的东西,最后却束缚住了自己。但是,如果因为自己受的苦刑,同伴们可以平安的生存的话,也可能还是有一定意义的。但是真的很辛苦。谁能来……救救我。  

  “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田村闭上了眼睛。大津回来了。感受着对方的动静的田村,突然感到不对劲。脚步声不同,和大津的不一样,谁,是谁?猛地想起来,是不是地下车站的同伴来援救了?被束缚在床上的田村使劲地探着身子,闷哼着,救命、救命、救命,已经受够了,这里讨厌死了,疼痛、侵犯都不要。黑暗中,那个人脱下了外衣,探索着来到床边,却抚上了田村的大腿,将双腿抱了起来。

手指磨擦着狭窄的地方,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时,那里突然被一个热热的东西刺入了。自己又被侵犯了,但是进来的东西和大津的感觉不一样,更加的小。这是谁?  

  “一被进入就会勃起吧,大津是这么说的哟。” 

  是片仓的声音。觉得可能会获救的瞬间,自己竟然向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累赘而怨恨的地下车站的同伴们求救,太天真了,简直恬不知耻。 

  “果然说的一样,这个身体的状态正好呢。总算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对这个身体这么执着了,就算说肉已经很少了该杀掉了,那个家伙也毫不犹豫地摇头呢。” 

  乳头有湿润的感觉,一边晃动着腰,片仓一边吮吸着田村小小的乳头,被咬不仅很痛,而且发出一种十分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嘎吱一声,床边的灯亮了。充满情欲与油脂的中年男人的脸靠近,反射性的往后缩。田村眼泪突然就流出来了,沿着面颊将眼泪拭去,可是被触摸的感觉除了厌恶就没别的了。 

  “你在哭么?大津虽然很粗鲁,但是我可是很温柔的哦,即使不知何时会杀掉你,但是至少目前会让你很舒服的。” 

  片仓晃着腰,田村的腰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别看大津口气那么自大,其实它只是在生鲜食品的调理部打工,每天只会卖肉而已。我可是系长,一开始地位就不同。然而刚变成这种状况的时候,却把我推到领导者的地位,自己在背后掌握主导权。”  

  腰部的晃动更加激烈了,随后突然间停住了,就感到股间的那具身体开始轻微的颤动。大概是射精了吧。被擦拭的时候勃起了,片仓冷不防的用湿着的手握住了田村的性器。反射性的勒住自己的中心,片仓笑了。 

  “还是和我更舒服吧,现在心情很爽吧。小鸡鸡都立起来了呢,因为我很温柔,所以不光让自己舒服,也让你爽到了呢。” 

  上上下下被抚摸着,快感被翻弄着,田村被片仓吃的时候,很讨厌似的闷声不响。  

  “啊啊,真棒!太棒了!好像又起来啦,自己动腰啊,好像很讨厌似得那样动腰啊,动啊动啊” 

  在前方和后面的双重刺激下,田村不久就到达了高潮,腹部的那股热流消散了。片仓看准时机,再次用力插入田村的体内开始动了起来。 

  “啪嗒——”很大的一声,紧接着,片仓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片仓将自己的性器拔了出来,残留的液体流了出来,第二盏灯亮了起来,房间多少亮了一点。片仓拾起脱掉的西装裤挡在了自己的股间,“呵呵呵……”  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看你说得那么好,就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大津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刚开始只是想看一看的,谁知道这家伙开始诱惑我,很想要似的动腰……” 

  大津突然给了片仓一拳,紧接着揪住倒下的片仓的头发,又开始殴打。不能阻止,也看不下去,田村背过头去。终于暴力的声音停了下来,正在担心会不会就这么死掉呢,片仓又动了一下。满脸是血的片仓仰面躺在地上,大津用脚踏上了片仓的股间 

  “插入我的东西的肮脏东西就是这个吧” 

  片仓不停地颤抖  

  “对…对不起、对不起”  

  “还是想让我把你踩烂?” 

  “抱歉,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流着泪的片仓恳请着。“切——”大津咋了咋舌,朝片仓屁股上踹了一脚,待他发出青蛙似的悲鸣,就把他踹了出去。只剩两个人了,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安静,慢慢的靠近田村的大津,以令人背后发毛的充满憎恨的目光看下去。  

  “你,站起来了呢。”   

  自己留在肚子上的残液,大津用手指沾起来,漫不经心将手指插入了田村的屁股,把片仓留在里面的东西弄了出来。 

  “被那种家伙插入你还兴奋了啊,你这只母猪。”  

  被激烈的打着耳光,田村的头剧烈的左右摇摆着,当被抓住头发把头往墙上撞的时候,失去了意识,单方面被给与的,暴风雨般的暴力,落在了背上,好像要把人吃掉似的啃咬着脖颈 %I LSPB9<m  

  “啊……啊” 

  用不成声音的声音,田村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已经顾不上考虑语言的意思了,只是想从这暴风雨般的疼痛中逃走罢了。突然间大津的暴力停止了,他故意用猫似的声音,用和之前殴打田村是完全不同的温柔的手势抚摸上田村红肿的面颊。 

  “是你不对哦,被那种家伙插入还兴奋,所以我生气了。”   

  被温柔的对待,虽然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满眼溢满了泪水,就像大津说的,觉得真的就是自己的不对。  

  “反省了么,嗯?”  

