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 BY:木原音濑 




高桥雅人穿着木展推开后尽的木门,一开始虽然有点重,但是推开之后却意外地轻。 


  推开可以让一个人走过的空间,他像猫般敏捷地走到室外。从宽大的屋檐下看过去是个花木扶疏的庭院。 


  在无云且只有一轮满月的柔光照射下更是清楚浮现出来,那阴森的气氛让人觉得即使会有妖魔鬼怪跑出来都不足为奇。 


  雅人居住的这个地方是有着古老传统的旧案,统日式的建筑显得异常宽敞,雅人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听继母说过,以前曾经请过好几十个佣人呢! 


  后来在战争中这里被烧掉了一半,所以现在住的只是原先剩下的另一半而己。而佣人只剩负责家中所有大小杂事、性格相当爽朗的和花可桑,以及每周来个两三次整理庭院的位吉老伯而已。 


  虽然只有一半,不过这个家也已经够大了,一家四口每人一间房后.还剩下近乎二位数的房间当成储藏室般空在那里。 


  庭院规模也相当壮观,雅人虽然不懂什么坪数.但是只要一说出来通常都会引起旁听者的惊讶。那庭院足足有家的三倍大。全部走完大概要花上十分钟。由于每周有花匠过来修剪,所以草木总是显得整齐有数,以不同的主题分隔区块,每区的庭木都有各自留有风味的主题。看着那些被扭曲的松枝和重叠的枝叶,雅人实在搞不懂什么叫做园艺。 


  只是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是秋天,犹记得当时盛开的紫色花朵非常漂亮,后来听位吉老伯说了之后雅人才知道那原来是桔梗花。 


  这幢古老的建筑物里澡间和厕所都是与主屋分开,个别建在室外。所以半夜想上厕所都非得从主屋出去不可。 


  在冰冷的夜里缩着只穿了睡衣的身体,雅人打了一个寒颤,都已经四月了天气仍末回暖。雅人抱着手腕快步走在通往厕所的石子地上,木履踩在闪着幽光的石头上所发出的扰人声响.下一瞬间立刻溶入寂静的黑夜里消失无踪。 


  在主屋通往厕所的路上不知是谁不经意地栽了一株樱树,樱树虽然位于北向日晒并不好的地方,但是枝干却异常粗大。一阵强风吹来到乱雅人的前发,樱校也跟着大幅摆动,两枝上像要满溢而出的浅红色花瓣一下子散落在风中。 


  月光中,淡红的花瓣仿佛薄云一般,不会融化的雪掠过雅人的其尖纷纷落在地面上。凝视着满地花瓣,雅人觉得自己好象迷失在梦的世界一样,然而梦境是短暂的,从背脊上窜过的寒意又把雅人拉回现实之中,继续快步前进。 


  上完厕所回到主屋的途中,看到像小蝶船曾落在草上、土上或石上的花瓣时。雅人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感伤。 


  雅人在铺着暗色地板的走廊上踱着脚步慢走,他的房间在主屋的最深处,要回去的话一定得经过南边的走廊,廊上隔着一道门就是父亲和继母的寝室。父亲也就算,继母是个十分神经质。只要有一点声响就会醒来的人。 


  以前有次也像现在这样半夜上厕所后的隔天早上。雅人就在餐桌上被继母问到“昨天半夜经过走廊的是不是你啊?”,雅人诚实点头后继母指责地“请你不要在半夜走路那么大声.我被你吵醒之后就睡不着了”然后还夸张地叹气。看到继母那好象故意说给父亲和义兄的模样,雅人气得把头转向一边。不料继母伸出那瘦到可以看见血管的手放在嘴边,然后叨念着“连是也不会说”。 


  “你打算不听我的话吗?晃都不会这样反抗我啊……外人就是外人”隔着长形餐桌面对面地吃饭父亲别说替自己说话了,根本就装作没听到似的优雅地动着筷子。而义兄晃也只是低着头.只剩下继母和雅人互相瞪视化。以“外人”去区别彼此的不是我,是你啊! 


  每次一有争执就拿晃来强调我的不是……。不管饭是不是吃到一半,当雅人站起来准备离席的时,又听到继母在后面补了一句。 


  “吃完饭不会说句“我吃饱了”吗?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教的”。 


  听到她编排到自己母亲身上,忍无可忍的雅人回头骂了一句“臭老太婆”。继母气得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抖抖着右手重复着“你这个……你这个……”几个字。 


  那一天下了课回来的雅人就听父亲说继母在床上躺了一天。 


  “她是个神经过于纤细的人.你别让她操太多心” 


  仿佛不是尘世中人的父亲连教训都不得要领。自从搬到这里之后,雅人学习到的就是如何尽量不与继母发生冲突,所以他现在也尽力放轻脚步,等走过寝室之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呼吸和脚步声一样都要压抑,他回过头,对着继母的寝室门暗骂了一句“王八蛋”。 


  穿过南边的走廊转弯后数来第三间就是自己的房间,走到连脚底都开始冰冷起来的雅人,迫不及待地想 


  回到温暖的床上而准备伸手拉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吃惊地停下动作,慢慢地把目光转向走廊尽头,可是没有再听到声音。雅人房间北侧只有两间空房和尽头一间储藏室而已。 


  明明没人……一想到这里雅人忍不住背上一阵恶寒,他想到幽灵二字。这么旧的房子,就算有那种东西也不奇怪吧?接着又传来嘻哈嘻哈的声音让雅人惨叫一声蹲了下来,一定有东西。在尽头那间储藏室里有东西在。他虽然没看过幽灵,但听过不少恐怖的经验谈,他想早点钻进被窝而拉开门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 


  万一不是幽灵呢?搞不好是小偷啊……他想到继母说过这里以前遭过小偷的事,当时继母的父亲还活着 


  跟小偷打了一顿之后还抓到人。万一那个声音真是小偷发出来的怎么办?说不定继母会责备他“半夜听到声音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但是,如果现在把大家叫起来.结果确定没事的话不是也造成麻烦。这种老宅子有老鼠横行也不稀奇,说不定是猫呢! 


  “你害怕吗?” 


  他问着自己,他怕幽灵也怕小偷。但是他更不愿意什么都没做而被继母责骂。而且,如果就这样钻进被 


  窝里的话.一定会继续挂意着怪声音而睡不着。雅人在心中暗示自己“不怕不怕…一那一定是猫或老鼠”。然后转过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反正只是确定一下,什么都没有的话就可以回去睡觉。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而胆战心惊的雅人先确定离自己最近的房间,站在门口听了半天.那两间空房里都没有动静…… 


  最后来到尽头的储藏室时.雅人像突然被丢到海里般颤抖了一下。 


  透过细门,他的确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里面一定有人在,但他无法确定那是活人或是幽灵,隔着一层 


  门传出来的哭声一直没有中断过。 


  “不……要……” 


  被恐怖震慑得无法动弹的雅人听了一会儿后,突然觉得那声调相当熟悉。他应该听过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声音……沉思了几秒之后他想起来了,是晃。 


  “不要啊…不……啊啊!” 


  知道是晃之后,雅人就像被解除咒请船全自虚脱。这么晚了,晃在这里做什么啊?而且,那一开始以为是哭泣的声音听久了好象又不是,虽然那确实是哭声……。他拉开纸门,静悄悄地走进房间。这间有十张榻榻米大的房里没有照明设备,不过透过墙壁上的窗子倒是有月光直射进来。 


  房间里杂乱地放着旧书籍,桌子还有书,那些储藏物的缝隙间似乎有人影蠢动着。在月光照射之下的腿 


  朝上举起之后又缓缓落下,晃在那里干什么?已经准备开口问的雅人忽然发现不是只有晃一个人,他的腿上还缠着另一个人的腿。 


  “啊……嗯啊……啊……” 


  那不是哭泣,而是另一种奇怪的声音。缠绕而蠢动的指尖,雅人吞了一口口水,这该不会是……做爱的场面吧?有点莫名其妙的雅人却下意识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赶紧拉上纸门。 


  虽然同学之间也会聊到这一类话题,不过大家都还是国中一年级,再怎么聊也仅止于接吻程度而己。之后就是未知的世界了。对女人的身体也是一知半解,即使在健康教育课上过,没见过实体也只是纸上谈兵。 


  不过晃那家伙居然在家里乱来,他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的?而且,还在这种地方全身赤裸裸的……。想到这里雅人已经满脸通红。 


  “高、高中生果然不同……” 


  他低声嘟嚷了一句,从纸门后又传出晃口啊“啊、啊嗯…”的呻吟声。雅人第一次知道男人也能发出那么诱人的声音。他的下半身忽然燥热起来,有点手足措,虽然知道站在这里偷听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好奇心却阻止了。雅人已经准备转回房间的脚步,起码看看晃的恋人长得什么样子吧? 


  “晃、很辛苦吗?” 


  雅人不禁怀疑起自己听到的另一个声音。 


  “但是你的分身已经喜悦地膨胀起来了,真可爱” 


  是父亲的声音。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父亲的声音呢?而目他还说着淫猥的字句 


  “你不要这么说啊!” 