  被抚摸着头,田村一边颤抖着一边点了点头。 

  “真是好孩子,就原谅你吧。不管是谁,都会犯错误。但是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事,还是要惩罚你。” 


  不顾由于惩罚而颤抖的田村,大津一边用声音低吟着,一边把舌头伸入不断颤抖的耳朵。 

  束缚在床脚的双手,像最开始那样反绑在背后。虽然可以下地行走,但是完全站不起来,因为一直睡着早已浑身疲软,也不让吃东西,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消失了。虽然有什么支撑的话就可以站起来,但只是踏出一步,身体就不稳的左右摇摆。 

  大津横抱起这样的田村,来到了走廊上,和普通的门不同,是在墙壁上铺了一层毛毯似的布料,被手电筒的灯光照着。掀开那里进去后,就到了一个宽广的房间。似乎是水泥墙壁坏了以后,就和旁边的房间合并在一起了。墙壁并没有那么厚,一垮就过去了,所以也就十五公分左右吧。不仅有沙漠化时崩坏的墙壁,似乎也有人为弄坏的墙壁,在通过墙壁的时候,田村注意到了。并没有主人的感觉,这里只是偶尔有人住吧。 

  惩罚……虽然大津这么说了,但是仅仅是殴打的话,在大津的房间就办得到,到底打算去哪里呢。不安,慢慢的通向死亡,会不会以惩罚之名而将自己杀掉呢,不安划过胸口后,立马就安心了,自己已经逃不了了,存活下去只是受辱,真的好想去死啊,现在一心只想去死。在一扇银色的门前,大津停住了。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在门打开的瞬间,比田村记忆中,还要强烈数倍的腐臭,迎面飘来。太臭了,感觉连鼻子也皱了起来,连呼吸都很困难。  

A(:  

  “这样片仓那个混蛋就接近不了了吧。”  

  大津不管那股臭味,直接就踏进了房间。即使有手电筒照着,但是房间也只能看见一角,但是田村觉得似乎是餐厅厨房的构造。在光亮照射的一瞬间,田村发现在房间的一角堆着一堆白色的东西,那种白色的东西,就像是骨头。 

  这里是厨房,果然自己要被杀掉、被吃掉了。田村被横放在不锈钢的台子上,两手分别绑在了水龙头上,因为台子非常狭窄,躺在上面不蜷起腿的话腿就垂了下去,但是田村连蜷起腿的力气都没有了,大津就扭住田村的腿,从斜上方将田村的腿绑了起来。田村两腿张开,被固定成了随时接受男人进入的样子。  

  “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场所,恩,还兼作食物库。” 

  大津用手电筒将房间照了一圈,对于灯光中浮现的地狱景象田村无话可说,角落里堆积起来的骨头,占满血污的墙壁上自然而然垂下来的内脏似的东西,即使是见惯了死相可怖的尸体的田村,也一下子失去了意识,被敲打的脸颊让田村又回到了地狱。 

  “吓了一跳吗?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把你吃掉。谁都不让吃,就我自己一个人把你全部吃掉。”    

  大津从喉咙深处咯咯的笑了,笑着的男人,田村觉得不可思议。神为什么会让这样的男人降生呢?吃人、贬低人、即使死也要践踏人的尊严,恶魔似的男人,为什么他会活下来呢?这种男人不是应该第一个就去死么?  

  大津看了看手表,切了一声“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的嘀咕着 

  “我还有事,在这里要老实待着哦,等一下会好好疼爱你哦。” 

  田村猛地一颤,要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间屋子里么,和堆积如山的骸骨一起,被留在这里么?   

  “啊啊,是的。”  

  田村走到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又回来了。田村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20厘米左右的棒子   

  “一般都会吃掉的,但是因为那么大又很长,所以就割下来了,干了以后就变得这么小了,但是还是很硬的。” 

  还在想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田村睁大了双眼,这个男人是禽兽,简直不是人。 

  “我不在的话,很寂寞吧,就把它插进你那个下流的屁股里吧。”

  突然插进下半身的棒子,让田村发出了“啊唔唔…”的悲鸣。干燥坚硬质感的物体,不断地向深处前进,只是不想把它想成是那种东西。不能相信,在自己的体内,不知道是谁的分身正在狠狠的挤入。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不要!不要!不要!!大津将那个东西插入最深处便开始来回骚动、粗鲁的插拔。那么讨厌,虽然那么讨厌还是在入口处来回磨擦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被死人小鸡上感觉怎么样,感觉爽不爽?” 

  嘴角微微颤抖着,双眼突然就溢满了泪水。 

   

  “肯定很爽吧,你看双珠都兴奋得颤抖了呢。” 

  大津噬咬着不断颤抖的田村的耳朵  

  “在我回来之前可以只在里面塞着的话,应该就充满妙趣了吧,太过开心哪里就会很湿润,也会变得很柔软哟,啊啊,还是比较大的好啊?” 

  在耳边轻声说着,由于吐出的气息产生的不快感而背过脸的田村注意到不锈钢台子上的水池里堆积起来的东西,淡淡的黑暗之中,脖子以上,虚幻的白色眼睛注视着自己。 

  “啊、唔…啊!!”  

  似乎是注意到田村的视线,大津“啊啊”的轻声嘀咕着。 

  “我和片仓都不吃脑浆,所以总是把脑袋剩下来,真是的……” 

  大津从水池中堆起来的东西中取出一个 

  “这个是你的那个同伴吧,我不在,寂寞的话就把它放到你的旁边吧。”   

  脸的旁边,放置着只有脖子以上的部分的赤塚。田村发出“啊啊啊……”的悲鸣 

  “要老实地待着哟。” 

  拿着手电筒,大津离开了房间。周围都是黑暗,屁股里插着干了的分身,已经烂了一半的不断发出腐臭的赤塚的头就放在脸的旁边。 

  不成声音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好几次发出悲鸣。

 沉默的黑暗中,光,终于看见了

  “有没有做一个老实的好孩子啊?” 

  声音,听见了令人讨厌的声音 

  

  “好不容易放进去的,怎么都出来了,哇,而且连小便都流出来了,真是不懂忍耐的家伙啊。” 

  突然灯光照到了头上 

  “果然头臭了” 

  脸旁边的那个东西像球一样滚落,发出“咯噔”的声音,落在了坑洼里。用布擦拭着腰,有一种粘粘的让人不快的感觉,同时还被一个硬硬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插拔,又粗又热。 

  “你没什么反应呢?很痛吗?” 

  手落在了田村的额头上分开了他的头发,紧接着便晃动起了腰。 

  “算了吧。” 

  乳头湿了。被噬咬,好……痛。 

  “如果你死了的话,这里也会切下来被我吃掉哟。小鸡会生着直接吃掉,耳朵也很美味哦,口水都流出来了,即使你死了,也会在我的肚子里继续活下去。” 

  避开了口中的塑料球,总是张着嘴的田村脸颊已经发僵了,嘴里变得毫无堵塞,大津像要咬掉田村肿得像鲤鱼似的嘴啃咬着,干燥的口腔中任凭湿滑的舌蹂躏,腰被激烈的摇晃。 

  好不容易离开的嘴唇,咬上了田村的耳垂,将周围舔了一圈。  

  “好不容易出来了,出声啊,啊恩啊恩那样色色的……啊” -  

  大津的头突然向前垂下去,不仅仅是大津,连着田村也受到了冲击。 

  嘎吱、嘎吱、嘎吱……伴随着钝响,每一次被击打,脸旁边的大津的头就好像鞠躬一样跳动。带着体温的赤红流到了田村的脸上,覆盖住自己的身体猛然被剥去力气,无力的倒了下来,与此同时,在田村的体内诸入的温热液体……流了出来 

  摇了摇自己身上的大津,将筋疲力尽完全动不了的身体往后退,连接的地方分开了。 

  “田村先生。” 

  是忍的声音。 

  “田村先生,没关系么?”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自己手脚也变得自由了。手脚变得自由的田村,一下子滑下了不锈钢的台子。   

  肩被摇晃着,身子也跟着摇晃  

  “喂,知道我是谁么?” 

  田村任凭晃动,缓缓抬起头。是忍的脸。 

  “杀……” 


  发不出声音 

  “已经没事了哦,我来救你了,以前一直没注意到真对不起。” 

  “杀……杀了我。” 

  田村紧紧握住支撑着自己的忍的手腕  

  “杀了……我。” 

  对被自己拉到脖子上手指,感谢到浑身都在振动。 

  狠一狠心……虽然这样祈求着,但是无论过多久手指还是没有注入力量。那样焦急地期望着最后的瞬间,田村失去了意识。 

  田村醒过来时,是在大津的房间。因为天花板的景色是相同的,所以田村知道了自己是被带到这个房间的。那个是现实吗?被片仓侵犯、忍受暴力、在调理场被砍下来的头颅旁边被侵犯,这些都是梦吧。记忆中好像雨过天晴了,但并不很清晰。最后虽然忍出现了,但那只是希望由谁来救救自己的愿望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样被侵犯也是愿望么?怎么可能,这种事,已经不想再要了。眼眶一热,眼泪又流了下来,好想死、好想死…… 


  刚要擦拭流下来的眼泪,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动了。虽然自己的手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却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和之前,不一样?旁边的人影动了一下,以为是大津的田村发出悲鸣,如果知道自己的手自由了的话一定又会生气,一定又会殴打自己,做出过分的事。 

  “田村先生、田村先生。” 

  手腕被触摸,反射性的甩开,蜷起身子不停地颤抖。 

  “田村先生,请不用那么害怕,是我啊,亮介。” 

  确实,不像是折磨自己的那个声音,微微的抬起了头 

  “已经不用再害怕了哦,不会再有人对田村先生作过分的事了。” 

  亮介很担心似的注视着田村的脸。田村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虽然还系着布条,但并没有拴在别的地方。得救了……吧。即使亮介就在身边,田村还是没有真实感。田村看看周围,大津不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吧。 

  “水,要喝么?” 

  一点头,一根吸管就递了过来,水将温热传递进自己的体内,喝到口中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渴。  

  “要不要也喝喝这个?” 

  亮介又递过来一根吸管,吸了一口的田村,刚一尝出味道,就全吐了出来 

  

  “哇,怎么样,没事吧,是不是连续喝得太多了?” 

  “那……那个,是什么?”  

  亮介答了一句“是汤。”大津说过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除了人肉…… 

  “是人肉汤么。”  

  亮介沉默了,果然是人肉啊。田村将沉重的双手覆盖在脸上 

  “不要了” 

  “但是田村先生,只喝水的话真的会死哦。你知道现在你的脸成什么样子了么,都已经瘦得不行了……好不容易获救了,这样的话……”  

  “抱歉。” 

  短暂的沉默,亮介问“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我不想吃……抱歉。” 

  田村这么一说,亮介就没有再勉强的劝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对于缓缓流出来的语言,亮介诚实的回答了。从田村被大津囚禁起来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因为连黑夜白天都分不清,田村觉得好像已经有那2、3倍的时间流逝过去了。  

  “大……” 

  仅仅是要说出那个名字,喉咙就已经开始颤抖 

  “大、大津怎么样了?” 

  

  好像快要消失的声音问。 

  “大津死了。” 

  “死……了?” 

  田村脑中那飞散的赤红以及温热的记忆苏醒了。梦一样的记忆,确实某一时刻忍赶过来了,因此……  

  “难道,怎么可能?” 

  田村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如果自己的记忆不是梦的话,那就是忍杀的大津。  

  “大家,都知道那件事了么?” 

  一直低着头的亮介,抬起了脸  

  “那件事,是指忍杀了大津的事么?” 

  没有一点动摇心虚的口气,田村轻轻点了点头,亮介叹了口气。 

  “我对大家说是片仓杀的大津,反正是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家伙了,再多背负一个杀人罪名也没关系吧,反正现在绑起来关到屋子里了也逃不掉了。” 

  亮介在包庇杀人的忍。那是不行的,杀人是不对的,但是田村并没有责备忍或是亮介的意思,话说回来,忍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才行凶的,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能责备二人。谁让大津是一个即使被杀了也没关系的残酷的男人呢。如果忍不这么办的话,大概自己早晚也要亲手杀掉的吧。忍只是代替了自己,杀掉了大津而已。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田村自问。就以是为了自己而脏了双手,这样就能原谅忍么?这样的自己以那样随便的理由就原谅真的可以么?即使原谅也没什么能原谅,大津这个冷酷的男人。所以,大津是一个不得不杀……的人?就没别的办法了么?即使犯了多么深重的罪孽,那真的就是必须要以死赎罪那样的重罪么? 

  被侵犯、被残酷的对待,你就变得这么不理智了么?不是,田村为自己辩驳,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的人,应该还有其他的被那个男人杀掉的人。仅仅因为我自己的罪恶,那个男人不足以被杀,然而忍杀了他是因为他自己……造的孽。罪……罪孽,仅仅是大津的罪么?知道大津凶行的片仓以及地下超商的人们,不都应该是同罪么? 