  “可爱的晃,我喜欢你。” 


  “啊,啊……我也是……义幸……” 


  雅人脑中一片空白,体内的热度在刹那间消失。他无法相信隔着一扇纸门在里面缠绵的人居然是父亲和晃地没有勇气打开门再确认一次。 


  “唔、啊……” 


  雅人捂着耳朵奔回自己房间,钻进己经冷却的棉被中还是无法停止思考。那两双缠绕的腿究竟有什么含意。 


  父亲和晃都是男人,同性做爱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做那种事吧?他们是父子啊!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好恶心…… 


  在月光下交缠的双腿和喘息。雅人这一晚辗转难以成眠。 


  雅人十岁那年父母离异,从来没有吵过架的父母在有次一家四口到游乐园之后。在归途的餐厅里父亲突 


  然说“爸妈要分开住”,无法把分开住和离婚联想在一起的雅人还反问“你要调到分公司吗?”他有好几个同学的父亲也是因为要调到分公司而离家独居。 


  知道孩子没听懂的父亲这次单刀直入地说“我们要离婚”,而母亲则是望着远处的空中缆车发呆。 


  “你骗我!” 


  父亲缓缓摇头否定了雅人的倾诉,他的眼神是认真的。知道父母真的要离婚的那一瞬间,雅人的双胞胎 


  妹妹和美哇地一声哭出来,雅人虽然也想哭,但还是握紧了妹妹的手强忍下来。为了妹妹忍耐的使命感在雅人心中强烈膨胀。 


  “我不要.绝对不要” 


  雅人虽然坚决反对,父母到最后还是走上离婚一途。连理由也没有说明,妹妹和美跟着母亲。而雅人则跟了父亲,孩子能有什么选择?雅人想跟的是母亲。平常忙于工作的父亲并不常在家,就算偶尔会跟孩子玩也是跟和美。 


  是和美主动提出要求才跟了母亲,想到父亲应该比较想要妹妹的雅人不禁一阵心酸,己经有了父亲比较不喜欢自己成见的雅人.即使两人相依为命也无法坦率地与父亲撒娇。相反的,距离还越来越远。 


  不过两人尴尬的生活维持不到一年父亲就再婚了。 


  对象是旧名门的寡妇,比三十一岁的父亲还要大上七岁。两人入籍之后,雅人随即与父亲一起搬进了继母家里。虽然新家比自己以前那个跟火柴盒没两样的小空间要大得多了。但是雅人始终无法再次那种旧宅院特有的尘埃味。 


  再加上继母是个自尊心异样高且神经质的女人,刚开始对丈夫带来的孩子当然和颜悦色.但是自从知道雅人直爽的性格和自己合不来之后.就经常为了些小事发生争执。 


  父亲尽管知道新妻和儿子的相处并不融洽,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关心且疏远的父亲和歇斯底里的继母,要不是有晃在中间缓冲的话雅人早就忍不下去了。 


  晃是继母那边带来的孩子。比雅人大四岁,性格温和到难以想象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这个身材修长,头脑聪明,肤色又白皙的义兄,是雅人的骄傲。也是父亲再婚之后唯一值得自己高兴的事。 


  他什么话都能对晃说,也能对他尽悯顷诉。晃知道自己跟继母处得不好也经常出言安慰,然而对晃的依 


  赖也只到那晚为上。那个樱花飘落的夜晚。隔天,雅人就搬到东边的独屋里住。独屋跟主屋分开,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可以不跟任何人见到面。 


  看到雅人擅自搬离房间的继母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她是个只要有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就会罗嗦的女人。但是却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自愿离开自己眼前的举动没有任何抱怨。 


  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一道含有新绿味道的风。感受着前发摇曳的舒畅,雅人发呆地凝望着窗外的菩提树。 


  或许是因为持续下雨的关系吧,那绿叶总是显得异常翠绿闪亮。 


  朗读着宫泽贤治之诗的老师,声音就像老旧的收音机股单调而乏味。那还手摇醒曲的节奏让雅人的眼睑越来越沉重,他无法抵抗睡眠诱惑地垂下眼皮。 


  “啪沙!” 


  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让雅人醒了过来。周围的视线都一声音来源处集中,其中当然包括了国文老师兼导师的井上。淋浴在无辜视线里的邻座同学笠原政宗,慌忙拉起掉在脚边的杂志塞进抽屉里。 


  井上从讲台上下来,慢慢走到政宗面前。政宗抬起眼睛看了导师一眼后挤出一张笑脸,井上也满脸笑容“拿出来,没收”地伸出右手。 


  在井上的右手和桌上视线来回梭巡的政宗撑着不肯交出杂志。抬起头来用眼神哀求导师放他一马。 


  “……谁叫你一个人偷看?笨蛋” 


  “反正都要没收了,干嘛不分给我看?” 


  从周围同学的抱怨,雅人大概猜得出来政宗不交出杂志的理由。虽然刚才只瞄了一眼无法确定。但他可以猜到那应该是色情杂志。 


  在女同学不屑地交头接耳之后,其它人也跟着鼓噪起来。看政宗迟迟不肯交出杂志的井上,自行动手把 


  书从抽屉里拿出来。井上皱着眉头翻阅起那本在空虚的抵抗下终于被揪出来的书。他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元凶。 


  “这是你的兴趣吗?” 


  政宗慌忙摇头,雅人听到自己前座的赤木跟邻座的女同学说“那是同性恋杂志哩.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同学则不悦地耸耸肩。 


  “那、那是从隔壁的传过来的啦!对方说里面有好玩的东西叫我一定要看。而目又装在袋子里,我事先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刚才打开偷看才吓得掉出来……” 


  拼命解释的政宗往上窥探着井上。 


  “是吗?我的课无聊到让你想偷看杂志?” 


  “呃…一不是……” 


  政宗难得出现口吃的状况。井上插着腰叹气。 


  “笠原,你去门口罚站,下课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政宗不情愿地站起来,跟雅人视线相通后还恶作剧地址了吐舌头,看着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走出教室的政宗,井上拍拍手让全的安静下来。 


  “你们是十年的应届考生,我也不想多罗嗦什么。不过宫泽贤治的作品出题率相当高,你们好歹要把作者和作品名字记住。还有……如果要像笠原一样想松口气的话,最好别被其它人发现。” 


  说到这里的井上搔搔头。 


  “我在国中时代也干了不少坏事,没什么立场责备你们……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 


  继续上课,应届考生这几个字让雅人挂心。再过半年自己就要变成高中生了,就跟两年前的晃一样变成 


  一个高中生。在这半年之间自己将会有什么变化?一年级时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但是现在……雅人想到那一夜的事,他到现在还无法忘记。他昨了一下舌驱逐又要浮现出来的扰人画面。 


  午休时间,拿着便当的改宗转过来坐在雅人前面的椅子上。 


  “哟,HOMO大王。” 


  被雅人这么取笑的政宗生气地捏了他的脸颊一把,听到雅人喊痛之后才满意地松手。 


  “真是气死我了” 


  政完不爽地踢着墙壁。 


  “本来就是你不对啊!” 


  有自觉的政宗烦躁地抓抓头,他第三节课的休息时间似乎在办公室被井上教训得很惨。在第四节上课铃响后回到教室时还一脸不悦。 


  政宗除了聪明之外,运动神经也相当发达,手脚灵活的他不但会画画、还写得一手好字。不过,他却不因此而骄傲或得意。而且就因为他是个会在上课偷看色情杂志的脱线家伙,才更受大家欢迎。 


  对人和善的他朋友不少,但知道他是个性格刁钻且毒舌的大概只有雅人而己了。 


  应该说两人有缘吧!雅人在小时候随着父母离婚而转学。在转学之前政宗就住在自家附近,两人还是小学同学,到了国中之后拜虚荣的继母所赐。雅人到晃曾经念过的的名门私立学校,刚好政宗也来了。曾经跟自己那么要好的政宗在转校之后就失去联络。两人重逢是在国中的开学典礼。从贴在走廊公告栏上的班级名单里看到雅人的名字的政宗.也顾不了不同班就跑过来找他。 


  当雅人听到那熟悉的叫声时,在吃惊之余眼泪也差点掉了出来。尤其刚好又想到没有同学跟自己进同一所学校,正觉得有点孤单害怕的时候。 


  “井上真是不留情,亏我那么喜欢他” 


  政宗边吃着便当过抱怨,雅人心想如果井上能听见就好了。政宗对那个年轻的导师总是采反抗态度,从他不肯乖乖拿出杂志就看得出来。 


  如果对方是个讨厌的老师,他一定马上认错,还会顺便抖出隔壁的出借杂志的男生姓名。 


  讨厌的人会让他觉得麻烦而不想牵扯上关系,所以他会扮成“好学生”敷衍过去。那些被他异样示好的人更要注意,如果这样就以为自己跟他要好而找他一起玩的话,十之八九会被拒绝。而且是用某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雅人也是好友这种麻烦性格的受害人,相当让政宗中意的雅人不知道被他另类的示好方式折磨过多少次。 


  然而,他也不是那种受气会忍气吞声的人,两人不知吵过多少次,打架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搞到后来连彼此的家人都不想管了。 


  后来随着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雅人跟这个性格扭曲的朋友也越来越形影不离。 


  看着烦躁地吃着便当的政宗,雅人无味地啃着福利社买来的面包继母虽然会做饭。但从不曾为自己做过便当。以前雅人曾经将继母的得意料理剩下来后就从此被记恨在心,到现在还会偶尔讥讽“我做的东西不合作胃口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嘴巴张开” 


  下意识张开嘴的雅人嘴里被塞进一个辣鸡块,肉质柔软又美味。政宗的母亲手艺真的很好…… 


  “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家那个老太婆的得意作品呢!好吃吧?” 