  “抓了片仓……那个,地下超商的人们没有说什么吗?” 

  亮介显露出吃了一惊的表情,苦笑着说 

  “田村先生,我们被骗了。地下超商的二十多个人全都不在了,就只剩下大津和片仓了。” 

  田村吃惊得睁大了双眼。 

  “虽然地下超商的食物很丰富,人数也多,但是偷窃事件似乎频频发生,所以沙漠化后不到一个月食物就耗光了,没食物了就只好把弱小的人杀掉当作食物吃掉。由于害怕被吃掉,有的人就逃走了,渐渐的就剩下两个人了,片仓是这么说的。田村先生去交涉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也逃走了。似乎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 

  一直紧闭的门,一直感觉不到的住民。片仓拒绝让我们和地下超商的人见面,原来是因为已经没有可介绍的人了。 

  “为什么故作好像有人的样子,对我们说谎呢?” 

  “是不是害怕造反啊?”  

  亮介突然轻声说道。 

  “造反……” 

  “光从人数上看,也知道是我们这里多,他们肯定觉得如果知道了他们那里只有两个人的话,绝对会取走主导权。” 

  一想到自己居然为了那两个人做出的条件而向地下超商的住民抱怨、怀恨在心,就感到身体内的力气整个被抽走了。  

  “我们对于那两个人来说,只是储备食物而以,所以,杀掉赤塚的也是大津。” 

  亮介将变长的头发捋到耳后。  

  “一逼问片仓,就简单的什么都说出来了,从食物没有了到大津杀人,只要是住到天花板脆弱的地方,好像是谁都可以。”  

  给我点水……田村小声说,亮介却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喝掉了。 

  “我在大家去汲水的时候不是一个人留在大厅么。那时我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自从变成沙漠,已经两个月了,在没有冰箱的状态下不可能还有可以吃的肉,所以我就想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吃的人肉啊。这样一来的话,说去拿食物的田村先生突然失踪了,但是田村先生不可能背叛我们,所以坦白的说当时还想是不是被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是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大家都说虽然说是狗肉但也有可能是人肉……我也把大家不在的时候闻到的味道以及赤塚先生的事跟大家说了。本来想向对方确认的,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话对方也不会承认,而且考虑到对方实在手段低劣,这样的话反而可能激怒对方,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于是大家都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亮介停了下来。 

  “关于肉的事……感慨是大家都很迷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后来大家就都想通了吃了,因为说过要一起活下去,大家一起哭着吃了下去。从那以后,大家表面上听从大津和片仓的安排,暗中观察那些家伙行动,后来片仓对忍说‘要不要成为伙伴?’,可能是因为觉得年龄小好对付。回去和大家一商量,就让忍装作合作的样子去侦探敌情。” 

  亮介把放在膝盖上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然后,昨天忍对我说的,片仓跟他说:‘今晚上去杀掉大津,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同伴了哦,就让你一个人吃饱。’怎么看都像吵了架以后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样子。想要和大家商量也已经是半夜了,拒绝的话就会被片仓甩掉就不能深入调查了。忍拿到地下超商的地图后,说总之先潜进去一次看看样子。就看看样子就好了,到时候只要对片仓说‘没有成功’就可以了。然后,忍就在快黎明的时候背着田村先生回来,说‘我把大津给杀了’” 

  田村把双手捂到脸上。  

  “所以请您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我对大家说,是忍夜里起来去厕所,听见地下超商的那边传来叫声,因为很在意所以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就看到片仓杀掉了大津,片仓很快就逃了,在那里也发现了被绑住的田村先生。大家很快就抓住了片仓并把他关了起来,那个家伙虽然说过不是自己杀的大津,是忍杀的,但是因为有田村先生的事件在前,所以没人相信他。” uD&l8 QHW]  

  田村双手捂在脸上,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已经对这两个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好像针扎一般的疼痛。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罪恶,只是有声音的语言罢了。语言其本身也不仅仅是表达本质。  : KgR"a3{  

  自己让这两个人背负的,并不止是杀人这项事实,而是永远无法忘记杀人这项事实,一生受到良心的苛责。 

  双手交叉在胸前,田村轻声说“可不可以帮我叫一下忍。”

进到房间里的忍,看到田村以后很高兴似的微笑了  

  “田村先生,身体状况怎么样?” 


  “已经很好了,谢谢。”  

  忍靠在了刚才亮介坐过的椅子上,因为跟他说想和忍两个人单独谈谈所以亮介出去了。 

  “变得有精神了真好。”   

  胸中苦闷上涌,田村眼中流下了泪水  

  “对……对不起” 

  田村在面前合起了手掌 

  “真的很对不起。” 

  忍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看着哭泣着的田村 

  “都是我的错,才让你背负上了永远不能愈合的伤。” 

  终于明白了是说大津的事,忍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 

  “虽然我明白即使道歉也没用,但是我……” 

  “你不需要那样道歉,田村先生没有错。”  

  与其说忍言辞温柔,不如说是……轻率。田村感到违和感,在现实、自己的忏悔与人的态度之间似乎有一层隔阂。忍被人苛责杀人的罪过,应该很苦恼的,假如立场逆转的话,自己就会那样吧。 

  “你本来不用那样做的,但是都是因为我……” 


  忍暧昧得笑了,本来不是笑的场合,忍却笑了。 

  “你做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田村反复说到。 

  “对谁都不会说。” 

  即使大家、神都不原谅他,自己和亮介会原谅他、守护他的。然后和忍一直在一起,一同受良心的苛责。 

  “说了也没关系哦。” 

  冷不丁的忍轻声说。  

  “因为阿亮让我隐瞒我才不说的,但是我觉得即使说了是我杀的大家也不会在意的。” 

  忍靠着的椅子,“咯吱”的响了。 

  “大津杀了许多人。片仓也说过了,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即使哪天自己被杀了,也不会抱怨的。” 

  语言之间,没有一丝迷茫。 

  “可是忍,就算杀了很多人,也不应该杀掉那个人啊。” 

  “嗯,也是呢,但是虽然是这样我觉得即使杀掉大津也没关系,虽然我知道不可以杀人……我的脑袋果然很奇怪。”   

  从歪着头的忍身上,感受不到罪恶感。杀人对忍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田村想起记忆中断断续续的,那讨厌的时刻的必死想法。点头似的不断摇晃的头,被忍用棒子似的东西不断击打的大津的头晃动着,就算再怎么想帮我,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如果只是把阻止他的行为作为目的的话,应该不至于把他殴打致死吧。 

  田村觉察到了,忍杀大津,真的是出于要帮助自己的目的吗? 

  “你为什么要杀掉大津?” 

  长时间的沉默。俯着的脸抬起来,忍开口了。 

  “看见那个房间的时候,觉得大津真是一个脑袋有病的家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阿亮还有其他同伴就可能被杀,所以要在重要的人被杀前把他杀掉。” 

  田村闭上了眼睛,咬住了后齿。并不是没有办法,也不是失去理智,而是忍有意识的谋杀那个男人。 

  “对不起。” 

  忍垂下了目光。   

  “杀了人却没有反省,对不起。” 

  田村突然想起来了。在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曾向忍请求杀掉自己,当时手确实按到自己的脖子上了,但是却没有注入力气。  

“……那个时候”  

  忍扬起了脸。 

  “请求过你,杀掉我吧。”  

  轻轻点了点头 

  “手按到了我的脖子上,记忆只到这里。但是你并没有杀了我。” 

  “想死么?” 

  田村陷入思考。还在想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出来了。自己的提问,恐怕是相当的没有神经。 

  “不好意思,问了无聊的问题。” 

  “虽然我觉得杀掉他会比较方便一点,但是,我很喜欢田村先生,所以还想再和田村先生说话。” 

  忍出去以后,就好像替换似的,亮介进了房间。 

  “我从今晚开始暂时住在这里。”  

  实话说,那个建议真的很难的。光从睡眠中醒来就花了一番精力,现在别说走了,站起来都困难。虽然很让人难过,但是,现在单独做任何事都是不可能的。亮介也说知道田村醒来了,地下车站的人们都想见见田村,但是被果断地拒绝了。虽然也知道让他们见了以后会更加安心,但是现在连装作很精神的样子的力气都没有。  

  晚上十点,用娱乐席座做了一张睡床的亮介对田村说“如果有什么的话就尽管叫我”,然后就钻进了毛巾被中。灯光消失了,在无尽的黑暗中,赤塚的头仿佛又回到了头的旁边,田村发出一声悲鸣。灯光再次点亮,亮介问“怎么了?” 

  “没事的,对不起……”  

  “要不稍微开着电灯吧。”  

  有了灯光心情稍微安心了一点。田村轻轻喘着气,虽然想要睡觉,但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眼睛总是合不上。亮介不知是不是也睡不着,好像频繁的在床上翻着身。  

  “亮介,有话想说,可以么?” 

  回应了一句“请” 

  “忍,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等亮介的回应,花了一点时间。 

  “什么样?” 

  “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吧。我在想是不是我看到的忍,和你看到的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忍就是那个样子。” 

  亮介的口气很硬。 

  “我以为他是更加内向的孩子呢。” 

  “以为他杀人了么?” 

  田村被话噎住了。     

  “那家伙确实有点内向,是很老实的家伙,但是有点坏掉了。” 

  “坏了?” 

  “田村先生不是觉得那家伙很奇怪,才来问我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的么?”  

  亮介言辞犀利,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就“哈哈…”地笑了出来。 

  “我和忍,其实是兄弟哦。” 

  田村“咦”的回了一句 

  “那家伙的母亲,是我家里的家政妇,父亲让自己的外遇对象和他的孩子住在自己家里,和大老婆的孩子一起抚养,而且在变成这样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事很糟糕吧。” 

  大老婆的孩子和小妾的孩子,应该怎么想这两者都是不相容的  


  “但是你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很好啊,特别是忍好像特别的仰慕你……” 

  “恶心,要是觉得好的话,尽管拿去吧。”  

  冷漠的语言堵住了胸口。田村稍微想了一下,才开口。不可以把话说得太绝对了,这是这一阵子以来,田村从自己所看到的事中总结出来的。  

  “他并不是东西哦,而且,我并不觉得你讨厌忍。” 

  在经过好像这段对话是不是要结束了的那么长时间,亮介开口了。 

  “我很害怕。” 

  忍轻声说 

  “忍太可怕了,那家伙杀了大津,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杀了人,你不觉得那是自我意识过剩么?但是这样觉得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那个,田村先生,就算再怎么喜欢,总是被念叨,为了你杀了人、偷了东西什么的,真的会有觉得高兴的人么?被唠叨为了你受了什么什么样的伤害,只是会觉得麻烦吧。而且那家伙只会重复相同的事。” 

  亮介的声音,带着哭腔。  

  “将忍杀了大津的事隐藏起来,并不是为了忍,那家伙即使被同伴亲眼看到‘杀人’,也一定会觉得无所谓。所以就算多么讨厌我也要忍受着‘这都是为了阿亮才做的’,这样他就满足了,即使我从来没有这样希望,却还是为了阿亮,为了阿亮……,非常让人恶心。” 

  并不是错觉,亮介的语言之中,有着平凡的语言所担负不起的紧迫感。 

  “我很感谢忍,没有那家伙的话,我肯定就活不下去了,生活也肯定会很困难,但是我好害怕,那家伙到哪里都会跟着吧……这样的话不如死了算了。” 

  是吧,亮介征求同意 

  “死了的话,就不会再遇见这样可怕无法让人理解的事了吧。” 

  自从田村被救出来后,每天都会有汤送来,就算说是因为是人肉做的吃不下去,但是看到每天老实送来的亮介,再勉强也会吃下去。但是还是不想吃,如果吃了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变得和大津一样了。杀人、吃人的男人。吃了的话,结果就会变成只会说漂亮话的了。已经抱着拥有一日会死的觉悟了。死并不可怕。自己只是贯彻自己的信念而死,没有什么不幸。但是也有无法理解田村的想法的同伴存在。 

  “为什么不吃?” 