  “嗯。” 


  政宗咧嘴一笑,是自己想吃的视线太露骨还是政宗太敏锐。最近他常常籍“试吃”之名分享便当。而且大半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虽然政宗没说什么,但是雅人能够体会到那种不经意行为下的体贴。他觉得喜悦之余还多了几分感动。 


  “政宗” 


  雅人抬起头来,看到青木一脸诡异笑容地站在桌前。他把一本什么东西放在桌上,定睛一看,封面居然是两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互搂在一起的模样。政宗“哇”地惨叫一声。 


  “这就是你被没收的杂志吧?井上忘在讲桌里没带走啦。这可是同性恋杂志哩,真的是你的吗?” 


  政宗夸张地耸耸肩叹息。 


  “怎么可能?是隔壁班的家伙借我的,还说什么里面内容够猛。特别借给我看,害我期待得要死一看之下原来是这种东西,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而且还被井上发现”。 


  青木哦了一声之后拉把椅子坐过来。 


  “那就一起来看看吧,搞不好还真的挺有趣呢,我还从来没看过同性恋杂志哩~” 


  一副兴致勃勃状的青木呼吸急促地抓着书。 


  “我也没仔细看过” 


  被没收还兼挨骂的政宗居然也跃跃欲试,他叫了一声“等一下!”后迅速扒完便当,拿着奶油面包的雅人有点无措。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看,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被政宗抓住了右腕,不得己又坐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才吃到一半啊!” 


  面对政宗的凝视,雅人害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怕自己想的事会被他知道。过了两年的事到现在还无法释怀,他不想让激宗知道自己是如此卑猥的人。 


  “喂,你们看,天啊……真恶心” 


  青木摊开杂志里所附的彩色折页,上面是两个体格健硕的裸男相拥的画面。两人激烈地拥吻,下半身密合到看不到性器官。 


  “好恐怖.两个男人接吻不会恶心吗?” 


  “搞不好闭上眼睛的话跟女生也差不多。” 


  政宗冷静地表达意见。 


  “但对方还是男人啊,我可绝对不要。” 


  全面否定的青木压低声音说。 


  “你看这张,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屁股的地方应该是连在一起吧?” 


  政宗皱眉地呻吟了一声。 


  “不知道,说不定真的连在一起。我好象听我上大学的哥哥说过,跟男人做似乎满舒服的。” 


  青木瞪大眼睛挺出上半身。 


  “你哥哥跟男人做过吗?” 


  “不,是听做过的人说的。那种收缩的感觉完全不同呢,听说又紧又舒服。” 


  青木乐不可支地大笑。 


  “但是就算再怎么舒服,被异物塞进屁眼……” 


  明明不想看却无法移开目光,那巴不得遗忘的记忆鲜明地浮现出来,图面上交缠的两人,不知何时已被那天看到的晃和父亲所取代。飞舞的花瓣和月夜的情事,交缠的双腿,急促的喘息声。 


  “喂,你干嘛看得这么入神啊?” 


  政宗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舒服……” 


  黑色的硬块从胸口涌至喉间。 


  “你在说什么啊?看得那么仔细还说不舒服……” 


  被青木拍背的动作就像催吐剂一样。雅人霍地站起,冲出教室直奔厕所。关进个室之后立刻呕吐,吐到整个人虚脱地蹲在地上无法动弹。 


  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走出厕所后。下堂课已经开始了,不想回教室的雅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屋顶,这个 


  有和风吹拂的地方一个人都没。雅人爬上梯子往更高处的钟塔走去。 


  只有四公尺见方的狭窄场地旁围着一圈水泥墙,*着围墙坐下的雅人忍不住大叫“青木你这个王八蛋!” 


  你不该拿那种书过来,更不应该摊在我面前,感觉极度不舒服的雅人用手揉着眼睛。然后睁开眼睛把双手伸向天空,身高一直没有进展的他只有手指又细又长。 


  雅人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腿间,明知道接下来应该要握住之后摩擦……地的手指却越发僵硬。到最后居然颤对起来。这种事谁都在做,像自己这种年龄的男生,会想象女生的裸体自慰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做的人才异常,但是他的手指就是动也不动…… 


  雅人的泪一滴滴落下,到了国中三年级还无法自慰。没有谁知道这件事在自己心中造成多大的压力,看到晃和父亲做那种事之后,性交在自己心里就变成了一件坏事,所以他连联想自慰都办不到。 


  “谁来帮帮我……”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找别人商量。但是他不敢把那种事告诉别人。他知道原因在哪里,他怕的是再这样下 


  去的话,自己会不会从此“不能”。万一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之后不能人道怎么办?要是不能结婚怎么办?太多的不安充塞胸口。雅人呻吟地蜷缩在水泥地上。 


  担心午休时突然冲出去,之后又堂堂逃课的雅人。政宗找到机会就想跟他说话,但是不舒服的雅人连带 


  心情欠佳。不但全然不回答,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懒得说明理由。而且也恨政宗又跟青木恶搞得那么开心。面对这样的雅人,不生气的政宗还是用平常一直的态度对待他。 


  看到政宗成熟的态度,雅人忽然觉得闹着脾气的自己就跟小孩子一样。到了放学时刻,雅人就被自己造成的气氛压迫得难以喘息。 


  他知道错在自己却无法在两人要各自踏上归途的时候向政宗道歉,心想今天就算了而准备离去的雅人,却被政宗抓住干脆手腕。 


  “明天见。” 


  面对什么都没说的雅人,政宗只是露齿一笑。 


  “有什么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 


  别对我这么好,只会让我觉得更悲惨,更放不开。政宗虽然松了手,雅人还是无法移动,两人就这样 


  呆站在原地。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不高兴……” 


  低着头的雅人被政宗捏了提脸颊,有点痛。 


  “但是我知道有点顽固的你,只要一闹起脾气是没这么快复原的,你就是个性这么别扭才交不到什么朋友啊。不过这点对我来说是无所谓。” 


  “啪!” 


  “要要你管!” 


  就像抚摸着大型犬的头似地,政宗粗暴地搓揉雅人的头发,雅人虽然觉得烦却有着异样的喜悦,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要好好珍惜你已经够少的朋友啦,像我这种朋友很难找哦!” 


  要臭屁也得有个程度,被摸着头的雅人受制似地瞪着政宗。 


  “你自己还不是只会做表面功夫,其实个性别扭的不得了?你的朋友也比我多不到哪里去啊!我知道你小学的时候曾经欺负不合你意的转学生,他可是因为被你欺负才又转学的。” 


  政宗哦了一声,看来他不是不记得了。 


  “我欺负他是有原因的。那时我们虽然一见面就吵,但我的出发点是想跟你交朋友啊。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家伙就闯了进来,还一下子就跟你有说有笑,整天黏在一起,我气不过才会欺负他。” 


  雅人啼笑皆非地反问: 


  “你那是想要跟我交朋友的态度吗?在我的便当袋里放死青蛙,还一天到晚叫“我矮冬瓜、矮冬瓜”的。” 


  政宗像女孩子一样歪着头解释。 


  “那是出自于友情的欺负啊!想跟你要好却又说不出口的我只好出此下策嘛,你要体谅我。” 


  像安抚猫咪似地说完之后,政宗大胆地*过来。 


  “你少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了,别过来啦!” 


  “呜呜~你别抛弃我啊,雅人哥。” 


  “谁是你哥啊!” 


  雅人口气虽然粗暴却不是生气,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雅人.我真的肚子饿了” 


  政宗说的肚子饿就是想到哪里去吃东西,雅人也觉得肚子咕嘻叫了起来,或许是中午全吐掉的关系吧! 


  “要去吃什么?” 


  政宗拍拍胸口 


  “我刚领了零用钱.今天我请客。” 


  “啊你每次请客都是明花家的章鱼烧。” 


  “你有意见吗?我请客耶!” 


  被政宗一威胁.雅人只好屈服。 


  “不敢有意见啦,先谢谢你请我这一顿咯!” 


  “很好”。 


  被政宗拍了一下背背,雅人随后跟上他的脚步,在折返的路上雅人庆幸着自己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雅人在昏暗的道路上独自行走,跟政宗吃完章鱼烧,瞎聊了一阵后再踏上归途己经是夕阳西下。两人在一起没有感觉。等到落单的时候雅人又忍不住想起,想起书的事,想起晃和父亲的事。政宗应该察觉到自已会不高兴是因为那本同性恋杂志的关系。却完全没有触及类似话题。 


  雅人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起来,要把今天和以前的事全部忘记。然而从那天开始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给自己多少次暗示,不断地重复那失去效用的咒语。 


  沿着高墙走到后门之后打井旁边那扇木门。从这里走到自己房间比从大门口要近得多了,那扇只有雅人 


  才会用到的木门一推开就发出巨大的压挤声。笼罩着一层灰影的庭院看起来相当阴森,绕过铺着五彩石子的沙地穿过桂树下,沿着什若地走下去后就看得到独屋。 


  独屋门口站着一个人影,还以为是和花阿桑送晚饭来的雅人赶紧跑过去,黑影看到自己之后场起手来招呼。 


  “今天怎么这么晚?你在外面做什么?” 


  当雅人发现来者是谁时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站在独屋门前微笑的人,就是自己那在今年春天考上外县市 


  的大学,离家开始独居的义兄晃。 


  “不用这么吃惊吧?”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手上拿着个小提包的晃慢慢走近弯下腰。好半天雅人才发现他捡起来的居然是自己的书包。乍看到义兄,雅人已经吃惊到连书包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的地步。 


  “你别说才两、三个月就忘了自己大哥的脸哦!” 


  夺过他手上的书包.雅人瞪着晃 


  “有什么事!” 


  晃移开目光转向一旁杜若池的幽暗水面。看到他寂寥的侧脸,雅人没来由地觉得心痛,明知他是被自己 


  冰冷的态度所伤却无法道歉。看晃不说话,雅人也无趣地踩着地上的杂草寂静的空间里只传来青蛙的鸣叫声。 


  “你干嘛这种时候回来啊!” 


  晃凝视着雅人的脸,眼神虽然悲伤嘴角却含着微笑。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所以我才回来啊!而目也好久没吃到妈亲手做的菜了” 


  “大学生真闲啊!” 


  “也不是……” 


  解除了沉默咒语的雅人穿过晃身边走向独屋。随意脱掉鞋子后打开房里的灯,晃把雅人的鞋子捡好后也跟走进房间,错过了叫他不要进来机会的雅人,只好看着晃好奇地环视自己房间的模样。 


  “自从你搬到这里来之后还是我第一次来呢,整理得好干净。” 


  “你别乱看啦!” 


  比起晃看自己的房间,雅人更为一点小事就易怒而焦躁的自己觉得厌恶。从那天看到晃和父亲做爱之后,他就无法像以前一样跟义兄相处,晃的态度不变。变的人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一天到晚像只野狗般乱吠,况且今天在学校又遇到那种事。晃的突然回家更加深了雅人强烈的自我厌恶感。 


  不做些什么无法面对晃的雅人,开始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在书桌上整理起来,然而不但什么都整理不好,看到凌乱的桌面还让自己的火气越来越大。这时背后传来一点声响,雅人回头看到晃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阅着。 


  “你别乱碰别人的东西!” 


  吓了一跳的晃把书掉在地上,他弯腰拾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出去啦!” 


  雅人背对着他下逐客令,但是背后的人却始终没有消失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晃低声问。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还敢问?你背叛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做爱……。我就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连自慰都做不到啊!然而雅人说不出这些实话,他就算对晃再怎么不耐烦也说不出这些话。如果说出来的话,辛苦维持到现在的平衡可能毁于一旦。 


  “你能不能看着我的脸说话?” 


  “我不是已经叫你出去吗!” 


  雅人拿起布制的铅笔盒回头一丢,直击到晃的额头后掉在地上,抬手摸着自己红了一块的额头。晃的表 


  情忽然整个崩溃了,做了之后才吓一跳的雅人心虚极了,他差点想从房里逃出去,垂下湿润的眼睛。晃无言地抬起铅笔盒递给雅人,就像被摊在眼前的罪状一样。 


  “对不起…” 


  知道自己伤到人之后的雅人这才开口道歉晃阳起眼睛笑了。 


  “没关系.不太痛” 


  听到不太痛这几个字,雅人才松了口气。 


  “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我才…” 


  雅人胡乱找着借口,晃轻轻点头。 


  “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是我不好,在你想独处的时候还来吵你。但是,有些事我很想跟你说。” 


  晃呼出一口气。 


  “是关于高中的事,你决定好要上哪所学校了吗?” 


  想着自己要上什么学校跟你有什么关系的雅人还是回答了“白泉高中”。 


  “白泉离这里近,或许方便吧!但是那里的水准不高,如果你想考大学的话还是要慎选高中比较好。如 


  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考虑我读的“英潮高中”?” 


  雅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高中的名字,看他一脸不解的表情,晃继续解释。 


  “是外县市的学校.离我就读的大学很还,如果你要到英潮的话可以来跟我一起住。” 


  他不知道晃为什么要特别推荐外县市的高中给自己,也不明白他邀自己同住的意味,如果是高水平的高中不必到外县市。这附近就有好几所,晃从手提包里拿出二折的小册子送给雅人,从他自上传来一股甜甜的幽香。 


  “这是英潮高中的简介,你考虑一下,我想跟你让在一起一定很愉快。” 


  接过小册子的雅人没有太多意愿,就随口念了句“我不喜欢和尚学校”。晃一开始是有点吃惊,接着就璞吓一声笑出来。 


  “我国高中都是读和尚学校,其实还满有趣的哦!虽然没有女学生,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跟女生认识的机会,你长得像父亲,一定能得到很多其它学校的女生青睐。” 


  雅人十分不悦他又没有说是因为女生的关系方讨厌和尚学校。 


  “男校不是有很多同性恋吗?我不喜欢” 


  晃一下子失去了表情。 


  “那是…你的偏见啊,不用想太多。” 


  晃嘴上说着不用想太多,表情却仍旧僵硬,地看了腕表一眼想起什么似地说。 


  “已经这么晚了,我回来之后还没去看妈呢,搞不好她已经生气了。我先走了,你会过来主屋吃晚饭吧?” 


  雅人摇摇头。晃住在这里的时候他还会到主屋吃饭。自从他搬出去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独自进食,每天都 


  是和花替他送到独屋这里来。 


  “到主屋来吧!我等你!” 


  见雅人没有反应,晃低声叹息。 


  “你那么不喜欢跟家人在一起吗?” 


  他才不把那些扭曲的家伙当作家人。 


  “还是有什么事让你特别讨厌?” 


  在短暂的沉默后,晃不经意地说。 


  “还是…你知道了?” 


  雅人正确地解读出晃暧昧问句下的含意。晃问他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跟继父的关系。 


  “知道什么?” 


  看到雅人装傻晃只垂下眼睛低声说了句“…没什么、没什么。” 


  在没有月光的灰暗庭院里,晃像浮游似地离去。雅人一直站在窗口目送义兄,失在黑夜中的身影。 


  这一天,雅人还是没有到主屋去。 


  那一晚雅人做梦了,他梦到自己全裸地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被一股没来由的欲望所驱使。他把手往自己的下半身伸去。 


  平常总是颤抖得无法爱抚的手指今天居然能够紧紧地握住性器,或许可以自慰的欢系让雅人的心不觉跃动起来。 


  他握住器官然后摩擦,那种从未尝试过的强烈快感奔窜在脑中而令他呼吸急速。 


  终于可以了,自己终于变成一个正常人的喜悦让雅人全身充满了欢喜。在专心地摩擦了一阵之后,刺激 


  却渐渐转弱,他讶异地俯视着自己明明在动的手指,鼓胀的器官却完全没有快感…… 


  当他越来越觉得奇怪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被恐怖的想象攫去了心神,他现在正在触摸的真是自己的器官吗?但是刚才明明有感觉啊…… 


  一阵强风刮散了四周的雾气,一切变得清晰起观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光景。雅人不禁愕然,他全心全意爱抚的不是自己的分身,他跨坐在仰躺于自己身下的晃的大腿上。热切地爱抚着他的器官,脸上充满了欲位表情的晃,把弯曲的指尖放在嘴边急切而断续地喘息着。 


  仿佛被那个呻吟声带领般,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切换到那个充满尘埃味的储藏室,位于高墙之上的采光窗户在月光中蠢动的晃的身体。雅人无言地左右撑开义兄白皙的膝头后滑进他的腿间。那个雅人不是雅人,因为真正的自己正在某处看着眼前的光景…… 


  “不要雅人雅人……” 


  晃在雅人怀中难耐地扭动着身体。 


  “住手快住手……” 


  无视于本人的阻止,雅人重叠上苦闷的白色肉体,吻住那喘息的唇瓣。 


  ……雅人被自己的叫声惊醒,他猛然坐起上半身,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又拉拉汗湿的睡衣前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腿间似乎有怪异的湿润感。 


  他轻轻褪下睡裤,暴露在空气中的性器传来腥臭的异味,伸手一摸还有热调的液体。这时雅人生锈的脑细胞才意识到自己是梦遗了。 


  他明白萝遗不是坏事,但是他梦遗的对象居然是“晃”,自己明明对晃和父亲的性关系感到厌恶为什么又会做着同样行为的梦呢?自己明明厌恶同性恋,也觉得恶心,为什么偏偏梦到和晃“在做”的梦呢? 


  那接吻和肤触的确伴随着性兴奋,雅人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情绪低落的雅人换上新的睡衣和内裤,梦遗过的性器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又莫名想到晃的裸体,那种掠过全身的兴奋和炎热。让雅人难以忍受地起身走到庭院。 


  池边的暗影,在黑夜里跳跃的鲤鱼,茂密草木的树根,从花间传来的幽香。他像要摆脱所有似地低头猛走。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看不清前路的雅人有数次差点跌倒。 


  眼前突然传来拨开草木的声音,雅人吓得“哇”一声叫了出来,他知道有人在,但不晓得是谁。 


  “谁啊?” 