  西野问到,田村闭上了眼睛。 

  西野又说了几次。自己也只是以不吃人肉作为回应。但是西野对于不吃东西去送死的田村十分不能理解。 

  “我明白你因为那是人肉而产生的抵抗心理,但是刚开始大家都是这样的,我甚至好几次差点吐出来,但是很快就会习惯的。” 

  并不是这个问题,但是田村只能沉默  。 

  “亮介,不,是忍吧,说过,田村先生只是因为信仰的原因所以才抵抗很强。但是我觉得,信仰什么的只是为了让人活下去才产生的,如果死的话,不就什么都没了么。” 

  光是听就很辛苦了。西野的话之中,不是没有真实。很可能对于西野来说,由于自己的决定而丢掉性命的田村,只是一个冥顽不灵的愚者罢了。 

  “我们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吃的,因为不这样的话就活不下去才吃的,是为了延续和继承死者的生命才吃的。与其腐烂在角落里,被我们吃掉一起活下去不是更加好的决定么?” 

  这样的想法也可以,但是田村不想认同,吃的一方制造出逃避现实的没有办法的想法。似乎是受不了总也不说吃的田村,西野怒吼了出来 

  “田村,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啊” 

  “没有……抛弃” 

  “不吃的话就会死,死了的话,不就是放着我们不管了吗。田村先生不也说过要大家一起活下去么?为什么现在反而做出好像要背叛似的样子呢?” 

  被声音吓了一跳的亮介赶紧跑进来,刚进来就看见飞奔出去的西野。亮介很困惑似的看着呆坐在门对面的田村。  

  “亮介,可不可以跟西野说让他别再到我这里来了。” 

  田村闭上眼睛 

  “谈话完全没有交集,只有相互厌恶罢了。”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田村先生的想法,但是,西野先生的想法,我可是非常的理解哦。” 

  亮介很悲伤似的注视着田村 

  “当听说发现田村先生的时候,西野可哭了哟,可以活下去,真的很高兴。赤塚先生死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西野那个人虽然平常抱怨很多,但却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只是不想田村先生死去。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我没有强迫田村先生吃人肉,但是我也不想让田村先生死去。” 

  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田村一说,亮介就走出了房间。田村躺着思考,最初决定搬到地下超商,是因为想让同伴们活下去,当初被大津绑架、被他暴打,虽然也想过去死但是没有,也都因为同伴们,以致苟且偷生到现在,然后,虽然恳求过忍“杀了我”但也被忍救了下来,现在仍然是想去死的状况,却被说“希望你活下去”。一直所期望的死亡就在那里,已经没什么不满了,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去死。死了之后,大家把自己吃掉也可以,田村是这样想的。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了。田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因为听到小兽的声音而完全清醒了。好像是狗……的声音。门被粗鲁的打开了,西野跑了进来。满脸都是笑,连嘴角都溢满了笑意。怀中抱着一只瘦弱的黑色小狗。 

  “田村先生,是狗哦。”  

  是跑过来的吗,西野“哈哈”得喘着气 

  “是去地下车站取水的同伴发现的,似乎是在哪里的地下室活下来的,然后逃到了地下车站里。”  [ 

  西野怀里的小狗“呜呜”的叫着。 

  “这样就能吃了吧,因为这是狗,可不是人哦,只要是狗的话就没问题了吧。怎么做好呢,烧烤了也不错,熬成汤也不错呢。” 

  小狗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田村    

  “跟忍说马上就让他料理了吧,啊,果然还是熬成汤比较好,完全都没有吃过,突然吃到这种美味,连肚子都会吓一跳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不稳的空气,小狗开始“呜呜”的哀鸣。田村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住手!” 

  “我不吃,我不吃,所以请不要杀它。”   

  西野促起了眉毛 

  “你在说什么啊。狗的话就没问题了吧,就能吃了吧。” 

  “如果要杀掉有生命的东西的话我不吃也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 

 

  西野怒吼着 

  “莫名其妙!!田村先生你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吧,鸡肉啊牛肉啊什么的都会吃吧。这不是你讨厌的人肉。还是说你想说什么因为看到了他活着的姿态所以不想吃了,田村先生,你不是想这么说吧。”  

  什么都说不出来。就是那样的。令人同情的狗的目光,注视着田村 

  “为了不让你再迷惑,我现在就要把这只狗杀掉,死了的话,就只能吃掉了吧” 

  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西野将手中的狗往墙壁上摔去。发出悲鸣的小狗使劲跳了起来,虽然还是摔倒了,但是马上又站了起来,逃到了田村睡觉的床底下。 

  “啊、可恶!” 

  “住手、快住手,请不要杀那只狗!” 

  不顾田村的制止,西野到床底下去拖那只狗。田村剧烈的动摇了,如果这样不管的话,西野就会杀掉那只狗吧。自己本身并不抵抗吃狗肉,如果,死了的话。但是,这和杀掉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的狗不同。自己为何会这么样拘泥于一条狗的性命呢,就像西野说的那样,自己迄今为止,已经吃过多少条性命了呢,以前因为不知道形态就没有抵抗,但是那些只是有动物形态的物品罢了。不想杀掉这只狗,不想吃掉它,这只是自己个人的感情罢了,但是,因为自己个人的感情,自己一直活到现在…… 

  小狗终于被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因为被丢了一次而警戒心变强的小狗呲着牙齿。狗的抵抗越来越强,田村被追得无路可逃,即使噻上耳朵,小狗的呜鸣声还是灌入耳朵。 

  “西野!” 