  无视于雅人的惊愕,对方的询问声就像在路边偶尔通到朋友打招呼般地轻松。 


  “……爸?” 


  比暗夜还要浓的阴影轻轻摇晃。 


  “是晃吗?” 


  父亲连自己的声音都不记得了,雅人不觉一阵反感。 


  “我是雅人啦!” 


  他没好气地回答,父亲分开树丛走到雅人身边仔细凝视着他。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没有责备,只是讶异地问。雅人还想反问呢,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啊! 


  “我做了恶梦所以出来换换心情。” 


  父亲扬起嘴角笑了,然后缓缓歪着头。 


  “对了,你今年几岁?” 


  别说声音,连儿子今年几岁都不知道。雅人觉得自己又受伤了,虽然他早就对从来不帮自己在继母面前说话的父亲死心。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你连我几岁都不知道啊?” 


  雅人愤然反问。然而对儿子的怨声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父亲,却自顾自继续说。 


  “好象很久没跟你说话了,已经很晚了,小孩子早点去睡。” 


  父亲说的话毫无脉络可寻,不过也不是现在才这样,雅人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一向沉默的父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雅人总觉得自己好象跟个外星人生活在一起。 


  父亲缓缓向前踏出一步,随着一声“晚安”,手也跟着抚上雅人的颈边。那微湿的指尖让雅人全身掠过一阵颤抖,连父亲俯视着自己的浓密眼神都觉得恶心,还有甜蜜的芳香…… 


  那跟自己在黄昏时从晃自上闻到的香味一样,或讲父亲今晚又跟晃做爱了也说不定。压抑住从胸口涌出的呕吐感,雅人迅速地逃进茂密的树丛中。 


  结果,他一整晚都睡不好。隔天到学校去也半句话都不想说,或许是感觉到雅人浑身都是刺吧,识相的 


  政宗也没找他说话。 


  “你昨天没事吧?” 


  知道他昨天中午在厕所狂吐的青木虽然也过来表示关心,但雅人仍旧冷漠地无视。平常的雅人或许会笑着说没什么,但是今天的他却连笑也笑不出来。 


  看到青木板着脸离去,那态度更是让雅人不悦。此刻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政宗而已,陪在自己身边吃饭的他什么都不说不问,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或许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不是家人,而是这个男人也不一定。 


  第六节课,导师发下了志愿调暨表,就像摆在眼前的联考压力让全班骚动了起来。导师要大家回去跟父母商量过后填好一到三个志愿明天交出,大半的学生都把调暨表放进书包。只有雅人瞪着表格,思索片刻后在第一志愿的空白处写上白泉高中,但随即又用橡皮擦擦掉。 


  重复了三次同样的动作之后,听到有人敲桌的声音才抬起头。不知何时政宗己经坐在自己前座看着调暨表。 


  “第二是白泉,第三是中央东啊!那第一是哪里?” 


  雅人犹豫地嗯了一下。 


  “你听过英潮高中吗?” 


  政宗皱眉歪头。 


  “听过啊,不过那所在外县市哩,而且是私立的,程度很高。” 


  对从一年级成绩就保持全学年前五名到现在的政宗而言,都还“程度很高”了,雅人不由得退缩,自己只有五十名以内的实力而己。 


  “是吗……” 


  他不想到外县市去,只是因为昨天刚好听晃说起才稍微注意一下而己。他不知道此刻为何会让自己如此迷惘。 


  “白泉高中还不错哦,我哥就是读那里,上次学园祭的时候我去玩过,挺不错的。那里没有一些无聊的校规,还可以打工哩!” 


  雅人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了一声。 


  “我们一起去吧!” 


  政宗虽然一脸认真,但雅人却无谓地耸耸肩。 


  “怎么可能?我的程度没办法配合你。” 


  “我也不想到程度太高的学校去啊!” 


  政宗的话触怒了雅人,好象他是专程配合自己降低水准一样。 


  “不好意思啊,我没你聪明。” 


  雅人转过身,政宗抚慰地拍拍他的头。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一点也没有为你降低水准的打算,与其到拼得太厉害的学校去竞争,还不如凉凉地读更合我的性。” 


  要是政宗的话搞不好真的会这样做。 


  “你就配合一下我的野心,然后尽情享受高中生活吧!” 


  政宗的提议确实充满吸引力,朋友本来就少的雅人如果能有政宗陪在身边当然安心……不过他还是放不下英潮的事。考虑了半天,他告诉自己反正只是写写而己嘛,就在第一志愿上写下了英潮高中,一旁的政宗也没有再说什么。 


  隔天,政宗交出的调暨表从第一到第三志愿都跟雅人一样,他不知道政宗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说服父母,才填下眼好友完全相同的志愿。 


  六月下旬的某个周日,这天从早上就一直下着雨,不想出去弄得一身湿的雅人,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是打电玩就是看书。到了傍晚,也该是和花可桑送饭来的时刻了。 


  独屋的门口传来敲门声,那种连续敲门的方式不像是和花可桑。雅人慌忙起房走到门口一看,是父亲站在那里。自从五月晃回来休假那晚在庭院说过话之后,到现在雅人都没跟父亲见过面。 


  “你今晚到主屋来吃饭,有重要的事要说。” 


  父亲会亲自来找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事?雅人点点头后发现父亲手上拿着几朵白水仙,大概是南边庭院大池里的水仙花吧?发现雅人视线的父亲把花送到他眼前。 


  “很漂亮吧?” 


  “啊、嗯!” 


  看到美丽的花,雅人也不会想摘下来,他怕伤到花。 


  “你不觉得很像晃吗?” 


  随着低语,随手把花折成两段的父亲让雅人吓了一跳。父亲残酷且用淫猥的手势继续把所有的花瓣抓下来,然后慢慢打开右手,从指尖散落到空气中的残花纷纷飘落在门口的磁砖上。 


  微笑着看了满地的花瓣一眼后,父亲离开了独屋。无法从被摧残的花瓣上移开目光的雅人,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感到恐慌。 


  在主屋的晚餐非常安静,只有食器碰撞和咀嚼的声音。有三人共同进食的餐桌上却缺乏对话,平常就吃得少的父亲放下筷子后,肆意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雅人。 


  面对父亲强势的目光,雅人不禁紧张得连吃饭都变成一种痛苦,随便动了几下筷子就草草结束。和花把餐桌碗盘撤掉之后端上了芳醇的热茶。 


  “雅人。” 


  父亲缓缓叫着儿子的名字。 


  “晃住院了。” 


  突如其来的告知让雅人惊讶得无言以对父亲继续淡淡地说. 


  “听说是肺癌,而目发现得太晚连动手术都已经来不及。医生宣布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生命,晃自己也知道这件事。” 


  继母以手掩面哇地痛哭出声。 


  “他才十八岁啊……” 


  父亲轻轻接往继母的肩,雅人一片空白的脑袋只回荡着晃会死这几个字,太过突然的消息让雅人无法具体想象,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很想见你一面,你找个时间去探病吧!”父亲柔和地说。 


  神情呆滞的雅人在回到独屋的这段路程上,满脑子都是晃的事。 


  记忆中的晃总是那么温柔,他好想、好想、好想见他,他打从心底想跟这个温柔的义兄多说些话。想为自己在五月对他冷漠的态度道歉,他一直都把这件事挂在心上…… 


  晃只的是在他就读大学附近一家设备比较先进的医院,由于路程遥远的关系,雅人只有在周六日才能去 


  探病。听父亲说起的时候是星期二,雅人每天数着日子等待周六的来临,但他又怕见到不久人世的晃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结果雅人还是没有去探病,他是到了医院,不过却是在太平间见到晃,那死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站在就像闭着眼睛睡着的义兄面前,呆滞的雅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响应,继母惨叫般的哭声回绕在他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晃的告别式在飘着小雨的日子举行,就像安慰哭不出来的雅人一样。雨持续下着,维持端坐姿势而两腿酸麻的雅人,看到人变少了之后就悄悄离开主屋。 


  怕被亲戚看到的他故意避开人群行走,他不需要固定模式的同情,即使对方过来也大多是没见过几次面的亲戚,来参加葬礼的大部份都是继母那边的亲朋。 


  不是哭不出来就代表不悲伤,因为在感觉到悲伤之前,过大的冲击已经夺走雅人所有的感情。他只能呆 


  坐着什么都无法去思考,不想进食、也不想动。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之后才感到饥饿,在胡乱吃着零食充饥之余,雅人突然想到死掉的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讨厌那个孩子!只要他在旁边我就觉得烦躁!” 


  他听到继母的声音而停下脚步,继母和她姊姊站在桂树下,穿着黑色丧服的继母用手帕捂着脸哭泣。“他目无尊长又叛逆,一点都不听我的话,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吧?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自己的哥哥死了他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掉,哪有那么薄情又冷淡的孩子?知道晃生病的时,我还想为什么生病的是晃而不是他呢……” 


  没有否定继母的阿姨只是抱着安慰哭到崩溃的妹妹,雅人迅速地离开那里。他不喜欢继母,继母也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怎么想。但是再怎么不在乎,在听到“死掉最好”这种话时还是不可能不受影响。 


  他冲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大叫。 


  “抱歉死的不是我啊!” 


  他摔下不甘的眼泪,跑到书架旁把所有的书都抽出来丢,叫喊地丢到桌子上,墙壁上,床上,墙壁及窗上,丢到他觉得累了,坐在地上喘气。这个世界上既然没有人渴望自己的存在,那活着做什么? 


  “啪达!” 


  门没敲就被拉开了,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雅人惊讶地抬起头。父亲正站在门口,他身上的黑色丧服被雨淋湿,贴在前额上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有……什么事?” 


  不回答雅人的父亲只是呆站在那里,他的视线焦距明明不集中,走向雅人的脚步却异常沉稳,那游移的视线慢慢固定在雅人身上,然后凝视,接着父亲用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稳静表情微笑。 


  “晃在叫我。” 


  父亲的语气自然到让雅人打了一个冷颤。 


  “晃不是死了吗?” 


  父亲惊讶地松了他黑衣服的领带,就像在告戒孩子般表情严肃地说。 


  “就算开玩笑也不能说这种话,晃还活着,他昨天还告诉我因为一个人会害怕,所以叫我跟他一起死。” 


  晃是前天去世,怎么可能昨天来跟他说话?父亲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没注意到儿子紧张神情的父亲又继续说。 


  “那可怜又美丽温柔的晃,我要是跟他一起死的话,就会留下你一个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死?你跟我流着同样的血液,就算活着也没有用。” 


  他缓缓走近,用那在男人来说显得特别细长的手指就像要抓住什么似地往前伸,雅人推开了这个满脸温柔笑意走近自己的男。 


  “别碰我!” 


  他冲出了外面半开的门,赤裸着双脚跑过木莲树丛,像一根根黑色小针般的雨丝拧在雅人脸上。穿过了茂密的接木后就看到眼前有路,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站在杜若地边说话。 


  “…听说是上吊死的。” 


  那话声掠过雅人耳边,被潮湿的草地绊倒的地引来里人回头观望瞬间,原本紧绷的空气忽然松弛下来。 


  “救命、救命、救命……” 


  听到庭院骚动,许多人聚集了过来,继母的弟弟,宏明舅舅走过来抱起跌倒在雨中的雅人,情绪激动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没发现自己脸上淌满了泪水。 


  听了雅人好不容易说出来的缘由之后,到了独屋找人的宏明舅舅说,看到父亲仰望着天空不停微笑的模样让他打从心底发寒起来。虽然继母哭着反对,但宏明舅舅还是把父亲带到医院的精神科就诊…… 


  结果,父亲的精神症状还是无法定名。医生只是说可能因为儿子的死和过于劳累导致一时的情绪不安定。 


  在继母强烈的坚持下,父亲辞去了公司的工作,继母有的是钱供他丈夫吃闲饭。 


  无事可做的父亲每天有用不完的时间,而绝大部份都用来发呆。等到晃的头七结束后,继母为了让整天发呆的父亲转换情绪,便经常带着他去看电影或旅行,也算是借着照顾丈夫来排遣失去儿子的孤寂吧? 


  也算是打发时间,日子久了之后父亲终于找到自己的兴趣。开始整理庭院的花草,他在花匠位吉老伯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直到庭院的角落,就像是祭悼晃般持续种着水仙。 


  看着专心种花而没有察觉到自己存在的父亲背影,雅人忽然哀怜了起来,父亲是爱着晃的,爱到失去他之后还精神异常的地步。自己不懂那种爱到失去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希望人家对他好,但是没有试过去爱别人。 


  不管是背叛继母或同性恋,甚至两人是名义上的父子……。虽然都是些无法原谅的事,但是晃己经死了,雅人觉得他们的感情似乎仍静静地在父亲心中发芽茁壮。 


  今年的夏天热到好象地球就在太阳旁边灼烧一样。 


  连日来持续超过三十度的高温让人和动植物都呈现中暑状态,健吉老伯还抱怨着早上才换过大量的水,下午庭院里的植物又是一片死气沉沉。 


  雅人穿着短裤和T恤坐在号称这个家里最凉快的地方,也就是后院的门台上吃着和花可桑切的西瓜,这里虽然既通风又凉快,但坐久了还是会全自冒汗,电风扇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由于继母坚持“冷气对身体不好”,所以这个家里连一台冷气也没有,今年虽然破例买了一台,不过是装在父亲的房间里,看来继母已经把父亲当作病人看待了。 


  在转到强风的电扇前忍了半天的雅人终于撑不下去,他穿上海滩鞋,跨上脚蹬车骑了十五分钟,停在一户独栋建筑前按门铃。 


  里面的住户出来开门的同时也露出“又来了”的表情,连一句“欢迎光临”都没有。 


  雅人从对方和大门之间的空隙冲进建筑物之中,然后算是打招呼般地叫了一声“我来打扰了”,就直奔二楼某人的房间,那充满了冷气的空间就跟绿洲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家啊?” 


  啼笑皆非的口吻里绝没有不耐烦,所以雅人才几乎天天来报到。 


  “政宗家。” 


  雅人奋力往政宗床上跳去,这里的棉被总是充满了太阳的味道。那柔和的触感让雅人眼皮一下子重了起来。最近每天都热到睡眠不足,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几次,有睡眼没睡都没什么差别。 


  政宗走出房间不到几分钟后,就拿着可乐和零食进来。 


  “虽然你每天厚着脸皮到我家来吹冷气,不过我还是懂得待客之道。” 


  “谢啦……” 


  那种被睡意打败的舒服感,雅人像猫似地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呵欠。 


  “你这家伙真是的……” 


  感觉到床好象微微下沉的雅人,半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政宗弯腰俯视着自己。 


  “你别睡啦,你睡了我多无聊?” 


  “一只睡一分钟……就好……” 


  “真是的。” 


  政宗无奈地叹息,雅人就这样深深坠入睡眠的海底,连好友偷偷亲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都没有察觉。 


  越用力想,雅人就越觉得自己的脑袋好象被铅笔乱画的计算纸一样,乱七八糟。到最后连参考书也不愿意再看一眼,干脆滚在地毯上发呆。 


  随着叽嘎一声,雅人看到政宗的脚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接着自己的脚踢就被用力踢了一下。 


  “你这个懒鬼,给我起来好好用功,填了英潮之后你怎么反而一点干劲都没有?” 


  雅人缩回脚,恨恨地凝视着政宗。但是对方给了他一个更难看的表情,雅人只好不情愿地起来,边叹气过手脚并用地爬到政宗的床上。 


  “你这家伙居然敢逃到我的床上!” 


  在棉被的完全防备下,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政宗不甘地拍打着棉被,打了一阵之后他就放弃回到原位自己用功了起来。 


  进入暑假之后,雅人籍“一起用功”之各偶尔会到政宗家来小住。 


  集中力相当强的政宗念起书来可以持续一到两个小时以上,但是一向散漫的雅人却半个小时就不行了,丢下书本的他不是看慢画,就是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从棉被里探出头来望着政宗的房间,虽然东西很多.但是还整理得井井有条,床旁边的书架上有本雅人跟政宗借看到一半的小说新刊,懒得起来的雅人直接从床上伸手想要拿书的时候,偶然在下面的垃圾桶里看到一个水蓝色的信封。 


  平常他是不会太在意丢到垃圾桶里的东西,但是信到上注明的“山本香”三个字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确定政宗正背对着自己之后,雅人从桶子里捡起那到信。 


  封面写着“笠原政宗先生”,封底是“山本香”,看起来像是情书的信却没有拆封。 


  “你在干嘛啦!” 


  随着怒吼声,雅人手上的信被抢了下来,政宗把那封冰蓝色的信在雅人面前撕成两半后塞进垃圾桶,看到向冷静的政宗激动的态度,雅人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惹火了他。 


  “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拿起来看。” 


  看到雅人道歉,知道自己一时太过激动的政宗尴尬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但是你怎么没拆开来看啊?” 


  “那是我的自由吧!” 


  怒斥之后,政宗焦躁地扶着额头闭上眼睛。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很不喜欢收到这一类的信。” 


  雅人不明白政宗为什么凝视着自己。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我没跟你说过。” 


  雅人拉拉他的上衣,政宗听话地坐在床沿,他抱着头,眼神空虚地哈哈笑了两声,他的侧脸看起来异常无助。 


  “要不要我帮你?” 


  政宗虽然待人和善,但是知道他个性别扭的雅人,可以想象他无法坦承自己感情的模样。 


  “不用了,我知道没希望。” 


  政宗那听来无力的声音连雅人都不觉心酸起来。 


  “你不去表白怎么能肯定?” 


  “真的不用了。” 


  既然政宗坚持不用,雅人也知道强迫不了他,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就只好拍拍他的背,在心中祈祷他早日打起精神,突然眼前一黑雅人被一个有着汗味的手臂拥进怀里。 


  “我不能呼吸了啦!” 


  在耳边说了一句之后,政宗猛力推开了雅人。他想笑,却失败地退化成酸楚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态的政 


  宗冲出房间。过了十分钟之后再回来的已经是雅人熟悉的那个政宗,刚才那些悲伤和凄楚的表情都不知去到那里去了。 


  “来念书吧!” 