  闭上眼睛叫道  

  “我……我和大家吃一样的东西,我吃……所以,无论如何请不要杀这只狗。” 

  走到洗手间的体力多少还是恢复了,但是丢掉的精力却完全回不来了。走一点,就累得气喘吁吁。就算如此,也不能总是躺在床上睡觉,心情也会变得不好,所以田村决定在居住的部分稍微散一下步。住在大厅的大家现在都搬到了地下超商的居住部分。这里的居住部分比想象的要来得大,再加上有很多地方的墙壁都倒了,所以田村到现在还不能分清全局。 

  从大厅里传来了狗的“汪汪”的叫声。那只黑狗没有被杀,在这里被养了起来,但是谁也没给它起名字。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什么时候又没东西吃了,最先被杀的肯定是它。 

  “啊呀,田村先生。” 

  倒掉的墙壁的对面,出现了忍的脸 

  “走路没有问题么?” `   

  “最近身体状况很好。因为不早点能动的话总是把工作推给大家太不好意思了。”  

  身体状况变好是多亏了什么,一直没有想过。田村在这个四方墙壁都被挖出一个椭圆形洞的房间里,四处张望着。  

  “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是应该有连通到外面的房间吧。” 

  “那样的话,右拐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的那个房间,天花板塌了一半的那个。”  

  对说着“太过勉强可不行哟”的忍,田村微笑着说“这种程度的话没有问题。” 

  按照被告诉的,田村走到了右边尽头的那个房间。就像忍说的那样,天花板塌了一半,有风吹进来吧,地板上灰色的瓦砾上堆积着白色的沙粒。因为有光照进来很明亮,所以并没有站在建筑物里的感觉。从塌了的天花板上,垂下一条绳梯似的东西,但是因为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打算放弃的田村转身准备按原路回去,突然注意到细微的声音  

  从左边的墙壁上的门里面,穿出来了“卡嗒卡嗒”的声音,是不是有谁在里面啊,但是田村想起来今天,除了亮介、忍还有田村以外的其他的同伴都去地下车站取水了,因为只有雨水的话是不够的。从厕所回去的时候,在大厅里碰见了亮介,所以不可能比自己先到这里。  

  如果不是那两个人的话,那就是入侵者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先叫忍……虽然这么想,但是忍还有烹饪的工作。靠近那扇门,附耳上去。虽然能听到声音,但是相当的细小,如果是老鼠之类的话,没有必要麻烦忍动手。田村猛地打开了门。 

  因为天花板没有光照进来,所以一打开门就有光照进房间里面。以前应该是仓库吧,是一间四叠左右的房间。谁都没有……这样想的田村,被黑暗的背角落里突然动了一下的黑块吓了一跳。 o # hTG \_  

  那个是人。刚开始觉得是没有见过的男人,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那里的是片仓。本来有一点胖的男人变得相当的瘦,脸颊、眼窝都凹陷了。已经不怎么看得出原来的面庞了。 >EQ/j~ZqX0  

  片仓像猴子一样的缩成一团,手脚都被绑住了,和自己被大津囚禁起来一样的姿势倒在那里。看着田村的双眼,眼泪流了出来。流着泪,缩起全身轻喘着。似乎想要说什么,那个样子实在让人可怜,田村避开了他。     

  “救、救救我”     

  片仓嘴唇哆嗦着  

  “让我走吧,求求你了。”  

  田村想起了刚被大津绑去的时候,对抱着必死的决心投去求助目光的田村,片仓以了然于胸的目光俯视着田村。 

  “只凭我的个人意见是不能让你逃走的,因为决定把你关到这里是大家一起做的判断。” 

  “杀人凶手!”    

  片仓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不久就会杀掉我然后把我吃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田村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杀人吃人的。” 

  鬼一样面部变形的片仓突然不可思议的抽动嘴角,笑了 

  “你,吃人肉了吧” 

  田村“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在这里能吃到的,就只剩下人肉了,多吃点,就能补充营养了吧。被大津监禁,几乎都快死了,却被忍捡回一条命。作为救命的谢礼,也一定让那家伙射了一炮吧。”   

  田村咬住下唇,紧握的双手开始颤动 

  “被大津开发过了以后,你的身体真的变得很棒呢,只被那个进入的话,晚上也会很辛苦吧,如果想要那个的话,要不要把我的借给你呀,还是说已经被你的同伴给上过了。” 

  作为人却连品性的碎片都没有,田村强压住内心翻腾的怒火,低声吼道 

  “我的同伴才不像你们那样卑鄙!” 

  片仓“哈”地笑了 

  “那么上等的屁股都不用,你的伙伴还真是过分啊……”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停住,嘴角令人不快的歪着,笑了 

  “等一下,难道说你曾经是大津的女人的事,你的同伴们都还不知道” 

  田村吃惊的颤动着肩膀。忍什么也没有说,而且他也不是把那种事到处吹嘘的人。所以,大家应该都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自己绝对受不了  

  “要不要我告诉他们,地下车站的领头被男人的那东西插过,被男人上了,多么的淫乱啊!” 

  “不要!” 

  “即使被从尸体上割下来的那个东西插,还是有感觉吧,这可是大津说的哟,真是变态白痴啊。” 

  脑中全红了,思考中途就被切断了,回过神的田村,发现自己提着没有反抗能力的片仓的领口,右手殴打了下去。第一次打人。自己打人了。拳头很痛。田村紧握右手,当场就蹲了下去 

  “我不一样,我和你们不一样!”  

  自己的话语,就好像是为自己开脱的的借口一样回响在耳边。 

  “有什么不同呢,你们和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杀人吃人吧。杀了大津然后吃掉了吧。你们在做着和我们相同的事。” 

  

  田村用双手捂住嘴,被男人侵犯的事、吃人的事,都不能否定。自己吃人了。不知道是谁,说谎!多半,是大津。就像片仓说的,自己把大津吃掉了。本来想死的,想不吃人就死的,但是因为那只狗要被杀了,自己不想那只狗被杀,虽然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被杀的狗,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它仅仅因为自己而被杀。 

  “你们应该感谢我们啊”  

  片仓“呸”的吐了一口唾沫  

  “是我们教会了你们人类的味道,如果不是我们让你们吃人肉,你们早就饿死了。你们能在这里活下去,全多亏了我们。连那种事都想不明白,还因为死了一个同伴在那里吵个不停。就是你们也有分吃自己的同伴,不光是我们在扮演恶人的角色。” 

  “闭、闭嘴……” 

  田村紧闭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算了,对你们来说我们是恶人就是恶人吧,心里也会很舒服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吃的时候也会减轻罪恶感,只要想,这些家伙都是坏蛋,所以即使杀掉吃掉也是罪有应得……唔” 

  田村双手紧扣住片仓的喉咙,已经不想听了,已经不想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任何东西了。他的话语呢么接近真相,不对,就是真相。明明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却被引出,暴露出来。明明在完全没想过的事上已经互相让步,不这样的话,自己迟早会崩溃的。 

  不顾一切的绞上他的脖子,片仓的身体慢慢的变得沉重,就好像被拔去了力气一样,脑袋垂了下来。田村吓了一跳,赶紧拿开手。被束缚住的身体立马就倒下了 

  “喂!喂!” 