  看着故作明朗状的政宗,雅人也识相地配合。之后两人虽然聊了许多,却完全没有触及刚才的话题。 


  这一晚雅人也留宿在政宗家,虽然铺了两床寝具,但是谦讲话要大声麻烦,雅人干脆钻进政宗的单人床里。从来没有把私事说出来的他今晚却有想说的冲动。 


  他告诉政宗自从义兄死了之后,父亲就变得怪异而辞掉工作的事,还有,每天在家里种花的事。政宗没有表达意见或响应,只是默默地听着雅人诉说。 


  把事情说出来觉得好过许多的雅人缓缓进入梦乡,熟睡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就在这一天被最好的朋友夺走。 


  第二学期开始的九月初,湿度和温度都还残留着夏季的威胁,在无法摆脱过暑假感觉的状况下,被导师逼迫念书。还有文化祭和体育祭的一阵忙乱之后,总算找回自己步调之时已经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太阳下山得早,黄昏的天边伴随着灿烂的彩霞。 


  跟导师谈话谈过头的雅人六点而回到家时附近己是一片昏暗,推开后面的木门,经过地暗的时候,忽然发现父亲坐在石灯笼旁边。 


  有时经过身边他也不会注意到,但是今天两人的眼神偏偏碰个正着,要是没被发现的话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不过既然被看到就无法漠视雅人慢慢走过去,父亲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儿子。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父亲像机器人般响应。 


  “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往前指,雅人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大约有人背那么高的秋樱正在风中摇曳着。知道父亲原来是在赏花的雅人点了点头,父亲却不晓得是哪里觉得怪异般地笑了出来。 


  “你该进去了,晚上会变冷。” 


  转房背对父亲的雅人原本预备离去,却听到一个低语般的声音。 


  “我没有活着的感觉。” 


  雅人回过头,父亲正仰望着自己虚弱地微笑,才三十几岁的父亲看起来却像六十岁的老人般疲倦。 


  “晃死了之后,我也辞掉工作,最近才开始思考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越想就越觉得一点价值也没有, 


  虽然知道自己继承了那种血统,只能正常活到三十岁的时候,曾经泪咒过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却觉得似乎活太久了。” 


  父亲站起来,用与在时花台草时优雅的手势相反的粗暴动作摘下一朵秋樱。 


  “当我说出对和美有欲望的时候,你妈骂我是变态。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啊,谁叫我身上流有那种血液?离婚之后我还想,这么一来终于可以不用再对女儿有欲望,能够跟你重新过着新生活……” 


  “近亲相*”这四个字掠过雅人的脑海父亲虽然说得自然,但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光是想到自己那在十岁就分离的双胞胎妹妹被父亲凌辱的画面,雅人就觉得一阵反胃,同时也对想象的自己感到厌恶……父亲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和美虽然令人怜爱,晃也非常可爱……” 


  他再也听不下去。 


  “我要进去了。” 


  雅人话才说完,就听到附近传来继母呼唤着父亲的声音,看到父亲微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模样,雅人下意识地知道情况不妙。 


  万一地把跟晃的关系说出来怎么办?继母大概不知道父亲和晃的关系,虽然知道之后受伤的也只有继母一人,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造成伤害?雅人抓住父亲的肩膀摇晃。 


  “我知道你喜欢晃的事,但是继母不知道,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别再惹出麻烦了。” 


  “我曾经喜欢过晃,只是这样而己。” 


  只是这样……当雅人反刍着这冰冷的四个字时,继母正好从树丛里走出来。 


  “哦你也在一起啊!” 


  继母瞄着眼,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她把手上拿着的灰色外套披在父亲在背上后瞪了雅人一眼。 


  “以幸他有病,这么晚还待在外面可是会感冒的,你也不会注意……” 


  她的口气就好象父亲待在外面是雅人的责任似地,看到继母催促着父亲进房的模样,雅人用力地扮了一个鬼脸。 


  跟父亲在石灯笼旁说话的那天晚上,有人来敲独屋的门,晚饭早就已经吃完收下去了,而且那敲门声也跟和花的不同,不解是谁的雅人开门一看,才发现是满脸不悦的继母。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在雅人还没响应之前,继母已经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她领着眉头稀奇似地环顾雅人的房间,然后在房间中央正坐下来,对方既然正坐,雅人就拉了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他才不要配合她,继母虽然瞪着雅人,却没有强迫他正坐。 


  “我不想一直看到你的脸,所以长话短说,你上高中之后就给我离开这个家。从此不要再回来,如果你自听话的话,我会负责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为止。”他知道继母讨厌自己,但当面这么被赶出门本来应该觉得悲伤的心情,却有点滑稽起来。 


  “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条件吧?你可以独自过着想要的生活。” 


  在这里也是一个人,跟出外没多大差别。但是,雅人不想立刻点头答应而称了继母的心。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继母扬扬下颚。 


  “不是你能不能留下来的问题,我老实说好了,你对这个家而言是个“没有必要的人”。以前是觉得你可怜才没说,我告诉你,义幸的病虽然是因为晃的死而引起的,但是我觉得大部份的问题应该在你身上。雅人,你跟义幸一直处不好吧?他非常在意这件事,总是在我面前说“为什么雅人不喜欢我?”你也知道他是个神经纤细的人,跟你处不好的压力是籍由晃的死一口气爆发出来的。” 


  自说自话也得有个分寸,雅人想不透自己怎么会变成让父亲精神异常的元凶。 


  “只要你离开这个家,大家都会得到幸福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自顾自地说完之后,继母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跟来时截然不同地非常清爽,在门口穿鞋时还作戏般地丢下一句“我可一点都不恨你哦”后离去,从她带笑的眼神就知道根本不是真心话。 


  继母才刚出去,雅人就好象听到父亲的声音,他推开窗子一看,父亲正站在门口发呆。 


  “你怎么来了?” 


  继母伸手轻轻摩擦父亲只穿了一件睡衣的肩膀。 


  “…我来接你。” 


  两人并肩走回主屋,继母的性格也就算了,不过从她的神情看得出来是真心爱着父亲。 


  剩下一个人之后雅人开始思考,自己考上高中之后,一定会离开这个家吧。因为这里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一股没来由的寂寥涌上心头,雅人不禁掉下眼泪,他没想过要被那样的继母所爱,也没指望被那种怪怪的父亲疼惜,但是就算不被爱,起码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就算是一点点也好。 


  他允许自己哭泣,只有现在他认输了,他咬紧牙关,从明天开始他绝不认输。 


  早上起来一照镜子,眼皮肿得老高,用冷水冲了半天之后才看起来象样一点,从自己专用的电冰箱里拿出牛奶配奶油面包看电视,到了七点半准备换制服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可替换的衬衫。 


  负责洗衣服的是和花可桑,懒得每天送衣服的她大概三四天会送过来一次。 


  雅人记得上次拜托她洗衣服应该是前天的事,就算再怎么没时间起码也应该洗好一件了吧?一定是放在主屋忘了送过来,和花可桑是个勤劳的人,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似乎也减退了。 


  和花可桑一向都是九点过来,等她来的话一定会迟到,但是今天又不想接近主屋,心想干脆逃课算了。 


  却又想到学校一定会跟家里联络只好作罢,父亲根本不管洗衣服的事,看来还是得去问继母衣服在哪里了。 


  无可奈何的雅人只好走到主屋,用后门的钥匙开门之后他觉得好象哪里怪怪的,走廊怎么显得特别暗? 


  一向早起的继母在六点就会拉开家中的窗帘,但是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房间和走廊的窗帘却还是拉上的。 


  想到难得继母会睡过头的同时,雅人也发觉自己不得不叫起睡过头的继母问她衬衫放在哪里,真是想到就觉得悲哀。 


  抱着会被唠叨的觉悟,雅人走到厨房附近时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走廊昏暗,厨房却是亮的?不过这也意味着继母应该己经醒了,庆幸自己不必到她寝室的雅人探头进厨房察看。 


  “妈?”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里的日光灯可能是晚上忘了关,听到水声的雅人想要上前关排水龙头时,忽然被 


  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种硬质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踩到梳子,他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自己踩到的居然是人的手指,以四人家族来说过大的餐桌,从下面伸出了一双人手。 


  “哇对不起!” 


  雅人反射性地道歉,但见地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雅人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朝桌底望去,跟半张着口翻白眼的继母眼光对个正着,面如死灰的继母嘴唇己经变成恐怖的紫,半开的嘴也残留着唾液垂下的痕迹,膨胀的颈项缠着两圈黑色的绳子…… 


  “哇啊啊啊啊……” 


  雅人大叫一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定死了……绝对死了…… 


  “报、报、报警……” 


  过了三分钟,雅人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只想着要赶快打电话报警。他跌跌撞撞地往客厅走去,却因为走太快而撞倒了电话,他慌忙抓起话筒想要按下号码的时候, 


  一根细长的手指按掉了电话。听着话筒中单调嘟声的雅人愕然地抬起头来,穿着睡衣的父亲站在那里, 


  雅人推开了父亲的手。 


  “你别挡我,我要报警啊!妈妈她……” 


  “她已经死了!” 