  无论怎样摇晃那具被抽离力气仰躺着的身体,也没有反应,田村全身的血气上涌 

  “睁开眼,睁开眼!” 

  “田村先生,怎么了” 

  忍从入口向里面看着 

  “……嗯,不动了,可能把他杀了。我……我绞住他的脖子……”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田村看着自己的双手,杀人了,这双手,把人…… 

  忍走到片仓的身边,抓住他的胸口,像搬运货物似的,把片仓扛到了屋外。明亮阳光下,放在了沙子上,然后跪在筋疲力尽的男人的脑袋边 

  “没有死” 

  对着紧盯着二人拼命咽着唾沫的田村,忍说  

  “这个人还没有死,还有呼吸” 

  田村胸口的安心感也只是一瞬间,就见忍拨开白色的沙粒,抱出一块大石头,拿到片仓的头部上方,然后,松手。 

  铿锵的一声钝响,鲜红的颜色扩散进白沙中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田村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今天,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怎么也不能相信 

  “虽然还活着,却被我杀死了” 

  不变的表情,忍告诉田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石头落地呢?为什么一定要杀掉毫无抵抗能力的片仓呢?不对,错了,田村明白了……不是忍杀的。 

  “片仓已经死了吧” 

  已经确信了的田村问 

  “其实是我杀得吧,在你这么做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吧”  

  忍慢悠悠的回到田村的身边,就好像抚摸孩子那样磨擦着蹲下来不断颤抖的田村 

  “真的活着呢,确实有呼吸。但是,我杀了他……所以田村先生什么都不用想。”  

  “你只是为了庇护我才丢下石头的吧,不是这样的话……” 

  “真的活着呢,只是因为没有办法再让他活下去才杀的他。那个人即使被杀了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因为他已经骗过、杀过太多的人了,这是他自己说的。” 

  田村抓住忍的衣服,不停地颤抖。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包庇我,我杀了人,杀了人啦!” 

  忍很困惑似的歪着头  

  “是我杀的那个人……而且,食物也不够了” 

  后背仿佛有冰落下来,冰冷一片,毫无邪气的瞳仁,至少,在田村看来是这样的。事到如今,田村终于明白亮介嘴里“恐怖”的含义了。忍是绝对不会说出真相的,已经死掉了什么的,忍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为了保护自己,为什么要保护我呢?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保护呢?田村明明没有要求。自己的罪是自己的,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代替自己承担。然而,忍还是背负起了一切,禁忌的东西,全部  

  越来越不明白了。是自己杀的片仓,觉得应该是自己杀的片仓。不对,难道真的像忍说的那样可能还活着。不对,那只是自己的愿望罢了。  

  不应该再活下去了,活下去的话,人的那种作风就不会停止吧。 

 I  

  “田村先生什么都不用担心,田村先生没有错误,完全没有错误。” 

  忍用包围住田村的黑暗,模糊的掩盖了事实。那是不行的,无论怎样用谎言巩固,心的救赎永远得不到  

  “不可以死哦。” 

  忍的指尖滑过田村的面颊 

  “因为人不是田村先生杀的,所以不可以想要去死什么的……活下去,请对我和阿亮温柔一点。”  

  田村抱住头,蹲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好想死、好想死,不如死了,便没了。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杀了人却又让自己活下去的手指抚摸着田村的头。一边安慰着自己却又一边向自己撒娇的手指,就好像触手一样缠住全身,让人产生好像再也动不了的错觉。 

明亮的阳光照了下来,却感觉渐渐把人拉向黑暗,田村一个人发着抖,呜咽了起来。


后记 

  这次您买的是《well》,非常感谢。和holly novels系列的上一本《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是气氛完全不同的作品呢。杂志连载之后,当听到一直等待的单行化的声音时,就想“是这个故事么,是认真的么”非常的高兴。 

  关于第一篇自己已经完全没什么印象了,但确实,自己写的东西和自己当时想的完全不一样。本来是打算写关于井的战争的,所以标题也就用的“well”,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脱离正轨的呢? 

  第一篇里迷失后的记忆已经有了,设定也设定好了,还会不会有续篇啊……非常的不安。虽然编辑大人跟我说“可以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啊”,但是我完全把这话给忘了,编辑大人就一直在耳边碎碎念,总算把续篇《HOPE》给催出来了,内容也加了进去(设定啦什么的枯燥的东西里面加入具体内容),一开始写情节,整个就开始走偏。 

  要说情节走偏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次了,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最初想的组织语言,最后重写的次数就成为历史最高了,一会儿救助来了,一会儿又不来了,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  

  没有想像过读了这篇《HOPE》的读者会怎么想这篇续篇呢,但是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并能够写下来那就太感谢了。 

  担任插画的是藤田贵美老师。当初,构思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曾想过拜托藤田贵美老师担任插画。那种无法言喻的世界,老师很完美的表现出了那种气氛呢。我非常喜欢老师笔下画的人物、空间还有那种气氛。非常感谢。 

  总是照顾我的编辑大人。这次也把编辑大人卷进来了呢,做了不得了的事呢,不仅提出了重写,还通过电话指出我的错误,真是有点想哭呢,但是能纠正过来真是太好了。 

  对于我来说,编辑大人那句“真的是很棒的情节啊”真是印象深刻。因为我曾经颇有感触地说过,千万别觉得很无聊啊。而且并没有按照当初构建的情节去写,写偏了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是写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和自己最初所想的越差越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偶尔也会有忘掉自己最初构建的情节而把故事发展下去的事,但是感觉今后还会有很多写偏的情况,所以到时候请一定要指正我啊。 

  虽然刚开始写的时候烦恼了很多,但是一写完了的话那些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吧。下一次应该是比这一篇更加充满希望的故事吧,我想。 

  如果可以的话,能在下一本书里再见面就太好了。 

                                                                              木原音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