  平静无波的声音。 


  “是死了……” 


  拿着话筒的雅人全自僵硬,强咽下的唾液发出咕噜的声音,父亲为什么知道继母已经死了?知道的话又怎么能如此冷静?他为什么不报警?难道……雅人对不禁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害怕,他无法直视父亲的脸。 


  “那个女人想要拆散我们,是个讨厌的女人,听到她说要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知道自己是个除了有钱之外,什么价值都没有的女人。真可怜!” 


  “所以我杀了她”好象听出父亲言下之意的雅人全易激烈地发抖起来。他想叫却叫不出口,连怎么发声都忘了,感觉父亲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腕,雅人的惊呼冻结在喉间,他下意识地挥手给了父亲一巴掌,父亲领起眉头。 


  “放、放、放手啊!” 


  他终于挤出声音,在他想要逃开而企图挣扎的时候,父亲的手就像锁一样深深嵌进自己手腕。 


  “雅人雅人……” 


  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叫着雅人名字的父亲拥住了他,雅人脑中一片混乱,那攫住自己手腕的手绕到背后。用几乎个人无法呼吸的力量紧紧拥抱,然后在他耳边低语。 


  “我爱你我爱你……我只有你!” 


  雅人脑中一片空白,那意想不到的表白让雅人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父亲。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吧?但是晃知道。” 


  感觉父亲的嘴唇贴在自己脸颊的感觉,雅人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用力踢了父亲的脚踢一下,趁他吃痛的时候奋力推开他,但是推人的反作用力也让雅人直往后倒,那背上的撞击让雅人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己一片黑暗。 


  原来就昏暗不堪的走廊只能仰赖透过窗帘的微激光照明,而父亲的背挡住了仅存的光线。 


  还来不及抵抗雅人的双手就被抓住,然后呈仰卧的姿势被固定住转在雅人自上的父亲像看着稀世珍宝似地检视着地颤抖的身体。想要闪避视线的雅人把头转向一边,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我不想死。” 


  父亲笑了,然后用左手扣住雅人的双手手腕,接着用右手抚摸他的脸颊,那手指跟冰一样冷。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杀你?” 


  雅人与父亲之间的距离消失,那沉重的身体缓缓叠了上来,他虽然试着抵抗,用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左手排个想推开父亲的易体却毫无用处,越是挣扎,呼吸就越是急促,心脏的跳动声也越来越大。 


  父亲固定让雅人的头吻上他的唇。不管雅人如何回头闪避,父亲总是立刻追了上来,在数不清多少个吻后,湿滑的舌尖伸进了雅人的口腔。 


  像觉得陷入慌乱而忘。己要逃的雅人舌尖有趣似地,他不停地吸吮缠绕,无法闭上的唇色流出唾液蔓延到脸颊上,那恶心的感觉让雅人哭了出来,却不知道哭只会让父亲更加喜悦而己。 


  “嗯……嗯嗯!” 


  想从父亲去下逃脱的雅人,没有发现他的手已经在解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皮带和长裤是何时被脱掉。在腰被抱起的时候,他的长裤和内裤己经一并被拉掉了。 


  那种冰凉的感觉让暴露在外的性器萎缩起来,但是冷只有一瞬间,自己的器官己经立刻被父亲握进手中。 


  即使想要阖上双腿,父亲的腰也卡在雅人两股之间完全动弹不得,在打开到极限的地方,父亲尽情地玩弄着雅人的性器。 


  雅人放声哭了出来,连自己都没有做过的事此刻居然被别人的手而且还是父亲的手恣意蹂躏,更令他难以相信的是虽然他极度不愿意,但被刺激的性器却仍然有了反应而膨胀起来。 


  “感觉怎么样?” 


  呼吸急促的雅人闭上嘴不愿回答,父亲轻笑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儿子动起的分身。 


  “啊……” 


  像电流般的刺激掠过背脊,雅人不禁发出呻吟,听到儿子出声的父亲刚开始还微微吃惊,接着立刻微笑。雅人虽然慌忙捂住嘴,但那种被摩擦和抚弄的感觉实在让他无法忍住呻吟。 


  父亲满足地俯视狂乱的儿子,享受着那稚嫩的喘息声。 


  “要不要再多叫一点?” 


  胸前两颗红点被玩弄的雅人不禁弓起背。 


  父亲移动身体,张口含住雅人的分身,那种跟手心完全不同的感觉,对于雅人来说是太过刺激了。 


  “不、不……要……” 


  想到自己或许会死的那一瞬间,雅人全身虚脱,抬起头来的父亲嘴角还流着刚才从雅人性器中解放出来的体液,他用舌头舔掉。 


  “我们这一族的男人从以前就短命,再加上近亲结婚的关系,有不少人会有异常的外貌、个性、以及嗜 


  好,之后虽然混杂了外人的血让那种特性变淡了不少,但只要是男人就必定会出现类似的症状,寿命只到三十岁,之后就会因疯狂而死。” 


  “跟我……无关……” 


  意识朦胧的雅人回答。 


  “怎么会无关?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啊啊啊!还是你好,我早就想跟你这么做了,而不是和美跟晃……” 


  父亲再度侵入雅人的腿间,把他的双腿撑开之后将去尖伸到令人难以相信的部位。 


  “不……不要……好恶心!” 


  雅人扭动着身体,但是立刻被父亲的手固定位,刚开始被舌尖侵入深处时的确觉得恶心,但是习惯了舌尖的淫动之后,雅人在不知不觉间主动诱惑似地依腰迎合。 


  好不容易等舌尖退出,还来不及喘息的时候已经换上手指。 


  “好痛、好痛、你不要伸进来啦!” 


  无视于雅人抗议的手指继续入侵,然后慢慢扭动,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两根进入。 


  “唔啊……” 


  虽然已经有点习惯,但是被强迫扩张的狭窄信道还是开始痉挛。 


  “你……把手指拔、拔出来啊.我不要啦!” 


  “为什么?你这里可是表示着还想要呢,想多要一点。” 


  淫靡地蠢动着的手指,比起痛楚和压迫感,直接的感觉占领了雅人的细胞,那种腰部的虚脱感,微弱的麻痹,让雅人的脑子完全朦胧,你要怎样都行,我只求早点结束。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激痛攻击着雅人,烧灼的物体压迫着他的下半身,强迫地想要撑开,雅人好象可以听到自己的器官裂开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雅人难耐地弓起背,想要减轻痛苦地扭动挣扎,那侵入深处的物体开始上下抽到,在痛苦倍增的时候,红色的液体也沿着雅人的大腿流下。 


  “不要、不要啊……” 


  父亲吻住了雅人狂叫的唇,把他的哀鸣也一并吞下。在摇晃的过程中,雅人无意识地向住父亲的背,回指甲在侵犯自己的男人背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第一个发现出事的人是和花可桑,就像平常一样九点来上班的她,先在走廊上看到下半身流血而失去意识的雅人,接着才在厨房发现死去的继母,立刻就赶来的警察也找到父亲。他沉没在自己非常喜欢的地水中,水深不到五十公分,也没有外伤,警方判定为自杀事件。 


  高中开学典礼的第一天,雅人穿着蓝色的制服站在镜前的时候,从背后看着他的宏明舅舅满足地微笑。 


  “很适合你啊!” 


  雅人腼腆地点点头,失去双亲的他被宏明舅舅收养,事件之后他住进医院休养了半年,虽然外伤几个礼拜就治愈了,但被伤得更深的是他的心。 


  遭父亲性虐待的冲击让雅人无法跟任何人说话,在不断的心理重建,将伤口固定之后,雅人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能真正和人相处。 


  他晚了一年才考进高中,看到雅人笨拙地打领带,宏明舅舅接过手来,小心翼翼地不接触到他的身体而帮他重打,性虐待的后遗症造成雅人极端恐惧与人碰触。 


  在“欢迎新生”的红色布条下,政宗站在飞舞的樱花花瓣中,虽然接过他不知道多少封的信和电话,但是再见到他已经事隔一年半了。 


  “嗨!” 


  又长高了的政宗看见穿着新制服的雅人举起右手咧嘴一笑。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叫我学长了。” 


  “谁要啊?笨蛋!” 


  这一刹那,时光好象又回到国中三年级。 


  “你要是不好好尊敬我的话,小心我不告诉你考试的重点和考古题哦!” 


  “唔哇,你好卑鄙……” 


  一阵强风吹来,混杂了樱花的砂岚让雅人闭上了眼睛,等风停了后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看到激宗的右手就在眼前。而且不禁轻颤,他咬紧牙关忍耐,感觉政宗的手指帮他拿掉了飞落在肩膀上的花瓣。 


  “你还是连我都怕啊!” 


  满心抱歉的雅人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明明知道那指尖没有恶意,却还是反射性地觉得害怕。 


  “对不起……” 


  道歉之后他吓了一跳,刚才政宗还在微笑的脸居然酸楚地低垂着。 


  “我没有能够好好保护你,对不起!” 


  光是这句话就够胀满雅人的心了。 


  “我没能帮得到你,对不起!” 


  他说不出谢谢你,虽然能在信上告诉他是为了想见你才到英潮来,但是此刻却说不出口。 


  一滴滴的雨水落在政宗脚边,连带地雅人也想哭起来,他咬住牙关强忍。 


  “别哭了啦!傻瓜!” 


  好不容易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只有如此不修饰的一句话。